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要相信环儿啊,她这是要陷害我,是真的!”环妃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宁语淳也哭了,“要说得宠,我想我不低于你,环妃,我又有什么理由呢,倒是你过寿辰那天,是不是因为我跳舞深受皇上宠爱你就……”
步倾沣一脚踢开环妃,“带下去,打入冷宫。”
环妃的脸整个都惨白,连最后的辩白也没有,睁着大眼睛被拖走。
步倾沣为她擦擦额头上的汗,“一定很疼,你专心养伤,朕再来看你。”
宁语淳点点头。
七日后,宁语淳能短时间的下床走动,躺在床上这些日子,她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
她不知道是谁的人,是皇上的,还是哪个妃子的。
只是,监视的人也许会成为人证也不定。
这天,她让人去请红绕过来品茶。
红绕也给了面子,坐了下来,“你病着还喝这么多茶?”
“伤口快好了,只是隐隐的痛点,不碍事。对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都说我长得像一个叫宁语淳的,她究竟是怎样的人,是皇上最爱的人吗?”
红绕听到这里,“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是的,皇上最爱的人就是她,她曾是我家小姐,宁府的千金,从小痴傻,可是嫁到宫里的第一天就变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皇上那么爱她,她还是不断的伤害皇上,伤害了我的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连皇上都说她是毒妇。”
“你把我说糊涂了,皇上说她是毒妇,那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宁语淳没想到红绕如今没有半点姐妹情份在了,把自己说成那样,把之前她们在一起的开心时光全都忘记了吗?
“雪隐,你只是个替身,皇上爱宁语淳,所以才对你好,你若是没有脸,皇上连看你都不会看的,我爱皇上,也正是因为皇上那么的爱宁语淳,是他的深情让我心动。”
宁语淳没再说话,眼里盘算着什么。
就在当天傍晚,宁语淳背上包袱说是要离宫。
宫女几次劝拦都不管用,只好通知皇上。
步倾沣追上正走在路上的宁语淳,“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你让我走吧,我不适合在宫里。”宁语淳垂着头,一直不抬头。
步倾沣抬起她的下巴,才发现她的眼中全是泪水,心底深处忽然有那么一丝心疼。
“朕不是一直保护着你吗?环妃伤害你,朕让她住冷宫,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是啊,今天有环妃,明天呢,后宫的女人太爱争宠,谁又能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用别的方法伤害我,可她们不知道,我只是你心爱的女人的替身啊!”
步倾沣微怔,“你刚刚说什么,替身?”
“皇上不要问了,是雪隐多嘴了。”
“不行,你说清楚,朕讨厌不清不白,乱七八糟的事。”
宁语淳抹了抹眼泪,“我知道你有个心爱的女人,本来进宫我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一天天的相处,我真的爱上了皇上,所以无法再装下去了,这个替身我也当不了了。”
步倾沣对她的话的有些吃惊,也半信半疑,以前的雪隐是个风骚的女人,如今只因为有些失忆就改变了性情?说对自己动了心,他真的不敢相信。
宁语淳坚持要走,步倾沣从背后抱住她,“不准走。”
“我知道你与她的点点滴滴,所以我不能面对你了,让我走吧。”
“是谁这么多嘴,敢提起皇后的事情!”
步倾沣干脆横抱起她,“朕送你回宫!”
粹玉宫步倾沣在宁语淳睡着之后,问了她的宫女:“今天她可有见过什么人?”
宫女想了想:“回皇上,隐妃娘娘只和西院的绕妃娘娘说了好久的话。”
步倾沣没说什么,独自回广陵殿。
朗将军被他召进宫中,步倾沣问:“你的密探都知道了什么?”
“皇上,除了一件事情,其它没有什么,无非是环妃伤了隐妃之后她一直休养,信鸽因为一直没有往来无从查起,只不过在隐妃受伤之前,有个戴面具的男子曾闯入粹玉宫。”
“噢?看到是谁了吗?”
“没有,他进出都是戴着面具的。”
步倾沣快要把桌上的纸都揉碎似的,竟敢在宫里偷会男人!难道是与她传信鸽的人?
本性不改,还说什么爱上了自己?
朗将军说:“皇上,和纳雪国什么时候交战呢?”
步倾沣嘴角微扬,“是时候了,朕传旨,你马上整理兵马,武器,粮草,打他个措手不及。”
步倾沣再去看宁语淳时,碰到红绕,“你对雪隐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朕不希望你再去说皇后的事,朕觉得你不适合住在粹玉宫,搬去隆业宫吧。”
“隆业宫?那里离后宫都很远,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步倾沣握住她的手,红绕就感觉一股强烈的寒气冲入身体,她吃惊的看着他,皇上是在用他的武功伤害自己!
