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倾沣下朝归来,经过假山旁边,便听见了动静。
他走进去,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们。
侍卫吓得脸都铁青,跪下忙说:“是她先勾-引我的,皇上,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和皇上的女人在一块儿,都是她缠着我……”
雪隐狠狠甩了侍卫一个耳光,自己也害怕,梨花带雨的说:“不是的,是他诱骗我!”
步倾沣一脚踢开了侍卫,命人把侍卫拉出去斩。
任侍卫如何的求饶,步倾沣的眼睛未动分毫。
雪隐害怕极了,担心他把自己也斩头,跪着抱住他的腿:“我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步倾沣弯身扣住她的下巴:“既然你这么爱找男人,朕就让你过足瘾。”
“来人!将她送到军队里充当军妓,日夜让不同的男人羞辱。”
雪隐一惊,这回的眼泪是真的了,紧紧抓着他的衣衫:“不要啊!我是一时糊涂,我保证从今往后决不敢离开皇上半步啦!”
步倾沣冷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知道你出身青楼,这毛病只怕一辈子也改不了。”
他绝决的转身,雪隐趴在地上痛哭。
把雪隐送出宫的时候,步倾沣抚摸着蝴蝶项圈,“如果要想念你而死掉,只要能和你再见一面,死也值得。”
雪隐的离开,让自己没有了精神依托,他似乎料到自己会想念她到不行。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宁语淳还是经常会头疼,可是她还是想到海边走走,爸爸出差了,要好几个月才回来。
海边几乎没有什么人,渐渐到黄昏的时候,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自己影子,脚丫被海浪淹没一次又一次。
夕阳落寞的沉下,宁语淳看着海面的红光,仿佛那里有步倾沣的影子,还有他的笑脸。
伸手,触及不到。
宁语淳往海中走了走,眼泪滴入海中。
抹掉眼泪,再抬眸,却发现一片海上有契国皇宫的模样。
“海市蜃楼?”她从来没见过,还是只是自己太过思念的想像?
契国皇宫的大门开启的刹那,宁语淳感觉自己也变透明了。
时光流转,爱的召唤足以发生奇迹和改变。
刚出正月,天气依然冷的要命,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快要把树枝压断似的。
步倾沣的喘病一直发作,太医几乎天天到广陵殿。
“皇上,请保重身体!”太医不得不嘱咐一遍。
李方也一同跪下:“皇上,不然,再把雪隐找回来了吧。”
步倾沣挥挥手,躺在床榻上虚弱无力的说:“不必。”
“噢,皇上,玉妃快要生产了,您过去瞧瞧她,聊聊天?”
“不必。”
步倾沣坐起来,“李方,拿纸笔。”
李方拿过纸笔和小桌,让步倾沣书写。
步倾沣写下:若玉妃产下一子,立太子,将来继任大统,若为公主,招贤良夫婿入赘皇室,继承大业。
李方跪下,脸色苍白:“皇上!万万不可呀!您还这么年轻,怎么……”他是看透了皇上,皇上是认定自己活不久了。
步倾沣交给李方,“去吧。”
李方沉重的接过来,不行,他不能让皇上这样堕落下去。
一个夜晚足以让人想出一条妙计。
红绕端着一碗参汤进来,放在了床边。
步倾沣睁开眼睛,“你是……皇后身边的婢女。”
“是,奴婢叫红绕。”
“为何是你来。”
“李方公公把我调来广陵殿侍候。”
步倾沣点点头,没往心里去。
红绕为他拉一拉被子,“天冷了,皇上要是被冻着可不行。”
步倾沣微微一笑,“你说话的语气有一点点像语淳。”
红绕羞怯一笑,“跟着皇后久了,平时她和我们说话就是这样,所以自然的学了她一些语气。”
步倾沣点点头,“以后你就这样跟朕说话就可。”
红绕点点头,喂他喝下了药。
李方公公在门外偷听着,放下了一半的心。
步倾沣的病情一见好,红绕又说:“宫外有溜冰节,大家都在冰上穿着木制的鞋子,摔的摔,滑的滑,可好玩了。以前皇后娘娘一直说想去呢。”
“是么,她想去,那今晚起程,朕也想去看看。”
红绕怔了怔,认真的点点头。
侍候步倾沣睡着,李方公公拉她到一边,“说了?”
“嗯,相信皇上外出散心,会好些。”红绕精神不起来。
安卉出现在视野,她告别李方公公与安卉到湖边说话。
“红绕,你服侍皇上,可要把皇上当主子。”
“安卉姐,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把皇上当主子,没别的心思。”
“是吗?咱们相处也不少日子了,可我见你只要去见皇上就开心的不得了,他爱的是我们的皇后,虽然她不在了,可是皇上的心却不会变,你也看得到他有多爱皇后。”
红绕急了,“我看到了,我就是因为看到了,更加想对皇上好,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痴情的男子,还是一个拥有后宫的帝王,我没求别的,只要在他身边陪陪他就好。”
安卉摇摇头:“傻红绕,做皇帝的女人有多惨你知道吗?后宫的哪个妃子有好下场?”
