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来之前。
不知三叔从哪里真搞来了一副大鼓铜锣,自己带头敲打着,声音震天动地。另有两名恍惚族的勇士,也是划开了场子,卖力在表演着像是恍惚族人特有的体术,肩上站人,臂弯坐人,更甚者,眼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像是到了最精彩的关头,一人做了个秀肌肉的姿势,但手掌是摊开的,其上单脚立着另外一人。
不说是其他公民,就连吴解这个见识了众多马术,舞狮这类技艺表演的人,也因他们表现出来的雄健体魄,联想到自己竟然对两个小豆芽毫无招架之力,玩心大起。
而那些公民又多半是不知这几人底细的,原本这种外域风格的表演已经很吸引他们眼球了,更何况,两名人高马大的男子,胳膊比他们腰还粗,远不是一个大汉与娇小的女儿家的配合能够相比,所起的视觉冲突异常猛烈!也可能是这类表演极其少见,或者这类纯肌肉的动作与其他拥有超能力所展现的手段更符合普通人看热闹的心态,总之,不少人拍案叫绝,喝彩连连。
但是,就当吴解要准备提议搭配一些更合适的道具时,披麻戴孝,手抱灵牌的伯伊,像是一个煞星,划开包围圈,停在了庄园门口。
伯伊附近的人主动避开了他,接着,人群的欢呼声变小了,很快就只剩下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三叔带领的人,像是听从吴解的吩咐,只管卖力吆喝干活,注意到了那点白色,虽然觉出了此刻的场面显得有些不适宜,仿佛转而在庆祝牌上刻着名字的那个人死得好,让人心生膈应,但是,这是吴家的场子,来者是客也好,是对头也罢,哪怕只是喜庆的场面干涉了别家办丧事葬礼,第一与他们无关,第二吴解没有吩咐,所以他们没有停止,继续在卖弄。
吴解握着扇子观察了一眼伯伊,接着伸手示意三叔他们停下。
之前要验尸的闹剧是吴解逃不开的污点,这个世界也有遵从死者为大的思想,伯伊的到来也太突然了,就像是抱着砸场子的心态,吴解对此虽然没有预料,但是,他现在做的就是个脸面,他如果表现出一点要赶人的意思,很可能让附近的人借着老伯伊这个在他们心里是一名德高望重,但尸骨未寒的父亲,或者伯伊这名严格守孝的孝子,从中在口舌上滋事,立马使风向转变,哪怕进去的人也会吵嚷着出来,另外,他有赶人的意思,但人家伯伊却是放下脸面来了,很容易让人想到他对伯伊一家还是耿耿于怀,让死了的人不能安生,自己也表现的小肚鸡肠,不够大度。
锣鼓声顷刻间停止了,和街一下子也变得安静了。周围的人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似乎很关心接下来两人之间的一言一行。
伯伊的胡子剃的很干净,但并没有使他变得年轻,反而是憔悴了许多。他似乎也没有堵着人家门口,借着父亲的牌位发表对吴解新厂开业不利的言论,只是平静的看着吴解说:“我父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见吴家重新崛起,所以我赶早带他来见证你的开业大吉,完成他最后的执念。”
两家相近,而且事情从昨天就开始发酵了,大早上的动静又那么大,稍微找个人打听就能知道原委。所以吴解只是对伯伊时间上的赶早没有意外。但他这个完成老伯伊执念的借口却是大有端倪。吴解虽然没有透彻的了解过伯伊这个人,但还是能够推敲出几点属于他的性格。在之前的哀悼会上,伯伊那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在吴解看来没有半点假的。他本身应该就是那种能力不大,但所有志气都表现在言行上的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因此,吴解认为,伯伊虽然赶早来了,但是他本是不会来的!那是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动摇了他的信念呢?吴解无从知晓,只知道那块灵牌如果再接下来的典礼上,运用的较好,将是在别人眼里毁自己三观的麻烦!
所以,吴解心中警惕着,但面上还是露出招待常客的笑容,说:“吴解之前的某些做法实在太便激了!”他向那块灵牌鞠了一躬,“没想到老伯伊的执念竟是如此,伯伊先生快快请进,也请你在主位就坐。今日事罢,我定当准备厚礼,去老伯伊墓前感谢他的恩情!”