他松开手,“自己搬去吧。”
帝王薄情,果然没错,红绕苦笑,眼泪落下来,那里和冷宫有什么区别?
她一时感到生不如死……
宁语淳在房中的桌子上趴着,两眼无神,当然,这全是给步倾沣看的。
“你还在想替身的事?”步倾沣进来,也无奈她这幅样子。
“皇上,你爱她吗?”
步倾沣垂下眼,沉默好久之后说:“她人都不在了,谈爱不爱有什么用。”
“她还活着?你为什么没有去找她。”
“她不会原谅我,因为我没有相信过她,怀疑过她,误会过她,最后一剑杀死了亲弟弟,终还是也伤了她。”
宁语淳的眼睛有些红,她来到他面前,“那你后来有了那些妃子,只是为了麻痹自己?”
“朕若说是呢?”
“皇上与我不一样,我就算再悲伤,也不会随便找男人安抚自己,那只是你们的借口罢了。”
步倾沣也不想与她解释太多,双手握住她的肩:“不要再想着离开,朕处罚了环妃,红绕也算是受冷落了,其它妃嫔朕全部将她们送往尼姑庵,明天就下旨,从此,朕的身边就只有你了。”
宁语淳扑到他怀里,暗想:对,让陪伴你的人一一离去,让你也知道什么是残忍。
时间一天天过去,步倾沣实现他的承诺,把其它妃嫔赶往尼姑庵,只有宁语淳和玉袖留在后宫。
这多少引起大臣的不满,但皇上少近女色又是件好事。
而与纳雪国的交战情况成为了一天当中不可少谈的大事。
契国一直打退纳雪国的军队,但是情形依然不能说乐观,因为纳雪国皇帝柴晏歌亲自领兵作战,他倒是个用兵的才人,多次让契国大伤元气。
未想到,当年契国相助于柴晏歌重新夺得帝王位,如今却成为契国统占纳雪国的绊脚石。
战争之火引燃,已有一年零四个月了。
宁语淳不知道自己为何过了这么久,而幸运的是唐玄镜的飞鸽后来来过两次信,并没有引起步倾沣的怀疑。
她知道小镜长大了许多,会走路,会喊爹,娘,都是安卉教的,安卉总说,有一天她会回来,让小镜好好学,小镜长得很漂亮,很像……步倾沣。
唐玄镜还叫苦,说妻子杨柯伶霸道不讲理,不许他钟意任何女子,逼他成了大哥生意上的助手,天天看账本。
宁语淳看到这里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说:“傻唐少,你娶的可是一个为你着想的好妻子啊。”
也许他们是属于冤家夫妻吧。
其实拖了这么久,无非是想查最后一个心想着步倾沣的亲人,就是何秋水。
她一直查不到何秋水的下落,劝步倾沣去看望她,他又不肯。
直到最近,阮莫时隔一年再度出现,说这次,何秋水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宁语淳想,何秋水一死,自己也会离开,对步倾沣的惩罚就是,让所有他爱的人离他而去,因为他真的不配有人爱。
这天,她在广陵殿研墨,步倾沣依旧处理着他们国家大事。
朗将军最近回京,一直筹备粮草的事。
李方公公上了年纪了,略带苍老的声音进来禀报:“皇上,阮莫有事求见。”
步倾沣没有回应,宁语淳点了点头,李方公公就把阮莫领进来了。
阮莫一身素白,双眼红肿,跪下来说:“阮莫参见皇上。”
步倾沣抬眸,看到她的衣着时,像是知道了什么,眼睛立即有些红了,可他不想承认。
“什么事。”问的声音很平静。
“皇上,昨晚夫人病逝了。”
宁语淳眼睛看向步倾沣,他的手僵在空中,笔也差点掉下去,他哽咽了一会儿,逞强的说:“知道了,退下吧。”
阮莫说:“阮莫也想为自己而活一次,这次见皇上可能是最后一次,皇上多保重,还有夫人病重的时候说了一些话。”
宁语淳说:“我先退下吧。”
步倾沣拉住她:“不必,你不是外人。”
阮莫抹抹眼泪,“夫人说,她一生对不起的人是皇上,因为她自己的怨恨,就把气往您身上出,逼您学武功,不留情面,多少年一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后来您不认她了,她才意识到,身边也需要亲人,因为您是他一生的支柱,最后你没有见她,她走的遗憾,可是仍然希望皇上依然爱她,记着她是您的生母。”
步倾沣麻木的脸上看不到情绪,他只是无力的挥挥手。
阮莫起身,自由的脚步离开了大殿。
宁语淳从后面抱着他,“想哭就哭吧。”因为,自己也要离开他了。
自己还没有找到何秋水,没想到她就死了。
步倾沣没有落泪,“朕才不会落泪,早在她第一次假死的时候朕已经伤透了心。”他站起来,从桌上的锦盒内拿出蝴蝶项圈,“送你吧。”
“这个不是……”宁语淳有些激动的拿过来,戴在自己颈上。
“是她的,可是这件东西会把她带走,所以朕倒不如送到别人手上……朕是不是很自私,虽然她不在身边,但是仍然不想她离开这里,不想她与我是两个时空的人。”
宁语淳点点头,当天下午,她便去凤来宫的门口了。
刚要进去,她想,不对,杜鹃琴已经碎成两半,还会有用吗?
