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眉紧锁，木凤天手指微微攥拳掩在鼻端，一边用力嗅着，一面四处张望，想找到这个奇异香味的来源。
那种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遗忘了本不该遗忘东西的感觉再次来袭。
这一次，他似乎能清晰感觉到脑子里有块区域被锁住了。
街面上人潮川涌不息，但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而且他注意到，似乎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这种香气。
“小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香味？”木凤天一边努力从周边找寻与众不同的地方，一边随口向身旁的木修白问道。
“香味？！”木修白睁着大眼扭头看向木凤天，用手挠了挠脸，一脸懵逼。
侧头看了眼完全不知所谓的木修白，和平静如昔的街上人潮，木凤天眼眸微动，确信和上次在书店外一样，只有他闻到了这种香气。
“这种香味……”
他闭起眼睛，脑海里飞速转动，开始努力回想这种香气以前可能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像柠檬……”
“……唔，可能不是某种天然东西……”
一副副画面在脑海中翻过，然而与鼻端的香气都对不上，木凤天眉头紧皱轻声喃喃自语，努力挣扎着。
“……”
“难道是沐浴露？”
片刻后，那种梗在脑子的难受感觉，开始慢慢缓解。
‘又消失了……’
经过一番徒然的努力，还是没能找到线索，他也只能无奈地缓缓睁开双眸。
眼帘开处，一道鹅黄靓影映入眼眸。
一位豆蔻少女凭街而立，身材高挑，一身清雅的浅黄裙装。薄施粉黛的俏脸上琼鼻高挺，凤眸柳眉轻轻飞起，淡雅青稚的容颜和眉眼间亦喜亦嗔的神色，却将清纯与妩媚两种矛盾的感觉融合在一起，宛若天成。
目光停留在美丽少女身上时，不知为何，木凤天眉头却是微微皱了皱。
此时，热闹大街上，川流的游客正不时回过头用惊艳的眼光看着某处。
四个美少女拦街而立，极为炫目打眼，好似一道靓丽风景。
然而这道风景线眼下却似乎并不太平。
“你不会想说，你是凭本事把沐橙的位置给抢了的吧？”
说话的女生十五六岁，一身紫色华丽装束，容貌出众，白皙的脸上透着些许嘲讽，让神色看上去有些高傲。
“嗤，就凭她！也配！”紫衣少女旁边一个身着粉色套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嗤笑一声，接口讥讽道。
“阿紫姐，小薇姐，不要说了。”一个衣着朴素的漂亮女孩，轻轻拉着身边紫衣和粉衣少女的手，柔声劝阻道，声音干净清澈，如雨后澄空，非常好听。
“沐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对讲理的人讲理，对讲义的人讲义，对善良的人才要善良……”
叫阿紫的女生牵着沐橙的手，转头瞥了一眼黎茉儿，才接着声音变冷道：
“对妖艳贱货，当然不用客气！”
“沐沐，春蒐祭舞三年才有一次，而且错过这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粉衣女孩也拉着沐橙的手，柔声说道。说完，也是纤细柳眉一挑，气鼓鼓地瞪了黎茉儿一眼。
这里算是坊市中比较高端的地方，来这里的大多是有一些身份的人。然而几个美女针锋相对，倒也还是少见，所以也是稀稀拉拉不少人站在外围，望着街中央的两队人。
“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木凤天望着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黎茉儿，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木修白，小声问道。
“今年的春蒐祭舞本来没有黎茉儿。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她把沐橙的位置顶了下来。现在沐橙的两个闺蜜正帮沐橙打抱不平呢。”
木修白语气很自信地回答道。
木凤天听完略微思忖了一下。
青江城的春蒐比武分大年小年，每三年有个大年。大年时候不仅有比武，还有烟花庆典，祭舞等活动。祭舞的话一般选十四到十六岁的女孩，具体选拔条件，宅了七年的他也不清楚。
只是，好像十七岁就不能参加了，因为十七女子就能出阁了，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避嫌。
抬眼望了一下，面对两个女生不断出言讥讽，黎茉儿小手紧紧攥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过猛发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却只是低头沉默，一言不发……
……估计木修白说的是真的。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想明白后，木凤天忽然觉得很诧异。这一个多月木修白一直在家御宅蹲坑，门都没见出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木修白扬了扬手中的书，淡然摇头道：“宫斗看多了，这些基本套路早就弄明白了……”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嗯，这是自带女主光环的造型。”
顿了顿，又接着道：“一般这种情况，再等下就会有男主出来护花了。”
说完，木修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一眯，虚着眼四处打量，审视周围谁像男主。
尼玛，木凤天嘴角直抽搐。
听着那边持续不断飚出的讥讽嘲笑，木凤天也是哭笑不得，极为感叹两个女生吵架天赋，这么久他好像还没听到重复的，作家要是有此天赋那真是粉丝福分。而且黎茉儿没还口，两人竟然能相互搭戏骂上半天，这对话能力也很让人汗颜。
苦笑一下，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小声问道：
