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姑娘身着鹅黄宫服坐在梳妆台前,手上端着一面小镜子,不断往脸上涂抹脂粉,脸颊盖着泪滴,之字形的回忆,手上倒出一杯忘忧酒,不断往嘴里一灌而入,梳妆台上的巨大铜镜浮现出了颜祭景。
忘忧的酒就像回忆的线。
来来回回在刺绣架子上穿针引线,透过薄纱,缝成图案,漂浮在阿镜姑娘的身旁,梳妆台上,铜镜无邪,反反复复的默片放映般回顾前世。这段记忆之中她是大周王朝的公主。
“直到现在还记得大周王朝,当时被敌国北魏攻破皇城,这就好比泄闸的洪水猛兽,涌入长江里面的全是士兵,他们残暴且嗜血,遇上活人就杀戮,父王带着他们往南而逃,打算回到祖地东山再起,魏人那里肯放过,一路上不停的追击,护卫将士一批批的在减少,直到他们需要分散了逃走,就是在这次分开逃窜以后,她就被北魏皇帝掳到皇宫。”阿镜姑娘戛然而止。
巨大铜镜之中是河底下的颜祭景。
阿镜姑娘望着这个人不变的模样,既熟悉又很陌生,晃眼已过两百年,在大周王朝中是威远候之子,曾是陪伴她成长的青梅竹马,也曾单枪匹马杀入敌军阵营,浴血奋战只为她能夺路而逃,这些隐约间记忆,仿若两人曾相爱,在大周王朝还存在时定下过婚约。
哐啷!
阿镜姑娘又想到了重回大周皇宫,被北魏人掳走后,册封为皇妃的事,在北魏皇帝的刻意庇护之下,世人辱骂她忘记了国仇家恨,皇帝想要大周朝的国运昌隆,想喜结良缘与她生一个龙子,来继承大周国运,延绵北魏的气数,便与皇帝在这座皇宫之中成了亲。
娘娘打翻了岁月的酒瓶摔在地上。
颜祭景来到了这条阴司河,身处在祸水里挥舞镇铜剑。这把镇铜剑正在发出一种铜黄荧光,护持住了己身,免遭祸水侵袭,颜祭景表情怒了着这把镇铜剑讲道:“这把镇铜剑,可真算不错。”
江湖神算子悄无声息点了点头。
红药桥上游拉起了很多的古棺,这些棺材盖浮出淤泥,古朴造型上纹饰铁铸,很有朝代的特色特点,一枚冥主令牌镶于中,都四散错位排序在红药桥上游。
睚眦赤目欲裂道:“我想棺惑?”
神算子换位置道:“我想江湖。”
无常道人水底埋土,古棺秘纹,四处流窜,虚实闪灭看不清楚。
颜祭景狭路相逢:“我知道冥府有铜镜?”
说完,虚空上浮现一面巨大的铜镜,就像一台摄像机在拍摄,而且还把摄像头对准你,实时监控着你的一举一动,并且不断微调整着画面镜头,铜镜上浮现一名女子的面容。
阿镜姑娘有些愣神,回想是哪里出了错。
颜祭景抬头一望,奈何天。
阿镜姑娘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镜面上熟悉的脸庞,这面铜镜身处在冥府之中,如今只是一缕残影在显化,此时投下一道光向颜祭景,想看清此人到底是人是鬼?阿镜姑娘也对此很疑惑,他到底是怎么来到冥府。
阿镜手执有一镜,奈何天。
无常道人说此:“凶邪”
颜祭景怒冲了:“祸水”
神算子斧割后:“弃之”
阿镜姑娘算此:“人死”
镇铜剑脱离了颜祭景的手腕,突然间就飞舞在祸水中颤鸣,被睚眦收入了头顶上的鞘位,化作石像驻足在此沉默不语。
“凶祸弃人,邪水之死。”颜祭景瞥了一眼,拆此一解。
盘于虚空上的铜镜不断回溯,出现了魏帝墓宫之中的画面,在里面大水淹没了整座墓室,室内里面还漂浮着一具尸体。
尸体被金墨护持,不知道是生是死?
镜头想拉近一观,却是模糊看不清。颜祭景也有些愣神,铜镜里面尸体的着装服饰,他一眼就看清楚认了出来,正是身上穿的袍服。这么一说且不就是,这具尸体就是自己。
河下红药棺,河上奈何桥。
此时有一股邪气涌入了阴司河,鬼魅妖异,如履薄冰,镇压下古棺里面流窜出的鬼文。这股子邪气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铜镜之中出现阿镜姑娘,道:“情拆弃一为青。”
颜祭景迎着铜镜折射下的逆光,看清楚了,阿镜姑娘,这位十分相似妹妹的音容相貌。但是很快就判断出了不是妹妹。
邪气窜入他的体内,一双眸子变得邪魅。神魂之中漂浮出好多残破记忆的碎片,犹如古棺秘纹般在肌肤上爬行着流窜,颜祭景捂着脑壳,表情渐变,咬齿忍受,看向了阿镜姑娘。一段段今生没有经历过的记忆在拼接,又看了一眼红药桥上站着的无常道人,一双眸子变得狠厉,这位就是北魏皇帝。
河朔月封鉴,以冥府为证。
阿镜姑娘道:“你可愿娶我了。”
大周王朝之中,还有一场婚宴,他们两个人并未完成。
颜祭景叹道:“送棺嫁!”
