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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影子永随形

胡小龙和骆玲的世界之旅走了三个国家就打道回府了,因为吵架。

罗马斗兽场。金字塔。埃非尔铁塔。三个国家基本必去留影的地方胡小龙也没去,只有骆玲和旅行团的人照,或者一个人照。她回到宾馆对胡小龙哭,朋友亲人一张合影都看不到,以为我和你怎么了呢!本来就没办婚礼,说是环球蜜月旅行,有一个人的蜜月吗?所有的人一定以为我们翻车了。你花那么多钱出来就是为了一个人在宾馆睡觉的吗?

没办婚礼骆玲就不满,但胡小龙从钱上给了态度也就平衡了。骆玲收拾行李欢天喜地去赴最浪漫的蜜月之行,给自己定的计划是不少于九个国家。但胡小龙到哪儿就是在宾馆一睡,说是不舒服哪儿都不去,骆玲快疯了。

本来骆玲的英语很好,她不想跟团走,是胡小龙坚持报团,说自己两眼一摸黑,不想操心也操不了。

结果胡小龙是整个把骆玲甩给了旅行团,什么景点什么好吃的全提不起兴趣,基本全在床上睡。骆玲难以理解,怎么能睡得着?!怎么能躺的住?

骆玲勉强坚持着和胡小龙一边斗争一边报了三个团境,折腾了一个月后,身心俱疲,蜜月变成了苦月,死活是要回家了。所有的好心情和对幸福的希望全让胡小龙给躺的稀烂。

任凭骆玲怎么闹怎么哭怎么控诉和交心,胡小龙都是木头一样听着,然后又倒头睡。

这不是人出了什么问题?

骆玲因为怕丢面子,不敢和他人讲,更不敢对父母说,怕他们担心。试着对胡小龙讲去医院看看,结果就被胡小龙骂了一顿:你老公好好的,你敢再疑神疑鬼我休了你。我是在想关了店的事,太累了也太烦,可这不是个小事,你又不懂,我已经想好了,回去就转出去,一个店不留,但这钱我不能给你,我要留着用。

看着胡小龙发火,听着胡小龙说不干了要转让所有的店,骆玲很高兴,可胡小龙说到钱要留着用,骆玲心里不高兴,但转念男人总要干事业,自己不能管的太死了,反正对于她,现在手上的财产已经够挺着腰过一生了。

骆玲虽然是大学毕业又在银行工作,可是个小家碧玉,满心都是小日子,按理和胡小龙很配,只是胡小龙和向美心的纠葛后,他已经无法过脚在地上的日子了,特别是经历了与郑左的短暂交锋,却足以改变他的人生观。

过去胡小龙是不相信会有郑左这样的人的。这样的人只在小说电视里,可现在他懂了,有些人就是顶天立地的,即使掉进了泥潭被污浊活埋,也绝对不会让一颗心蒙尘。

一想到郑左他就抬不起头来。一想到向美心他就背着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这滋味太不好受了,胡小龙一直看重钱,因为从小家里穷,后来家里人争房争地,本来好好的一家人争的头破血流,为了不多的二个半子儿,弄的比陌生人还生份,从此胡小龙就种下了钱才是最重要的概念,对向美心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可是现在想起,脸就发烧,恨不能一头钻进地缝里再不出来。

骆玲的感觉胡小龙大方大气稳重,她不知道自己的老公骨子里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做过些什么又经历过什么。和骆玲结婚胡小龙觉着人生就是那么回事了,往前混吧。钱现在对胡小龙仍然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了。

向美心给胡小龙打电话约见面,胡小龙一点没犹豫就应了。他很想再见一下这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尽管现在的他很狼狈也很丑陋,可全是郑左的手笔。想来向美心与郑左到底是一家人啊,他们行事的风格很像。

见到胡小龙,向美心就象见个老朋友样随意自然但亲切,这让胡小龙意外。

开门见山后,一切简单也明了。胡小龙说了孙俊的情况,也直说了要求。向美心多是静静地听,脸上看不出什么心理起伏。这个女人永远都平静。胡小龙有些恨。

自己竟然敲诈过去女友的老公,继而敲诈过去的女友,这真不是人干的事!胡小龙痛苦,因为他一边骂自己一边在干。

向美心是为了郑左很明确,虽然这个话题一点不美好,可胡小龙依然感觉跟过自己几年的女人依然和自己有点情份。他很受用,总之两人过了五六年,他们永远不会是陌生人。

没有虚的直奔主题,这就是情份。胡小龙坦白了所有,也说了处境和诉求,让向美心给自己个建议怎么办。

这一切令向美心目瞪口呆,但她是个能直面现实的人,没用胡小龙开口多说,就同意给他和孙俊一千万。只是要等,因为自己的钱在外飘着,要一年才能全部回笼。胡小龙必须阻止孙俊去找郑左捣乱,而且这一切都必须要无痕翻页,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胡小龙被向美心的果断震住了,事情这么顺还有什么想的,去拉住孙俊,一切了结后再也不会往坑里跳,好好过日子。

