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川睁开眼睛,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山林之中小溪旁边的一块巨石上,昨天的一切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紫云树,各种奇异的药材,破旧的小屋,床榻之上的骸骨,一切都仿佛像是做了一场梦。
“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是我昨天采药时一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场梦吗?”林川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可是如果一切真的只是梦境,那也太逼真了!”
林川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身边除了自己来时所背的竹篓,手边还有着一卷白色的玉简,一把古朴的剑,安静的摆放在自己的身边。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一块坚硬温润的玉石正静静的呆在那里,提醒着所有的一切确实是真实的发生过。
林川立马站起身,在四周找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除了玉简之外的一切,似乎都从来没有存在过,来到昨天进入隐蔽空间的位置,空气也没有泛起丝毫异样的波动。
林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可是却又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搜寻无果后,林川只得带上身边所有的东西往山下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慢慢升起。
他背上竹篓,将玉简妥善收起。
又咬了咬牙打算一鼓作气提起古剑,却没想到预料之中的沉重并没有出现。
明明记得昨夜取剑时重于千斤,没想到现在却很轻易地就将古剑一把抓了起来,拿在手中竟然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哈哈,这倒是给我省去了很多麻烦!”林川开心的想。
上山的时候比较耗费时间,不过下山的速度就快了很多。林川像一只灵活的猿猴,在林间一路跳跃着向山下行去。
已经快要看到村子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能遥遥看到村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
“昨夜未能回来,也不知父亲会不会怪罪于我,娘亲肯定也很担心,我要快点赶回去才是。”
一想到此,林川不禁加快脚步。
“咦?今日怎么与往日不同?”
意料之中的炊烟并没有升起。
往日村口玩闹的孩童也都不见了踪影,林川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再有一会就到家了,可是村子里却静悄悄的。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如同昨夜梦境里一样的淡淡血腥味!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娘亲平日很少出门,每日的这个时候都是在家做好饭,等待一家人吃饭,今日怎么却是一反常态。
回到家,缓缓推开门,瞬间天旋地转。
迎接林川的不是父亲和煦的笑容,也不是娘亲温婉的声音。而是一地刺眼的鲜红……
他没想到,父亲竟然倒在血泊里已经不省人事!
林川望着这一幕,头脑“嗡”的一声!
他颤抖着走到父亲身前,眼前一片漆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颤抖着双手抚上父亲的脸颊,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入手处却是一片冰凉!
林川痛苦的闭着眼睛,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颤抖着手,缓缓撑起沉重的身体,慢慢往屋里走去。
站在门口,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往前踏出一步!
入眼又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桌椅凌乱的倒在地上,米撒了一地,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被人翻的很乱,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娘亲靠在桌角处,嘴角溢出鲜血已经干了,腹部所受的重伤,泛着鲜红。
林川跪倒在娘亲面前,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嘴里不断喊着“娘亲,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都是我不好,儿子回来晚了,你快打我!你快打我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
娘亲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早已经没有了意识。
“娘亲,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你和父亲,我要给你们报仇!”林川紧咬着牙,痛苦地嘶吼着!
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在这一刻,他的家,他所爱的人,他的一切,他在乎的全部,所有温暖质朴的日子,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不复存在……
他的双拳紧紧地握住,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血肉里,双手往下滴着血,可是却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没有任何的痛能比得了此刻的心更痛,他的至亲,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他。
甚至还没有来的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这么的毫无预兆!
林川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如果没有昨天的一时贪心,他就能早早的回家,说不定就能保护父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就算保护不了他们,也不至于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们都不知道。
一切都怪自己,怪自己没用,保护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啊!~”林川像一只野兽般绝望的嘶吼着。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
父母一辈子与人为善,从没做过一件坏事,一生都待在一个小村庄里,又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林川双眼血红的站起身来!
缓步走到门口,捡起跌落在地的古剑,走到院子外面。
他要去找杀害父母的凶手,给父母报仇!手刃仇人!就算拼上自己的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村子在此时却安静的可怕,往日的这个时间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男人们下地干活,孩子们出门玩耍。
可是这突然发生的惊天变故,却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
林川慢慢往前走着,不断看见有些鲜血流淌在地上,还有人甚至都还没来的及回到家里,就已经被人所杀。
原来不止自己家发生了这种惨事,整个白芷村竟然都惨遭毒手!
“二伯”
“陈家叔叔”
“五阿婆”……
越往前走,就越是触目惊心,全村老少,难道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吗?林川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仅仅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林川?”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林川红着眼睛转过身去,原来是表哥林衍生。
此时他也是一脸悲容,堪堪倚靠在墙上,油纸包着的点心散落了一地。
他双手紧紧攥着,却仍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看来他应该也是和林川一样,事情发生时,他还没回来,这才能够幸免于难。
“林川,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林川摇了摇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不知道,我昨天去山上采药,并没有回家,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都怪我!是我没用!”
林衍生心里也是一样的悲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是他所承受不住的,没想到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至亲至爱的人就这样没了,甚至连仇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离家几个月,跟随商队走南闯北,好不容易这次途径白鄂城,能回家一趟,连夜就往回赶,只为看望一下年迈的父母,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的景象!
天崩地裂,万念俱灰!
林川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我要去找杀害我爹娘的凶手,我要报仇!不管是谁我都要杀了他们”
林衍生抬起头一脸悲戚的看着他,颤抖的手堪堪扶住墙壁,他毕竟要比林川年长一些,遭逢巨变,就算是再悲痛此时也还是要先冷静下来。
“林川,我们现在分头找找吧,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嗯,好!”
两人分开,林川独自一人再次向前走去。
他瞒珊着步子,心惊胆战的走在尸横遍野的村子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搜寻,加上林川二人,全村还有一共还有四个人活着。
天天喝的烂醉不醒的陈老汉,以及事发时,赶往隔壁村子送铁具的徐铁匠。
经此惊天变故,每个人都是红着眼眶,悲痛欲绝。
就连每天疯疯癫癫,终日酩酊大醉的陈老汉,一时都没有了过多的话语,神色间俱是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