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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定神术

鸡鸣声唤起了天边的光线,朦朦胧胧的天空,启明星还闪烁着光芒。

换在从前,闻道现在一定还梦着大鸡腿。但如今他早早的走出了屋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原来早上的空气如此沁人心脾。

与其说他早起,不如说他一夜未眠。死亡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如何能让人安然入睡。

好在小时候,母亲曾教他一种开智清脑、定神入眠的方法:盘腿而坐,周身放松,全神贯注,口中轻念“无上西王母坐镇”,心中默数一个“一”,再轻念“无上西王母坐镇”,默数一个“二”,如此一直到“十”。之后再从“一”开始,到“十”,如此循环往复。如果中途因心神慌乱而数错或者忘记,那么从“一”重新开始。闻道好动,几乎做不了几轮就分神去玩儿了,但也有几次没数几个数就睡着了。那时整天游手好闲,觉得毫无用处。如今烦躁不安、心慌意乱之时,猛然回忆起,无奈之下,还是试试。

毕竟有死亡的威胁,入眠还是很难的,但却意外灵光一闪,有了个“妙招”。

院门外,项梁带着项羽、范增也早早赶来。一早询问闻道屋的看守才知道,闻道入夜不久出门,半夜才归。项梁担心闻道听到了什么,所以立即赶来,看看闻道有无异样。

一见闻道已在庭院前,立即施礼询问休息情况。

“哎,昨夜一夜未眠啊!”闻道怅然道。闻道早已想到自己很难骗过范增等人,只能承认。“我从小就是混小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国家、军队,你们要做的事我更是一点都不懂。”

这话让项梁有些警惕,也让项羽握紧了腰间的剑。

“所以,还请项将军、范夫子多多教教我。另外,我想将母亲接来,不知道项将军是否方便呢?”

这个要求让项梁大为高兴,真的找到闻道的母亲,那对其的控制就又多一分。项梁自然满口答应。“不知公子母亲,先王之妃现在何处?”

“哎——”闻道长叹一口气道,“既然你们都是忠诚的项家军,我才告诉你们实话。其实我一直听我娘说,是暴秦杀了我爹!我一心想为爹报仇,于是拜了一个师傅。”闻道有些惊奇的看着项梁,“咦?说实话,我师父和项将军长得蛮像的。”

这话直接引得项羽跳了出来:“难道是我爹!”项梁等也觉得很有可能。

闻道继续说:“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学半天也学不会。后来师傅得到暴秦要过博浪沙的消息,便找了个叫力士的帮手。可巧的是,师傅忽然得了重病,只能让我和力士一起去刺杀暴秦。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当然满口答应。”

“那我爹现在怎么样了!”项羽迫不及待的询问。

“我当天就和力士启程,自此再为归去,我也不知道啊!”见项羽如此急迫,闻道也非常焦急,只是显得。

“我爹在哪儿,我这就去接他!”

“我要说的重点就在这儿!”闻道一本正经的说,“要说我也是个笨人。我和力士刚出发不久,谁知我失足落下了水,那力士也跳进水里救我,我俩双双被水冲走。就在水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几个人一齐睁大了眼睛,等待着闻道的答案。

“我看到了另一块和我脖子上的玉一模一样的玉在水里浮着,缓缓和我脖子上的玉合在了一起,发出一道红色的光。我当时就晕了过去!”

几个人呆呆的看着闻道,又互相对视,不知该不该信。“然后呢?”

“然后我和力士就被冲上了岸,正巧,那就是博浪沙!我和力士转悠了几天,终于确定好刺秦的位置……”闻道将那日伏击细节一说,让人不得不信。

事虽离奇,但项梁听后,却不曾怀疑,拱手拜天哭道:“应该是先王启在天之灵,引导公子刺秦!我等定不负先王厚望,复楚灭秦!”

但项羽根本不在乎这些,追问闻道,他父亲项渠在何处?

“我从小就和母亲居住在一个山村之中,我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这可惹急了项羽,项羽自出生就从未见过其父项渠,对父亲的渴望那非同一般。“那你带我去找!”

喝声让众人有些懵了,项梁赶忙拉住项羽,低声斥责,不得无礼。才让项羽稍微冷静,拱手一拜说:“那麻烦公子带我去寻生父。”

这当然正中闻道下怀,但闻道却表现一脸无奈,“我也想接我母亲过来,本来还想问下你们是否知道我以前的住在哪儿呢!”看着项梁、范增一脸沉思,他继续说,“我本打算让你们去接的呢,看样子你们也不知道勒!”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每个人都在思索着。闻道偷偷瞄了一眼三人,道:“你们有多少人马,要不都派出去寻找?”