伯伊没有多言,低头看着父亲的牌位,缓步入内。
吴解的做法,也让他自己听到了一些赞赏他的只言片语。待伯伊入内,他连忙示意三叔他们,接着动起来。有些像是看腻了的公民,似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吴解那种不怕沾染死人晦气的做法上,于是他们转身也进入了庄园。
吴解看看日头,估摸着接近九点了,太阳还不算大,但烘烤在人身上已经能感觉到一些难受,更何况,九乘齐驱的大马路,像是被人群截断了,人声鼎沸,使燥热的气氛愈渐上增。
吴解耐着性子继续等候,主要的客人是差不多了,但真正的巨头还没有一个现身!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热度,那些人不会拖延如此之久。他连剑门的生意也敢做,如今又是对所有人都大开方便之门,他预想的是,闻着声的人,应该会马不停蹄的赶来才对。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变故,吴解没有深想,他主要是借此立个招牌,让自己上个层面,因此,发了邀请函的不来也罢,他大不了抱着这份对别人不给卖他面子的愤怒心情,后面不做他们的生意!
吴解心里准备进行其他环节了。
但很快,一阵马蹄声冲散了人群!
那名督查使最先到了。他带着整个东城议会的人来了,豪华的马车又一次堵塞了街道。督查使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吴解刚要出言接待,就见他点了下头,接着不理不睬的带着他的人进去了。
那群人自然以他马首是瞻,果真社长也在其中,尽皆笔墨加身,像是要打一场硬仗。更,走在中间的两人,看装扮与黑衣黑帽的议会成员不同,他们身穿白衣,身上透着一股子干练的气质,抬着一个黑金颜色,装饰华美的箱子。
看督查使的神情,吴解不会认为那是送给自己的厚礼,很可能是拿来对付自己的器物。吴解无所谓的看了两眼,他行的端,坐的正,议会的人无非是拿法律的条条框框来限制自己,他没有一点犯法,就算现在要自己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他也半点不怂!
议会的人像是某种信号,一旦发出,后面的人也络绎不绝的赶来了。紧接着,吴解先是接待了艾特城主,他带了两名护卫,也备了两大箱子厚礼。
然后便是洛凡带着东城魔法学院的所有魔导师前来,他没有骑自己的天马,但一行十人,也让吴解倍感隆重。
最后便是铁头代表的骑士联盟姗姗来迟,他对吴解说:“小吴先生,你家的盛会我们就不参与了,但现场秩序还是要人维护的,所以我带了两队骑士,里面交我,外面让百伦看着。”
吴解找道:“铁头骑士能这样安排,吴某自是感激不尽!”
邀请名单上的人来齐了。吴解也准备抽步离开。
但是。又有两个让他意外的人来了!
李唯然与他客套了两句,便对他介绍身边的那位年轻人:“这是我孙子李灿,你们可能平日没有见过,因为他在枪门修习,碰巧回家省亲,听闻你日前惊动了剑门长老,今天举行盛典,所以好奇想跟来看看。”
吴解打量了一眼。和自己年岁相仿,身材也差不多,面像很好,英气勃发。身上背着一个长盒子,应该正是他的武器,一把需要组合的枪。
李灿在吴解看过来时说:“尹修前辈一直是吾辈追求,晚辈难得与他会晤一场,不知小吴先生有没有邀请他前来?”
吴解笑得有点尴尬,这位应该只是看见了尹修留的字,并不知晓尹修之前的惨状。李灿的话也让他有点没法接,不可能说你敬仰的前辈只留一颗金丹逃了吧?
没有多想。吴解实话实说:“尹修前辈有事急着赶回剑门了,他后面应该不会亲身前来了。要来也很可能只是派门中的小辈前来。”
李灿有些失望的说:“看来是我来迟了。小吴先生去忙吧,我和爷爷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自便就行。”
吴解连忙伸手,“是吴某办事仓促,冷落了你们才是,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