“我没说要当妃子呀!”
“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皇上身边贴近的女人,非死即伤。”安卉只能劝到这里了,若红绕还执迷不悟,她没有办法。
红绕红了眼睛,鼻子也酸透了。
宁语淳睁开眼睛,周围还是一片水,还有……瀑布。
感觉身体不太灵活,勉强支撑坐起来,周围全是腐烂的花,自己怎么在船上?
她发现自己根本靠不到岸,她找到船中有有些彩带,把它们系起来,岸上有树,宁语淳找了块船上的小木头系在彩带头上,抛出去,也巧,正好圈中了树干。
她深呼吸,将彩带另一端系在腰上,跳下了水。
水流太急,她用力的向岸上游,被浪打回来时,幸好有彩带绑着自己。
经过三次努力,她终于游到了岸上。
累得在岸上休息一下,拧着湿透的衣服时发现,这身衣服有些破旧了,好像经过了很多的日子。
并且……是一身古代的裙装。
宁语淳趴到岸边看水里的倒影,果然,她又穿回来了!
两个砍柴的农夫经过附近,看见活生生的宁语淳。
“啊!诈尸啦!”扔下柴火疯一样的逃掉。
宁语淳看看周围,莫非他们说的是自己?
对噢,在这里,她明明是毒死的。
毒是谁下的,自己心里有数,只是看这样子自己现在是在宫外。
她走在镇上的街中央,有人见了她就躲着闪着,甚至不少人藏进了家里,小店关门大吉。
宁语淳不解的左看看右看看,“干嘛啊。”
经过一家妓院,小镇的妓院很小,人也不多。
她看见人家穿的衣服还可以,便问一个姑娘:“请问有没有素一点的衣服?我可以用这对耳环换一身吗?”
青楼姑娘吓得只顾点头,她差人找来一件白色纱裙,双手交给她。
宁语淳接过衣服,想把耳环交给她。
那姑娘吓得直摇头:“你拿去,拿去!”
“那多不好意思啊。”宁语淳被她们齐齐撵了出来。
她到个破庙把衣服换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绾起来。
一路打听往京城走,一路花费全靠自己头上原来配戴的金钗等。
可是镇上的三个恶霸得知雪隐没死,又商量着把她抓回青楼里,鱼欢阁老鸨一定高兴。
三人跟踪着她,可是一直经过的城镇很多,不好下手。
宁语淳知道有人跟了自己两天了,她来到城中,已是傍晚,处处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喜事。
好多人在桥上看着一片湖,湖面结着厚厚的冰,有人开始在上面滑冰了。
宁语淳挤在人群中,“这里居然有滑冰?”
只是她可是冷的要命,根本不想下去滑,一身白衣服不厚不薄的支撑自己两三天,半路上买了白色的披风才暖和些。
现在更是冷的要命,她真怀念暖床和火炉。
只自己没想到在现代不过两个星期,在这里居然已经数月。
找一家客栈先住下吧,她寻了一家凤缘客栈,住在了二楼。
红绕,李方公公,以及步倾沣三人看溜冰看到很晚,也住进了凤缘客栈,只是客人多,便住在了三楼。
从窗子望着外面的百姓还在玩乐,一对对夫妻拿着灯笼来来回回,看得眼都花了。
步倾沣拿着酒瓶喝着酒,他就好像看到冰上有宁语淳的影子。
可是她才走数月,现在她的模样有些模糊了。
无限的恐惧袭来,他喝酒,因为只有醉了,才能让脑海中的记忆复苏,把她看得真真切切。
红绕向店家点了份羹汤,亲自送到步倾沣的房里。
只见他喝得醉倒在地上。
“哎呀,皇上,地上多冷。”她用力的扶起他,磕磕碰碰的到床上。
步倾沣半睁着眼,看着红绕渐渐变成宁语淳。
他的手抚摸她的脸,“真好。”
红绕羞红了脸,“皇上……”
步倾沣捧住她的脸吻她,直到把红绕压到身下。
芙蓉帐扯下来,红绕赤luo着身子,初试云雨的她痛吟出声,但接下来是欢吟无数,芙蓉帐暖,一夜承欢。
清晨,红绕看着步倾沣完美的侧脸,虽然昨晚他嘴里叫的名字只有一个宁语淳。
可是她还是开心,成为他的女人就可以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了。
步倾沣醒来,头很痛,却感觉到身侧一道炽热的目光。
他侧头,先是略惊的眼神。
红绕低眸,不敢与他直视,“红绕愿成为皇上身边的贴心人,不求其它。”
步倾沣叹息,穿好衣服欲出门,说:“在身边侍候就可以,什么贴不贴心的话就不必说了。”
若不是看在她是宁语淳以前的婢女,他让她消失都有可能。
步倾沣走下楼,心里还是气自己,最不该碰的是与语淳有关的人。
经过二楼的楼梯时,看到一个白影出了客栈,他只觉得有些熟悉。
李方公公跟着下来,“少爷饿了吧,我马上点些菜送进房。”
步倾沣点头,嘱咐道:“不要点酒。”
酒后误事,他一直对红绕的事耿耿于怀。
步倾沣上楼没几步,喘病开始发作,他弯下腰,咳嗽不停。
李方什么也顾不上了,马上喊:“小二!快去请大夫!”
