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震正要自杀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少女,这个姑娘他见过,正是校医林医生的女儿林芳。龚震与她的相遇十分偶然,那天他与女友李娇散步来到这里,正好碰到林芳被小流氓调戏,他便叫人过来,赶走了小流氓。后来,他去医务室,刚好碰到林芳来找她父亲,龚震才知道她是林医生的女儿。
林芳对龚震心存感激,她今天来到这里散步,刚好碰到龚震要跳河,她不知道龚震是要自杀,但她知道这样跳下去十分危险,便叫住了他。
“是你?”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
黄昏下,美人如霞,长发飘逸,宛如天上仙女。一心求死的龚震,好象又见到了另一个世界,此时的他,才发觉人世间原来是那样的美好,而他,仍然留恋这人世。
我为什么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人世间虽然有病痛与阴暗,但更多的是美好,来这世界一趟不容易,为什么不好好体验与享受一番才说?自己还是处男,没真正享受过生活,没孝敬过父母与爷爷奶奶,帮助过弟妹,带着如此多的遗憾离开人世,岂不是白来世间一回?
他突然决定不自杀了,不仅如此,他要尽力享受与体验这短暂的时光,正面病痛与贫困,过一天,就快乐地活着,不负光阴不负余生。
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伸了过来,“下来啊?站着干什么?上面好危险。”
龚震的手接触到一一只温暖柔软的手,他来不及思索,就被拉了下去。
“哎,你压着我了。”
林芳一声惊呼。龚震此时来感触到,他猝不及防地从栏杆上被拉下来,半个身子正压在一团柔软上,一只手,正好搂在美人的腰上,而他的嘴唇,印在缕缕秀发上。“好香,好温柔。”
龚震虽然与李娇谈过恋爱,但他们除了牵手之外,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而且,这种劫后余生的新感受,让他更觉新奇。如果能长久地拥有这一切,该是多么的美好,他竟忘记了病痛,沉浸在美妙的虚幻之中。
“喂,你起来,放开我。”林芳用力推开龚震,试图挣扎起来。龚震从梦幻中惊醒过来,准备站起来,不想与挣扎起身的林芳的脸磁了个正着,嘴唇印在了林芳柔软的香唇上。那一刻,两人都愣了。这是龚震的第一次,也是林芳的第一次。“你,你干什么?”
“叭!”一个耳光打在了龚震的脸上。那一刻的温软顿时消失。“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这个混蛋,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你!”粉拳朝龚震两点般打了过来。
龚震跳开去,一边躲着林芳,一边解释道:“林芳同学,我不是故意,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真挚道歉!!”
林芳知道龚震不是有意,当下脚一顿,娇叱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都要对我负责!”龚震笑道:“负什么责,是不是要当我的女朋友,要我娶你?”龚震此时完全从自杀的绝望中走出来了,回到正常的状态,甚至比以前更大胆,更放纵自己的思想。
林芳怒容未消,一脸绯红。她指着龚震说:“你想得美,就你这德性,只知道占人家便宜,一个乡下的穷小子也想娶我?做梦吧。”
林芳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龚震的心,这是他的最痛,他突然想到,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潇洒,必须有钱。他想到了发财。“我要发财,发大财!!”他不觉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发财?你别做梦了,天还没黑呢?”林芳直言道。
“我要发财,等我发了财娶你!”龚震不再躲避林芳,如梦呓般地说着,眼睛盯着林芳,似乎要吃了她一般。
林芳自然以为龚震在戏谑自己,便格格笑道:“发财,娶我?好,等你发了财,我就嫁给你,我等着你这句话啊,再过二年你没发财,我可要嫁给别人了啊。”
此际的龚震,又回到了现实中,他知道自己与林芳家庭的差距,自己是穷山沟里的人,一辈子也没办法在京都这样的地方买房买车,他与林芳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差距,想娶林芳显然是在做梦,至于发财,更是难上加难,自己一无人脉,二无本金,三无经验,更主要的是,自己重病缠身,连生存都困难,何来发财?他朝林芳道:“我是开玩笑的,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发财?谢谢你救了我!”
“救了你?难道你真的是想自杀?”
“没有,我怎么会自杀?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了。”龚震不想告诉林芳自己当时的想法,以免给她形成阴影。
“等等,我也要回去,一起走。”想到上次被小流氓调戏,林芳也没心思散步了,便与龚震一起散步回校。
两人并肩走在回校的路上,此值春季,野花盛开,传来阵阵芳香。有美人相倍,龚震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浪漫与温暖。如果能与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他为自己先前的举动感到羞愧。这样多彩的人生不享受,为什么要自寻短见?这种美好的时光,便是能享受一时半刻也是幸福的。
两人默默地往回走。此时,龚震脑海中闪现出无数的念头,他打算坚定地活下来。为了给众人留下美好的印象,他决定不将这个化验结果告诉任何人。面对绝症,他几乎没有任何的选择,生命将在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终结,时间不会超过365天。这几百天的日子里,他惟一的选择与希望是承受病痛,珍惜最后的时光,享受人生的每一刻。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呢?”林芳打破沉默,朝面色凝重的龚震问道。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龚震有心事,而且在刻意隐瞒着她。
龚震回过神,淡然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真有钱了,我会好好享受生活,回报家人与朋友。”
林芳说:“没想到你还是讲义气,有孝道的人。不过以你的状况,除非天降横财,要靠自己打拼发财实在是太难了,大部分的学生毕业后,在大都市打几年工,赚点钱,回老家买套房子,娶个老婆就算是成功的了。”
“是啊,我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穷学生,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好久的师兄都是这样的结局。但我却不会有这样好的结果。”
“为什么呢?你与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啊?”林芳有些不解。
看着林芳美丽善良而清纯的目光,龚震欲言又止。如果她知道自己最长只有一年的生命,就不会这样问他,也许会同情他或为他惋惜。龚震明白,自己想发财是做梦,而打工挣钱,娶妻生子更是奢望,便是自己发了财,也不会去找媳妇,这样会害了别人,徒使人伤心。他要在自己的余生中,活成自己的样子,与人为善,给生者美好的印象。
龚震边走边笑道:“没什么,是我不想活成他们的样子,也活不成他们的样子,我要珍惜每一天,每一刻,过好每一天,如此而已。”
龚震侧望着身边的林芳,借着霞光,发现她更美了,真是美丽如仙。一时间有些恍惚。“我不可以对她痴心妄想,她好比是天上的仙女,我只可观望,不可亵玩。这样条件优越,有如此美丽的姑娘,绝不可能是自己的菜,何况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不能对任何人动真感情,免得留下更多的遗憾。”
林芳见到了校门口,便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先走吧。”龚震明白,林芳不希望熟人看到,以以免让人误会。但龚震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来自己与林芳这种出身高贵的女孩子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心中曾有的浪漫感,顿时消散。他有自知之明,当下向林芳道过谢后,返回了寝室。他无心上晚自习,请了个病假,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