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
三年里,这是你收到我的第一封回信,对你不起。本是要瞒你,私心该埋进肚里,可如今我心力无多,也就不屑做个圣人了。有些话不说破,怕是再无时机一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七十一封信。
我比你大十一,离过婚,激情属于少年血气,属于你,而今我深陷市侩,早不可以。你说家里开明,能够接受你我关系,你不知那是父母心的不得已,老一辈的人,有几个真正宽心?你年纪小不懂事,我却得时刻清醒。我身体不好,势如残烛,更是不能拖累你,所以一直未予你回应,也不求谅解,到此只作阐述而已。
你的信我一-读过,几乎可熟记于心,信中你回忆刚入职我对你的关照,那确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你问我是否有半分真心,还是只为念及你父母嘱托。可阿霁,你该知道我如何爱你,也该明白我与你父母的情谊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你充满希望,充满自信,你的前途无限,而我已钉死在这个职位许多年,有棱角的性格预定我如死水的事业。年龄差现在不太明显,随着我先你老去,我们逐渐拉开的事业差距,我们会渐渐失去交谈的乐趣。信我,这绝非我悲观思绪,而是命中注定。我们倘能奢望未来,随之不过沉默而已,多年后我们或许还能相拥,可不过生硬、生硬。你记得对我读诗,笑倒在我怀里,可你不记得那天你读的是“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的爱我”。你知我给不了,有些东西骗不了自己。
你提及我们仅有的一晚亲昵,你说愧对,把我灌醉。其实你无需道歉,酒后乱性从来无稽,人们不过借机暗通心意,算我默许。那晚你疯狂索取,我又何尝不是尽可能回应?我该说,离开你的三年,你的气息始终都是我梦里最旖旎。我真心爱你,但正因为爱你,才不能拽着你与我一起堕落渊底。
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为了辩解而抛开逻辑,就像小孩子想吸引大人注意力。你分明记得我们读过珍妮特,甚至信中提到“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成人世界不需要真相,只需要规则,我们都是囹圄中人,我们只能选择橘子。你问我这辈子可有放纵过一天,你说我少时为家中减负早早在外打工,我安定后怕父母担心早早结婚,没有一-件真正为我。阿霁,我该怎么告诉你,与你在一-起已经是我最放纵,我很满意。我们的成长环境注定我们的人生轨迹,即使如今生活已经开阔,我也学不会习惯喘息。
你是否记得珍妮特最后一句:“有人可以虚掷--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我们虽然不能再见,但我们曾相识相知已是万幸。
我最近总是很困,清醒的时候不多,想必是透析的缘故,仅剩下这点力气,就写到这里吧!我爱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