李清宇今天没有出门,一直在他的书房里练字。他的书房布置得柔和雅致,一如他的人一般。
“少侯爷,老太君来了。”林子站在门外,并没有进书房。
李清宇闻言放下手中的笔迎到门口:“祖母,您怎么来了?”
“祖母来看看我的孙儿练字练得怎么样了?”元老太君笑着走进书房内。
元老太君名元君兰,年轻时跟随已逝的老侯爷征战沙场,是一代巾帼英雄。她与老侯爷相扶相持,战功赫赫,后来战事平息,老侯爷被先帝封为异姓候,他们的就主动交了兵权,在这侯府里过过悠闲生活。
她这老太君的叫法也不知是谁兴起的,后来就一直延用了这个叫法。
李清宇赶紧上前扶着元老太君:“祖母想看孙儿的字,差人来说一声便是,孙儿拿过去给您看。”
元老太君走到书桌前,拿起李清宇刚才写的那副字,轻声念了起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元老太君点点头,放下字:“我孙儿的字真是越来越有神韵了。这字行云流水,刚柔相济,我孙儿真的是祖母的骄傲。”
“祖母过奖了,孙儿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元老太君拉着李清宇的手,拍了拍,脸色温和:“清宇啊,我听说前段时间你把你母亲留给你的那间南市的铺子低价卖给了一个姑娘?”
“是的,祖母。”李清宇如实回答。
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父亲,也就是现在的侯爷告诉他,他母亲是病死的,可他知道不是。因为母亲被他父亲和那个顾姨娘一杯毒酒灌下去时,他正躲在床底下,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母亲倒地时看到他,朝他摇头,让他不要出来,跟他说要好好活下去。当时,他捂着自己的嘴,咬紧牙关,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从那以后,在这侯府里,就只有祖母对他最好,处处为他着想,无论什么事,他都不会瞒着她。
“你喜欢那姑娘吗?”元老太君问。
“祖母,她很有活力,很热情,有主见,我欣赏她,我和她……是朋友!”李清宇不承认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元老太君了解地点点头:“是在宁城千辛万苦给你找人参的那个姑娘吗?”
“是。”李清宇失笑,想起了他们唯二的见面场景。
元老太君看着李清宇甚少出现的鲜活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唉!”
“祖母,您不必担心,我知道要怎么做。只是那间铺子,我想给她。”李清宇恢复他那一副温和知礼的样子,翩翩佳公子说的就是他。
如若不是祖母一直用孝道压着他父亲,怕是他父亲早扶正了顾姨姨,而他李清宇也早就不是少侯爷,这少侯爷的位置怕是要换了那个顾姨娘的儿子李清富了。
“清宇啊,真是委屈你了!”元老太君眼睛湿润,眼里是对李清宇的心疼和愧疚。
她何偿不想成全她的孙儿,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不行啊!
都怪她疏于管教,养出了这么个混账儿子,吃喝玩乐不理正事,还干出了那等宠妾灭妻之事。
年轻时候雷厉风行,天不怕地不怕,谁提起元君兰不退让三分。可老了,当年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一个个去了,除了用孝来压她那个还有一点良知的儿子,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助力了。
她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怎样都无所谓,只是苦了她的孙儿清宇了。
“不委屈!”李清宇蹲在元老太君面前,看着她笑得越发温和,“一点儿也不委屈。”
前段日子他查到祖母的病其实是一种慢性毒药,偷偷找了一个大夫来给祖母诊治,说是要生的百年人生入药,制成药丸,吃上一个月,方可痊愈。
因此,他才出去寻药。
他在侯府势单力薄,想要保护祖母不再受到伤害,保住母亲的正妻之位,往后能受香火供奉命,他必须要稳坐这少侯爷之位,再顺利的接手侯爷这个位置。
因此,他只能选择增加自己的实力,选择娶了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有了定国公府的支持,他才能保住自己想保住的人。
他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那样他只会如同母亲一般被一杯毒酒结束人生。
更何况他还要好好守护祖母。
“清宇,找个时间,我们去定国公府提亲吧?”亲事是小时候就定下的,对方也很喜欢清宇,她那混账儿子也不敢随意搅了。
“好,全听祖母的。”李清宇掩下眼底的那丝不甘,那丝无奈,终又归于平静。
那样鲜活的人儿,不属于他!
路瑶的店铺装修已接近尾声,只缺了每个包间和隔间的名字没有挂上去。
二楼全被改成包间,一共有十个包间,包间里的桌子是她设计,专门找人做的,就像现代的可以旋转的玻璃桌子一样。没有高科技,她就做了一个圆形轴心,然后再做一个盒子样式的桌面扣在轴心上,这样就可以转动了。
一楼大堂采用屏风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独立空间,也就十五个小间,这样很大程度上保护了客人的隐私。
护栏、扶手她是用绿色的布艺弄成的,没办法,现代的塑料装饰这里没有,只能用布来剪,还好效果不错。店铺墙上错落的悬挂一些名门大家的字画。
考虑到客人可能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古代材质不隔音,她在每间包间外面吊上了许多风铃。为了寻这种风铃,夜展离动用了很多人力财力,最后终于在一个据说是去过海外的人的手里买来了这些东西。
她做过试验,这些风铃很神奇,只有打开店铺大门的时候它们才会不停地响,而关上店门后,就会立刻停止响动。
而且它们的声音很悦耳,一点也不嘈杂,就像是在听一场美妙的音乐盛会一样。这样客人不会觉得烦躁,也不用担心在聊事情的时候外面有人偷听,因为都被风铃的声音给盖住了。
到处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路瑶叫暗五去找夜展离。
自从暗五伤好醒来,得知是路瑶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便主动请求夜展离把他放到路瑶身边。
经过这一次,他的脾气内敛了许多,再不是之前那副自以为里的样子。
暗五工作效率不错,不一会儿就把夜展离给请来了。
“夜展离,你找人去给二楼包间和大堂们隔间做一些木牌吧。我是一个取名废,你给取些如听们名字。写到木牌上,然后再找人雕刻好。”路瑶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不客气的指使夜展离。
夜展离挑挑眉。
她现用他是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毫不客气了。
“这事我早就做好了,就等你这边全部结束,把它们挂上去。”
“哇,有进步啊!在哪呢?在哪哪呢?”路瑶急问。
夜展离向外面打了个路瑶看不懂的手势,不一会儿,有人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又退出去。
路瑶走过去打不箱子,里面是一张张小木牌,还拴着金丝做的绳子。
路瑶撇撇嘴,这也太奢侈了,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用的东西都不一般。
“月华轩,就菊轩,梅语轩……”路瑶一个个念木牌上的包间名,很满意夜展离取的名字,“行啊夜展离,不愧是皇子,这肚子里的墨水就是多。”
“没有点表示?”夜展离看着她,难得语气俏皮一回。
他在她面前已经维持不住沉默寡言,冷静沉着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