好好做个男人,好好娶个女人,好好做个人。

保证郑左的安全,保证郑左和自己的清净日子不被干扰是向美心的需求。

胡小龙不理解向美心过去为什么不大方地把孙俊的债抹了?现在如此痛快就给了他和孙俊一千万,哪怕这钱是明目张胆的敲诈,而且是近乎无赖的敲诈。

向美心:满意了就别再问为什么,何必呢,没意义的事少想。我很高兴你我之间能这么快谈妥,这样的事想谈妥要有基本的信任。如果换个人不可能,鱼死网破也不可能,这是我的幸运!我最难的时候做了好几次手术一直是你陪着我。如果我自己有钱了,我愿意帮助你。

无地自容啊!胡小龙强撑着听,绝对不能趴下,这个时候就要挺住。

胡小龙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地说:我还是想知道。

向美心目光中有种忧虑:郑左脾气容易得罪人,我希望他得罪的人里没有你。说来说去一切因我而起。

胡小龙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真的配不上这个女人,得到了也会失去,电话里他是想气郑左,但说的也是实话。

胡小龙鼓足勇气问向美心难,几年前为什么会选自己而不是郑左?这是他最想弄明白的。

向美心看着胡小龙:因为我觉着跟你比较踏实,应该比跟他更幸福。

这是胡小龙想听的。向美心的回答可能是真的个,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假混在一起的,主题是想一切顺利,可胡小龙心中还是有热乎乎的一团涌到了眼里。

为了安抚军心,向美心先给了一百万,她手头就这点现金,之后的有了就付,年底前付清。胡小龙想了一下还是提出让向美心写个字据,不是自己不信,是怕孙俊不信。

向美心十分干脆地说:不可能。这事怎么可能白纸黑字?!写了也无效还是把柄。你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以后别再糊涂。你能做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我能做到的会兑现,你怀疑我吗?

胡小龙:不。只是郑左要是知道

向美心:你相信我就是。还有问题吗?

胡小龙摇头。

向美心把一张卡放在桌上推到胡小龙面前后,拿包,起身,往外走。

胡小龙:美心。

向美心回头。

胡小龙:对不住,我也是没办法,以后我要是发达了

向美心打断了他:我们这次见是为了没有以后,这是原则。以后不要再和郑左有任何联系,如果是他强迫你,让你为难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给。我只想他平安,我们能好好过日子。

这话让胡小龙心里莫明地腾地一股火来:好,明白,我一定做到让你满意。不过你选择了郑左永远也不会平静地过日子,他天生就是个不能好好过日子的人。

向美心看了他几秒转身走了。

其实如果不是孙俊太浑,自己也就不会跟着混蛋下去了。

胡小龙要给自己个借口,可心里知道自己就是个混蛋。他从心里恨郑左也恨向美心,受不了他们在一起,有郑左和向美心在他心上压着,他这辈子怎么可能有幸福呢?人不幸福的最大原因就是有比较。要找到自己比参照物好和优越的地方才能舒心,不然金山银山也憋气。

骆玲不知道这些,她对胡小龙十分满意,包括给她的经济大权。

随胡小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证领了,一千多万都给自己了,有什么可担心的。早些生个孩子是重中之重。但还是有些担心胡小龙别有什么事不肯和自己讲,于是她联系了孙俊,这是她唯一能确定是胡小龙朋友的人。胡小龙身边能称朋友的好象只有这个人。

孙俊一听就骆玲讲胡小龙的情况,就知道胡小龙心里和自己一样再闹腾,这让他对这个狐朋狗友多了一点好感:看来胡小龙和自己一样很难过自己的关。人的良心还是一道很重要的防线,过了这条线是会有后果的,良心不安是过不好日子的。

孙俊对骆玲说胡小龙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不开心,别往心理去,也别天天追问胡小龙为什么,什么都随他去,关心照顾他就好,过一阵什么都会好的。就是胡小龙告诉骆玲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只一个人烦恼。

两口子就是要一起面对所有啊。孙俊说真有事只有自己面对,没有力气对他人诉苦了,能活下去就不错。骆玲很想和孙俊好好谈一次,可孙俊说他不能和骆玲谈,一谈就谈复杂了,别再让胡小龙误会什么,但可以带着胡小龙玩玩。

怪就怪胡小龙去查电信局,因为他从郑左和他的对话断定郑左知道他的所有情况,也监视他的手机通信。这是孙俊给自己找的理由,他要把一切主要责任推到胡小龙身上求,只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些。

向美心痛快地答应付钱被敲诈,敲诈她的其中一个还是同居过的男人,那是因为郑左现在有麻烦和危险,向美心的直觉一直好。那个主管朋友领导要出事,如果那人出了事,郑左是一定会被拉下水的。人和人之间没有小事,发现了麻烦而且是大麻烦就要平息铲掉。现在的形势下必须立杆见影,拖一秒都可怕。