店小二过来,为难的说:“还是您去请吧,这里的大夫不先付钱都不来的!我扶这位少爷上楼。”
李方摸摸自己的钱包还在,“好好,千万好好照顾我们少爷,出了事拿你们整个店是问!”
店二小愣了下,好大口气的老头儿,还是不长胡子的老头儿。
李方跑在街上,忽然撞了一个人,他刚要生气。
见到宁语淳的脸吓了一跳。
宁语淳也看到他,“李公公?”他怎么到宫外?难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老人家退休了?
李方惊讶的问:“雪隐你怎么会从军队里出来?”
刚问完,又想到皇上还在病着,马上跑远了。
宁语淳莫名其妙,雪隐是谁。
回到客栈,正好碰上店家问小二:“他没事吧,可别死在客栈里。”
“那怎么办。”
“找官差来,不是我们不救他,万一死了我这几十年的店谁还敢来。”店主利落的打着算盘。
小二说:“还有个女的照顾他呢,昨晚两人睡在一起啦。”小二奸笑几声。
宁语淳摇摇头,世风日下,人心凉薄。
天空又飘起雪花,簌簌落落,很快的地面铺上一条白毯。
李方请来的大夫为步倾沣开了药汤喝下便好多了。
红绕去送大夫,并再拿几贴药去。
李方公公想着遇见雪隐的事,越想越奇怪,送去军队当军妓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来的。
难道雪隐就是这么幸运逃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
“噢,奴才在想……这次该带着太医过来啊。”
“是么?”步倾沣有些不相信的盯着他。
人都说相处久了,说谎都能被看出几分来。
李方吱吱吾吾的说:“去请大夫的路上,奴才好像看见雪隐姑娘了,也许又是一个长得像的人也说不定。”
“她……”步倾沣的眼睛湿润了,把一个替身赶走以后,自己也有些后悔,对语淳那蚀骨的思念每夜对自己来说都是最痛最痛的折磨。
偶尔也会想,看到雪隐的脸让自己缓解思念又怎样,她不是语淳,她做什么事自己也不在乎。
只是借用她的脸……
红绕回来的时候,忽然说:“不好了,有官兵来,说是店主让把病着不走的少爷撵出去。”
“这店主怎么这么做生意!”李方走到门外,朝楼下一看,几十名官兵正站在下面和店主说话。
步倾沣冷哼一声:“这就是朕的契国子民?”他也没想过人心竟如此冷漠。
官兵朝着三楼往上走,来到步倾沣房门前,指划着三人:“哎,就是你们病着不肯离店?快快快,该去哪去哪儿,别占着人家的房间沾了晦气。”
一个小头领不耐烦的指示着。
步倾沣坐在床上闻风未动,“军爷天天处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很烦啊。”
“当然烦啦!少说话快点儿!”
“不知店家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来管这些闲事。”
“你还挺懂的。”那人摸着胡渣笑了两声。
步倾沣掀开被子,站到他们面前,双眸闪烁着银白精光,“不如把你们这些人送去做奴役更好,那里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了。”
“混蛋!敢这么跟本大爷说话!来啊!给我抓出去!”
手下的人齐齐上去乱抓一通。
步倾沣便和他们打了起来,用的武功只是平常的招式。
一直打到楼下,那些官兵被打得个个叫痛。
宁语淳从二楼走下来,夹在围观的百姓中间,她看到步倾沣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得笑了。
小二忙帮着:“官爷!抓那个女的,昨晚他们睡在一间房呢!”他指着红绕。
有个官爷抓住红绕,“停手!”
宁语淳看到红绕,再看看步倾沣,什么?昨晚睡在一起?
步倾沣停手了,“放了她。”
“果然是一对儿,你敢和官兵动手,现在押你去大牢。”官爷喝道。
红绕哭了,“少爷!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尽管害怕,可是却不想步倾沣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