无常道人眼神凌厉,就在一旁侧耳倾听,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复活了以后他丧失了前世记忆,神算子手中握石斧,视线一直盯住了他。
“这位北魏皇帝被他一手策划致死,那一年颜祭景看到皇城下的告示,得知了阿镜死在了宫墙之内,北魏做着夺取大周国运的梦,希望将人从地府中拉回人间,于是就有了阴司接下皇榜的事。他在一本皇族古籍中找到冥府,有关于此地的各种详细的记载。”颜祭景回忆这神魂碎片里的记忆。
这段记忆可谓是重中之重。
“原来在大周皇族内部中,一直都传承有这本古籍。冥府除了流传出冥主令牌以外,还有一块能求冥府办事的冥氏玉,他带着这块冥氏玉找到了阴司官,并且与他密谋了如何将北魏皇帝,弄死在冥府之中让其丧失了记忆,将其埋葬在了神树地底根须里。这本古籍也被神算子得到,下面让他来讲当年发生的事。”颜祭景捡了重要的事件缓慢说道。
“阴司在神树面前掐死了北魏皇帝,威远候之子便也进入了冥府之中,与阴司交接了第一件事已办妥,于是便求阴司帮他第二件事情,就是让阴司也赐予他冥主令牌,希望与阿镜一同葬在一处地方,让他们两个投胎转世到人间活一次,阴司却告诉了他阿镜已经下葬,并不能保证能做到只能是尽力而为,于是冥府之中出现了阿镜姑娘,威远候之子带着缥缈希望投胎转世。两百二十六年后两个人成了兄妹,也就有了此番在冥府之地的因果。”江湖神算子略作陈述,曾用神卦盘推演过道。
无常道人嗤笑还比肩,守着红药桥怒冠束发:“红药桥是我的。”
江湖神算子握住石斧,揭开第二层次的封印。转身面向了下河道里,跃起身子一斧头劈下,黄土龟裂,气浪掀起,祸水分道,神鬼莫测,这柄石斧上面绕龙息,一缕缕金黄光辉闪耀。神算子掂量了下河道,至此心中就有了底气。
江湖神算子称狂下河道:“我的江湖,我的神算。”
阿镜姑娘回赠颜祭景道:“出鞘剑。”
睚眦石像竟赤目睁开道:“剑铜鞘。”
颜祭景瞪眼望了睚眦后,走到石像旁拔起镇铜剑,也笑疯道:“苍天奈我何。”
阿镜姑娘在梳妆台上面,用梳子轻轻滑动了长发,与铜镜说:“鬼道你莫争。”
“镇铜剑”
“铜邪镜斩你!可真算不错。”阿镜姑娘也掂量了一下铜邪镜。
这两物铜喜,举杯饮相邀。
铜镜面无光泽,趋势与盘空上。竟然开始勾动冥焰神树上沉浮的仙胎,明显在借助这块殒星铁的法力。江湖神算子看完也说:“阿镜姑娘,请手下留情。”
颜祭景作答道:“神算子,你闭嘴。”
无邪六针,芒雨扎下。
阿镜姑娘身旁的刺绣架子,六支穿针引线扎进了铜镜,撕扯着一条线出现在河里,针芒化细雨在祸水中留痕。颜祭景挥动手中铜剑一一将之挑飞,往河上翻出,缝线结成字。
“礼”
阿镜姑娘在铜镜前梳弄了红药情根,便案上翻手,写出了一字。
“勿”
铜邪镜这次,降下了这字,磨砺而煞费苦心的拆弃牛,字解被殒星铁注释了鬼神力,状作有犄角作现,颜祭景看规矩道:“这字若有口便为此句。”
“离”
剑芒铜喜,回旋而过。阿镜姑娘接下了招式,从梳妆台上站了起来,完之一镜,对照此字。往河底下灌酒,竟敢蛊惑红药。
“铜镜无邪,取三生石。”
阿镜姑娘便施法向仙胎索要了一块三生石,这块石头能刻人神魂,记录下一生的记忆,保存在里面不会丢失。仙胎蛰伏,不予理会。
神算子看完说:“礼物,螭吻。”
睚眦也怒笑道:“笑完笑,道说道。”
冥府上空。
黄龙也震笑道:“朕在天,天看朕。”
神卦盘眼一望:“奈何天,天何物。”
江湖神算子称狂下河道:“看奈何物。”
颜祭景只能道:“邪水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