“她们怎么知道黎茉儿不是凭本事挤掉沐橙舞者位置的？”
“呵呵，这还不简单。”
“黎茉儿身体有病，根本跳不了舞！”木修白极其自信地回答道。
木凤天再次惊呆，眼角直抽搐地盯着木修白怀中抱的书册。
书册封面是某大神念念不忘，语短情长的宫装女子，表情似笑非笑，书的名字是“后宫·甄X传”，中间那字被木修白手臂挡住，他看不见。
“这也能推算出来？！”
宫斗还行，从封面和名字，这书这怎么看也不是推理类型吧。
“我和她一届的。”木修白顺手把书夹在腋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球型棒棒糖，剥开糖纸，叼在嘴里。
“噗”木凤天闻言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染满长街。
用手擦了擦嘴角边的血渍。
木凤天摇摇手，甩开刚刚脑补出的这个口吐鲜血画面。
忽然表情一愣，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惊呼道：“和你一届！她才十四岁！？”
“嗯。”木修白吸溜了一口真知棒，淡然接着道：“可能还没满。”
尼玛暴击！
木凤天控制住抽动的脸颊，有些惊异地望向俏立街中的黎茉儿。
黎茉儿琼鼻高挺，山根高高隆起，眼角飞挑的凤眸，配上弯刀一样干净利落的柳叶眉，面部轮廓远比同龄女孩更为深刻，没有稚童五官的那种柔和感，看起来确实比实际年龄更显成熟妩媚。
“啧。”木修白吧嗒一口棒棒糖，摇着头发出一声不悦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咕哝道：“看来男主不会出场了。”
“……”
“抢又怎么了？有本事抢回去啊！”一个有些纤细尖锐的女声从不远处疾速传来。
木凤天顺着声音望去，上次在城隍庙里见到那个和黎茉儿一起的小婢，正拿着一个绿色包裹从街头拐角处小跑了过来。估计刚才是跟店家到后面库房拿什么东西去了。
“呵，你家主子都认了，哪儿轮到你个丫鬟了。”粉衣少女瞄了一眼正从人群外挤过来的小婢，细声回应道。
已经有不少人站在外围观望，围观人群挤挤挨挨，但一身姹红装束的小婢三两步就扒开人群，站到黎茉儿身边。叉着腰就开始连珠炮般回骂。
“卧槽！”
一万响鞭炮被瞬间点燃地激烈吐词，掀起滔天气浪，木凤天站在街沿，中间不止十几步的距离，隔着人都被惊得眼皮直跳，耳膜“砰砰”作响，身体禁不住地微微摇晃。
这声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
一通连珠炮洗地后。
率先服软的果然是另一边三个女生。
“阿紫姐，不要说了。”沐橙额头微微见汗，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撕街行为，赶忙轻轻拉住火气上涌，胸前衣襟裂开，忍不住要爆发小宇宙的紫衣少女。
将胸前衣服扣拢，阿紫瞄了一眼红衣小婢，双眼狭长，嘴唇纤薄，看上去就有一丝刻薄味道。而且肩宽手大，身材又颇有点壮硕的感觉……再皱眉看了一下满地的弹坑，估计也是感觉有难度，略微舒缓了下，才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火头，转身拉着沐橙就走。
走到半途，终于还是忍不住顿下脚步，嘴角挑起一抹讥讽，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我们可不会像某些小贱人，四处招蜂引蝶，用勾引男人的下贱招数。”
“你……”小婢眉毛一竖，就要炸起，脑后两根辫子都支楞到头顶，却被一旁的黎茉儿摇头拉住。
而站在路边的木凤天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旋即眉毛挑了挑，眼睛微眯，看向周边围观人群。
只见周围人偷偷看向黎茉儿的眼神中尽皆带有一种色授魂与的炽热。
仔细观察，可见黎茉儿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眉目传情的挑逗。
当她不经意看向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要不看我干嘛。
当她低头避开视线，不看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是害羞，要不然干嘛躲开我的目光，她肯定是喜欢我！
还用问！
目光再次看向黎茉儿，木凤天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终于明白几次见到她，为什么心里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周围人群随着沐橙等三位美少女离开，渐渐消散。但还是有不少登徒浪子注视着黎茉儿窃窃私语。
“唉，辜负她了，刚才她向我求救呢。我强健的臂弯早已饥渴难耐。”
“切！刚才她看的是我。现在我是不是该过去安慰一下。我的胸襟又宽又舒适。”
“你们想多了！她明明对我有意思！”
木凤天皱着眉头，有些理解当初城隍庙里为什么那么多人围观。
黎茉儿面容精致，身材高挑，清雅的淡黄罗纱将初具规模的娇躯完美包裹，青涩的小胸脯，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可以想象，将来若是长成，她将有多倾城绝艳……
但即使长相再祸国殃民，也难以光凭一张脸，就让一群人站在街上发花痴。
要知道舔狗也是有尊严的，要是她身上没有放射这种逆天勾人诱惑，我是不会去舔的……
“呵，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呢。”
正思忖间，一道浮夸声音传来，“哈哈哈哈，没想到茉儿姑娘你也在这儿啊！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缘分啊！”
闻言，黎茉儿柳眉紧蹙，面色更加难看。
黎茉儿身旁小婢也是极快速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是你！”
木凤天捂脸，非常赞同地附合着小婢，也快速翻了个白眼。
“就这技术也敢出来撩妹？谁给你的勇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