查胡小龙电话的人就是郑左通过那个主管领导朋友办的,是领导的秘书亲自把所有的内容交给了郑左,包括一些通话的录音。从法律是说已经是犯罪。

但主管领导在台上时,只是一件小事,可小雪球从山顶滚下来,足以滚成了大雪球,加上速度自由落体,引起的是一场雪崩,然后是山崩。

孙俊那天坐上郑左司机的车后被直拉到一座寺院里,司机让孙俊在外等着,自己从车里抱出个很沉的盒子进了寺院,过了一会儿又抱着出来了放进车里。

然后司机拉着他到了一处工地,找人借了把焊枪,随后开车带着孙俊到了一处树林中央,把那东西抱出来打开,孙俊眼前一亮:原来是尊金佛。

金佛上面有什么字,司机这才想起让孙俊背过身去,其实已经晚了。

司机拿起焊枪对着扫了一下,金佛马上变形了。

就在司机大意的这一瞬孙俊记住了那个名字。

司机手机响接通,是郑左催他回去年,手机的声音孙俊隐隐能听到是郑左询问的声音。

司机:已经办好了。收下尾。马上,好,给他了我就回。

司机把金伄包好后递给孙俊:是你的了。这事烂肚子里才能平安。我要回去,不能送你了。

孙俊点头抱着沉甸甸的金佛像,看着司车一溜烟开走了车,脑子一点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回到楼门口,胡小龙正等他,

两人一碰头,傻了眼,也就是说郑左和向美心都给了他们一份。

孙俊要收郑左的,这是眼前财,入袋为安,找来称一称,按当天金子的价格应该是一千三百多万,胡小龙为这事就差和孙俊拚命,孙俊不坚持了,胡小龙告诉了向美心,这是整个过程中胡小龙对自己唯一满意的地方。

向美心和郑左一起时没事人一样,但她有些关心郑左的人际来往了,因为电视里一批人被调查双规,以他们的岗位应该与郑左有交集,郑左的业务归他们管。

郑左也心事重重,可他什么也不和向美心提。向美心问不出来什么就认真提醒他,千万不要充好汉,万一有什么事,实事求是就好,她不求郑左摘清自己,因为了解郑左的性格,她只是不想郑左把不是自己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另外也不要被人带下水。

事关前途命运甚至生死,义气两个字比山重,不是充英雄就能担的,真要担也要想到最后自己的最坏结果,到底是不是能承受。

还好,象一阵风吹过,郑左被问了几次话都没有什么实质的事情,这要归功于他平时的严谨和小心,能把事业做这么大自有做这么大的道理,尤其是犯规的事,安全是他的底板。只是所谓的安全也是在当时相应的生态里的判断,现在不是过去下海时的生态了,一切已经渐入正轨,想没有痕迹地走巨额资金或者不能见光的费用,已经不可能了,最多就是隐秘一些,不查没事,认真了一查到底,拔起萝卜带出泥。

胆大心细是郑左的优点,另外为人好也帮了他,在可查可不查的时候,郑左一般都能贴着刀锋过去,最多受点皮外伤,上点红药水紫药水也就行了。

向美心私下又见过一次胡小龙,是让他和孙俊好好保密那尊金佛,就当是抵押,到时她的钱回款了就来换,如果钱到不了位,金佛就归他们,但不能动,等以后有机会再变现,重新回炉做成金条什么的是,方便流通。

这令两个人心里踏实了。

胡小龙特别恨那个监视他手机信号的人,虽然郑左是幕后,但他只能去恨操作的人,下意识是想报复一下郑左,别把自己当猴耍,要他这钱也是他逼的。向美心一定看不起自己,败了也要板回一分,这是为自己的头能抬起来。要让郑左担心头上有把剑,他越本事麻烦就越多,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支配他的命运吗?能支配自己就算他牛。一定要让他尝一下被折腾的感觉,平时不算什么,现在可是郑左站在悬崖边上。

有钱了心也稳定了,就好好查一下这事,胡小龙去了手机营业厅几次可都没什么结果还被客气地撵走了。人家说没有人调他的手机通话纪录,是他弄错了。

越是如此胡小龙越来劲,他仍然还去,说他就是想知道是谁这么无法无天,这关系公民的隐私安全。他是要为民除害。可查来查去仍然一无所获,这让胡小龙有些抓狂。

孙俊却不以为然,现在还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反正是郑左找的人,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

胡小龙没想把郑左怎么样,不但如此还要保护他才行,钱袋子必须要保护。可胡小龙更想让他尝尝被人控制监视的滋味,让你在床上是在戏台的感觉,想到这,胡小龙笑了笑。

谁也没想到,郑左的司机在看到老板这两天从早到晚都为胡小龙烦恼后,背着老板独自找到了胡小龙,开车拉到没有人的地方,一顿暴风雨样的拳打脚踢。

就是这顿打坚定了胡小龙的还手之心,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不起眼的常规动作,竟然决定了郑左走向死亡的命运。

郑左直到死没有埋怨任何人,包括他的司机,他的上级他的手下,包括置他死地的胡小龙和孙俊。包括前妻孩子和向美心。

最后悔的就是那个每一次,用全部的身家去贿赂,一步错,步步错,上天要你亡,必先让你狂。郑左一直狂,终于狂心顿歇了!

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可惜郑左只能在来世享受身心安宁后的美好了!

第二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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