如此荒诞的提议当然是会被否决的!闻道故作惊讶:“你们不会让我这个公子亲自去找吧?!那谁来保护我的安全?你们知道暴秦想着法的要抓我!”说着说着有些急了!

“公子稍安勿躁!公子乃楚国希望,我等不敢安排公子涉险!”看着闻道并没有想走的意思,范增松了口气,“此事还应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

看样子,大家都没有怀疑闻道昨天晚上偷听一事,更相信了他不想逃跑。闻道的第一步已经达到了,愉快的吃了早饭。

但父亲的消息却如鲠在喉,让项羽难以安然。烦躁中在自己院内狂舞着剑,任自己烦躁粉碎着空中落叶。

忽然门外高喝一句“公子到”,让项羽心中又添了一堵烦闷。他看不上闻道,却又不得不以礼相待。撇了一下嘴,收剑想避开,却和闻道撞个满怀。

闻道连忙扶着稳稳站立的项羽,假意道:“没撞着项少主吧!”

“末将无碍,少主安好!”项羽有些不想看闻道,胡乱一拱手。

“那好,我这次来呢,是想求你帮个忙!”

这话哪能得到项羽的应承,但让项羽舒服了些许,毕竟是被求助的,精神地位得到了满足。

“我想请少主帮我寻找我的住处,把我娘和师傅,都接过来。”

这可随了项羽的意。但毕竟还是有膈应,略带不屑道:“那敢问少主可想起家在何处?”

“现在只能到博浪沙找找线索!烦请少主走一趟了!”

“哼!”项羽转身离开了。

十余天后的一个午时,饭后的项梁刚午睡下,忽然听人来报,少主项羽将公子闻道打成重伤!项梁大惊失色,忙去闻道房间看望,推门却见,闻道全身包裹着绷带,整个人都肿了一圈,只露出眼睛、嘴巴和两个出气孔,哎哟之声不断,声音都变了。项梁吓坏了,忙问怎么回事,包扎的军医也不知道,只说发现的时候人都被打变形了。气得项梁直跳脚,连忙向床上的闻道赔礼,并称一定会严惩项羽。

夜深,已换上秦人服饰的项羽带着同样秦装的吴广、大壮、狗剩等几个军士带着七匹马在郊外焦急等待,忽然闪出两个人影,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钟离眜和好端端的闻道!

原来,当日一早闻道正在屋里啃着鸡腿,门猛然被推开,把自己吓了一跳。随声望去,尽然是项羽一脸不悦的进来,僵硬的施礼。

“末将去了博浪沙,未找到任何线索。”

“不可能吧!”闻道愣了一下,“怎么会能,你是不是没找对地方啊!”

“博浪沙数百里芦苇,哪能找到?又不敢动用军士,怕惊动秦军。”

“我想我应该能够找到,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危险了,要是再被秦军抓去,我肯定人头落地。”

“有我保护你怕什么!”项羽有些急躁了。

“可项将军和范夫子那儿,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看闻道似乎又推托之意,项羽胸有成竹的说:“我带你出去,保管他们不知道。找到线索后,我自去接家父和你娘,你坐我的千里马——乌骓,几天就能到!到时回来也没什么大碍!”

本想慢慢说服项梁等让自己去寻找住处,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闻道假意勉强同意。两人便找来钟离眜筹划了一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计。

“少主,公子让我准备了一百块金饼。足够我们几人数个月的用度。”钟离眜放下背上的大包袱,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可让项羽有些不解:“我们哪儿用得了一百块,十块都用不完。”

“是我让他拿的!”闻道承认说,“你们找到了我师傅,万一病还没好,难道不给他买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接回来不用最好的马车?”

项羽想想觉得很对,便让钟离眜把金饼放在专门驮行礼的马上。那马的两边已经驼有两个大包袱,里面装满了风干肉。

刚要出发,忽然听到有马蹄的声音。项羽感觉不好,听声音定是项氏骑兵,让钟离眜带着闻道和军士先走,自己留下断后。

一头马蹄声远,另一头马蹄声已到身边。为首的正是项庄!见是项羽,连忙施礼道:“末将奉主公之命,带少主回去问话。刚有听到府库失窃,循迹而来。没想到,少主……”

这可气坏了项羽,没想到闻道居然是去偷的金饼。但又不好承认已经掉包闻道,只好承认是自己拿的,准备去寻找生父使用。

见项庄要求他回去面见项梁。项羽怒道:“我要是不去,你能耐我何?”

这可就为难到项庄了,论地位、论武艺,项羽都在自己之上。

“那我总可以带你回去吧!”话音刚落,项梁已然出现在项庄身后。

“靠你们了!”项羽想着,他不敢回头去看,生怕项梁知道闻道跑了,只能自己承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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