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还是说回最开始的情况吧，我为什么急冲冲的从天津赶回重庆，因为我最爱的爷爷病重，可能撑不了多久了。2020年4月29日下午大概一点半，学长老哥哥到我实习的酒店接我然后送我去机场，我在酒店门口大概站了30分钟左右，到机场后是几点来着，好像快两点了吧，我也记不清楚，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再一次让我陷入崩溃的边缘。到了机场停好车，然后去找了一趟入口，然后再回车里拿我的东西，然后我就要自己进去取机票，等着登机，然后学长老哥哥就要赶回去给他的发小过生日。我取完票等到3点半然后我开始过安检，然后一路找登机口，最后还坐摆渡车去飞机停着的地方，这是最折腾的一次飞行之旅。天津到重庆飞机也就两个半小时，很快。我到重庆机场已经是七点了，我出机场直接打了个车就回家了，到家的时候也快将近九点了，因为晕车，到家之后脑袋疼的都快炸了，就只能先休息休息。我爸爸在做饭，等他饭做好了，我吃了饭之后，终于好受一点儿了。本来打算的是第二天就回爷爷家，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原以为可以最后在陪爷爷一个月，没想到我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我是事后听我二爸他们说，爷爷一直念着我。我本来打算5月1号回去，结果我小姑姑（也就是我爸爸的姐姐）要到重庆来检查身体，准备做手术，他们是5月1号下午到的重庆，5月2号他们早上去医院检查，小姑姑和她女儿，还有我妈妈一起的，然后我就在家准备洗头洗澡收拾收拾，他们检查完就一起回爷爷家，可是10点多的时候，我正在洗澡，我听见我手机一直不断地电话铃声，一直不断，直到我爸爸回来，让我快点，说，动作快点，你爷爷走了，然后我洗完之后出来，我爸说，让你早点儿回去早点儿回去，你不干。我在最开始听到爷爷走了的消息时，我在浴室里哭，不停地流眼泪，却没有声音。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不听话，爷爷不想看见我，后来妈妈说，你爷爷看来不想让你受罪。最后我们一行五个人是赶的两点的车，回的爷爷家，其实这天早上我起床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儿，因为我浑身酸痛，屁股也痛，整个人状态很不好，前一天晚上也没有睡好，就一直挨到很晚才睡着的。所以后来在车上就不停的打瞌睡，一直到下车人都是迷迷糊糊，迷迷瞪瞪的。到爷爷家应该都已经是五六点钟了。堂屋已经布置成了灵堂，有一张桌子，坐了四个做法的人（大师）给爷爷歌颂功德的，一直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堂屋的右边靠墙摆的是爷爷的棺木，还有一个冰棺存放着爷爷的遗体，一到门口，我大姑姑就给我们孝袍（披麻戴孝），女孩子长长的戴头上，像一个帽子带一条长长的尾巴，但是有一边短有一边却很长，就这么戴在脑袋上，很不稳，容易滑落。男孩子是直接系在头上，把整个脑袋包裹住。每一条这个都有一根麻绳，而这跟麻绳是在所有都弄完之后，扯下来烧掉。这个细节后面会详细讲述。我们一进堂屋就跪在存放爷爷遗体的冰棺前，磕了三个头，那个时候，我没有哭。我是在妈妈说，你没有看到爷爷最后一面。爸爸把盖在爷爷冰棺上的蓝布掀开一角让我看看，那个时候我就再也绷不住了，开始哭，我不是那种嚎啕大哭，我只流眼泪没有声音。其实我并没有看清楚冰棺玻璃下的情形，我就站着看，因为我眼睛不是很好，近视，看不清。但是我还是哭，因为我知道冰棺里有个人，而那个人是我的整个童年，而如今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冰棺里，再也没办法和我说一句话，没办法看我结婚，没办法看我生孩子，我对生死没有什么概念，奶奶走的时候，那年我刚好要高考，所以我也没有看到奶奶最后一面。有时候，人生注定会留下很多遗憾，作家倪萍说，遗憾是专门留下的。在那一瞬间，真的很难过，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是我却表现得无所谓，就好像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