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落座，也没有人提起杨贵人，就连王贵人今日也很安份，没了杨贵人的帮衬，她一个人说不过顾氏。
“近日荷塘里的花开得正好，夏贵嫔若是有些烦闷也可派人采些花朵来观赏。”皇后瞧着夏贵嫔孕期反应极大，为她想了个法子。
夏贵嫔谢过皇后的好意，用帕子挥一挥，散些气味：“是。多谢娘娘关心。”
徐嫔瞧着夏贵嫔怀孕实在辛苦，凑了个趣儿：“瞧着夏贵嫔脸色这么不好，说不准是个皇子呢。”
“借妹妹吉言，若是小公主也是极好的。”好不容易怀上身孕，夏氏觉得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自己总算是有了依靠了。
“夏贵嫔说得极是，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自己贴心的好儿女。本宫膝下那两个天魔星，真是前世来讨债的。”说起儿子，皇后话是这么说，眼神里可都是骄傲。
云凝扇了扇宫扇：“谁不知道太子聪慧，三皇子懂事。我的小嘉儿和小旭儿那才是不懂事呢。”
云凝牺牲自己的孩子去捧皇后的孩子，很快得了皇后的喜欢：“皇上对二公主那是宠爱有加，七皇子那更是还小呢，便是本宫瞧着也不会是俗物。贤妃就莫要谦虚了。”
于是殿内就纷纷夸起了几个皇子，独独绕过了杨修媛的几个孩子。皇后开心了，云凝也开心了。“皇后娘娘容禀，杨贵人身子不好，叫了御医来瞧，今日怕是不能来请安了。”杨贵人身边的大宫女诚惶诚恐地来告假。
王贵人听着这话，有些幸灾乐祸：“这柏卉宫是不是风水不好啊，前有郑贵嫔小产，后有顾容华体弱，现在连杨贵人也病了。”王贵人现在倒是精神了，还一下子牵扯了三个人。
郑贵嫔自打小产后，就不常出门，连交际也少了，如今被人说到头上，也不见她有反应。整个屋子里就看王氏一个人沾沾自喜。
皇后想着自己是不是对王氏太宽容了些，亲描淡写的发了话：“传我懿旨：贵人王氏言语不敬，着降为正六品美人。”
连降两级，皇后这是真的动怒了，云凝继续扇着她的小宫扇。她就知道王氏这性子，迟早把自己作死。
“皇后娘娘，臣妾又没有说错，你怎么能罚我呢？”王氏突然接到这个旨意，居然还敢站起来质疑。
云凝叹了口气：“后宫嫔妃都受皇后管束，你一个小小的五品贵人，言行不当。皇后娘娘降你的位份，有何不妥，还是说其他人也有疑问？”目光扫视众人，她们都躲避着她的目光。皇后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她们只是有些不适应。
“贤妃所说没错，你们可还有疑问？”老虎不发威，谁都敢在凤鸣宫惹事了是吧，皇后也是昨日去给太后请安才得了提醒，光靠温和的说教，是管不好这些刺头儿的。
此事既无转圜的余地，王美人似乎还不死心，她只有升了贵人之后才有了面见皇后请安的机会。她还没意识到什么叫皇后。“好了，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大家也散了吧。”
云凝自然第一个走出去，王氏的脸色已经惨白了。“如今她们总该知道这后宫里，谁能惹谁不能了吧。”云凝坐在轿辇上，俯视别人的感觉也不错。“可惜知道的太晚了。”
待她落了轿，苏采蘩也停在了流华宫宫门口：“许久不曾与你好好说说话，今日正好无事，来找你解解闷。”
“姐姐请。”
两人如常的坐在院中的小花园里，“我这两日倒是都喝着这百合莲子汤，姐姐也尝尝吧。”血燕她倒是有的，只是喝不惯，都送去了夏贵嫔那边。
苏采蘩从善如流：“你这儿的东西向来合我的胃口。”尝了几口，用帕子擦了擦嘴：“你禁足这段时间，可是发生了不少趣事。”
“我也想知道，徐嫔怎么就入了你的眼。”淑妃向来不培植自己的势力，只有这个徐氏是个例外。
苏采蘩停了手，自有人收拾碗筷搬下去：“也没什么，不过是拿人手短。徐氏也是书香门第，她那里有不少名人字画，史书古籍。也算是能和我聊两句。”
“这两日天天有人在说门第门第，这王美人出身也不算低了，还不是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一个骁骑将军的女儿，这么口无遮拦的吗，云凝瞧着汐玖端上来几盆小点心，伸手拿了一块儿。
苏采蘩也想不透：“同样是武将出身，这脑子和手段都差的远了些。”这宫里皇后、她自己还有王氏都是武将之女，偏偏她落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是自己的脑子不行。
云凝自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莫说武将，就是文臣也有差距啊。同样有个太傅爷爷，夏氏和谢氏不也有着些距离吗。”
“夏氏这一胎若是能瓜熟蒂落，这两人自然就会是同一个地位的。”苏采蘩瞧着很清楚，这两个人如今已经没有差距了，但是也没有宠爱了。
“这四年，后宫里也不少争斗，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后悔停了选秀。毕竟这宫里人是越来越少了。”应该说被上官熙放在心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云凝瞧着苏采蘩的脸，这么好的女子，本该被珍惜的：“姐姐，你真的就这么过下去了吗？”
苏采蘩咽下嘴里的糕点：“我过得很差吗，和你比是不如，但是比她们可都要好吧。”
“娘娘，皇上下了朝听说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如今王美人贬为正七品才人了。还有杨贵人被撤了三个月牌子。”詹川消息灵通，自然要报告这个消息。
云凝这回是真想笑了：“一天之内连降四级，这王才人也是前无古人了，不知道景逸宫这回又要摔多少瓷器首饰。”
苏采蘩瞧她乐不可支，还知道用宫扇挡住嘴，无情的戳破：“皇上这是给皇后撑腰呢，也是告诉我们所有人，皇后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皇后才是这后宫之主。”
云凝自然知道，好在她和皇后的关系一直不错：“王氏可知道她如今就是个笑话，不知道王将军会不会觉得这个女儿很丢脸。”
“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后宫又与前朝息息相关。王将军如今越发不得圣心，自身都难保，怎么还会管深宫里的女儿。至于杨氏，早就有人查出她父亲贪腐之事，昨日就写了折子递上去了。想必过几天就有结果了。”苏采蘩对前朝的事情很清楚。
云凝不解：“你未免知道的太清楚了吧。”
“想知道这个折子是谁写的吗？”
云凝瞧着这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会和她有关吧：“谁写的。”
“这个折子，是苏县令写的。言辞恳切，证据确凿。”苏采蘩瞧着云凝还没回过神来。
云凝确实想了一下，苏县令是谁：“我二哥写的。他怎么会写折子弹劾杨郡守呢。昌隆县也属杨郡守管辖？”
瞧着苏采蘩点头，怪不得杨贵人今日称病不来，不过她知道是云凝的哥哥干的事儿吗。“算了，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若是杨贵人想做些什么，我自当回报她。”
“她，她应该做不了什么。”
云凝很想知道苏采蘩为何如此笃定，知道五日后皇帝判处杨郡守抄家，一家流放岭南。十日后，杨贵人自绝于柏卉宫。
听到杨氏的死讯，云凝看着账册微微出了神：“我一直知道，她对自己够狠。”但是云家暗地里的那条线也断了，二哥不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