而且,她已是小镜的母亲,她怎么能走?
盼了一年多,她终于要见小镜了。
她转身,远远看到步倾沣摆驾粹玉宫去。
好吧,今天就是她与他最后一夜,明天她就想办法离开宫中。
迈进粹玉宫,只见到步倾沣手里拿着信,身边的一个陌生男子抱着一只鸽子,这只鸽子是她养的五只之外。
步倾沣晃着信,眼神要多冷有多冷,“你真的……与人私通?”
宁语淳紧张起来,不知信上写了什么!
“皇上,您说什么,雪隐不明白。”
“女儿都生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看你的男人对你不错嘛!”他将信扔出去,落在地上。
宁语淳捡起信,上面写着:希望你能回来为你的心肝儿小镜过寿辰,我一直也在等你回来,是不是快了呢,回来吧,现在打仗哪里也不稳定,不过依我们唐家的势力,你放心,保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我哪里有女儿,皇上误会了。”幸好信上没写明。
步倾沣眯起眼睛,“不着急,朕已让人去唐家了。”
宁语淳大惊,脸色惨白。
未到半天的时间,唐存镜,唐玄镜和杨柯伶,以及抱着唐小镜被带到了宫中。
广陵殿宁语淳没想到自己见女儿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站在步倾沣身边,依她看来,安卉应该是被人注意,所以安卉安全,一切她尽力可以骗过去。
唐玄镜望了宁语淳一眼,杨柯伶抱着小镜,她在路上已听说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步倾沣先从唐存镜问起:“你认识隐妃吗?”
唐存镜看了看宁语淳,“呃……草民只知道她曾在雪迷馆,但不太熟悉。”
“这么说,与她传信鸽的人不是你。”他把眼神转到唐玄镜身上。
“朕记得你,曾经要娶雪隐的人,这么说,你们之前已私订终身了?并有了一个女儿吗?”说起来,雪隐在他心中并不重要才对,可是他竟这样莫名其妙的查起来,心里无比介意她和唐玄镜的事。
唐玄镜微微一笑,“皇上,我之前虽然风流,但是雪隐一直是冰清玉洁,也是在皇上面前她才揭下面纱的,若是之前就已经与草民相好了,何必在那天揭下面纱呢?”
“那你为何还与她私信往来,这个小孩子,并不是你们唐家的。”
“是收养的,至于写信,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是雪隐还未嫁入宫中时就收养的,雪隐一直很疼她,皇上把一切都误会了。”
步倾沣看看宁语淳,“果真如此吗?”
宁语淳跪了下来:“皇上,雪隐瞒了皇上,但这件事与唐家人无关,是我硬要把孩子寄养在那里的。”
步倾沣走近杨柯伶,看着她怀里抱的孩子,“长得……那么像唐玄镜。”
杨柯伶不高兴了,“敢问皇上,这孩子长得像唐玄镜,那我也可以说她长得像你啊,那这样是不是又可以猜测你和唐玄镜还有血缘关系呀,不然你们怎么长得这么像呢?民女就不明白了,世上本来有很多巧合,可皇上总要往坏处想,难道皇上就是想得到一个孩子是雪隐和别的男人所生就心里痛快了吗?”
唐玄镜拉拉她的袖子,天啊,这个女人什么都敢说。
步倾沣没有发怒,只是看着宁语淳。
“朕多想了,都起来吧。”
宁语淳的心终于落地,给杨柯伶一个感谢的眼神。
杨柯伶倒没表现出什么,只说:“雪隐娘娘,这是您的义女啊,来,抱抱她吧。”
宁语淳激动的抱过小镜,她长得真快,很漂亮的眼睛,见到了女儿,终于露出了最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