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昌县三面的战事都在进行,不过相对于西面和北面的局势,五阮关这边就要难缠的多。沮授对时局的准备极为充分,不断压缩着满仓部队在山中的生存空间。再拖延了沮授两天时间后,满仓终于联系到其他部众,然后立刻进行下一步计划,朝着西侧突围。
这些战报一封封地传回到广昌县中袁绍的幕府之内,这次他身后的谋臣没有在争吵什么,而是一个个极为严肃地听着荀谌的汇报。
他比预料之中要晚回来很多,麴义将他带到袁绍军寨前便放他离开,次日就开始了进攻。
荀谌已经跑的很快了,但是麴义攻城拔寨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他,紧紧跟随者荀谌的脚步。当荀谌回到广昌县时,拦在麴义面前的也只有两座关隘,麴义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士卒开始轮番休息,准备应付之后的大战。
而袁绍的精锐早已在山后布置开来,以逸待劳,只待他们艰难地攻破最后一道关隘后,迎接精锐的猛攻。袁绍也想知道这种情况下,麴义能做到哪种地步。
而相对于北边的重视,西线战事此时已经激战正酣,杨堃率军从后面偷了张郃的屁股,但是从后方要打通与赵大的路线也是极难,张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把自己身边的四千多人聚集起来凭借着临近的两个关隘,依据地势坚守。
从县内出发的支援部队,由文丑率领直接截断杨堃的后路,双方就如三明治一般,一层夹着一层,双方的伤亡数在这段时间急剧飙升。
赵大也发了狠,不惜一切代价地狂攻张郃,但是关隘破掉之时,杨堃此时也已经坚守到极限了。他们这支部队没带足够的箭矢,完全凭借着身体,阻碍着张郃和文丑的夹击。
果断放弃对前面的防守,杨堃率军朝着张郃部殊死一搏,赵大也及时接洽了这支残军,但是耗费的这段时间,也让张郃大部撤回了广昌县与文丑汇合。
赵大也没有立刻夺取重新被文丑占回的两道关隘,而是等着后续的材料不断运到前线,这次也有数百伤员急需返回救治,也需要联系麴义那边的情况,所以不能急。
数日之后,随着最后一道关隘被攻破,麴义见到了在外面早已严阵以待的士卒,也见到了久未相见的袁绍。
袁绍站在前方的战车之上,身旁的大纛以及大将军的旗帜无疑彰显着此人的身份,溃退的士卒也不敢朝着那边逃,在其他裨将的收拢下在远处渐渐聚集。
麴义一时五味杂陈,袁绍独身前来,身旁只带了一人,不是颜良文丑这两个膀大腰圆的将军,也不是许攸那样的谋士,只是一个驾车的随从。
麴义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力排众议,只带着十一前往会面。
此刻似乎风都慢了下来,两人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袁绍本以为他会愤怒,但是看到麴义的眼神,却感觉到什么都无所谓了。
“许久未见!袁公近来可好?”麴义寒暄道。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以朋友的身份交流,不是以君臣上下属的身份。
“不好,丧城失地的消息传来,我已经很久未曾睡的安好了!”袁绍说道。
“袁公还是要多加休息,保重身体才是,两年未见,倒是苍老了许多!”麴义仔细审视着面前昔日的主公,年过四旬的袁绍发丝处已经出现了些灰白。
“还不是手下都不省心,你走之后,不管是颜良文丑,还是张郃高览,亦或是淳于琼和张南之辈,都不能让我放心。”袁绍摇了摇头。
麴义叹气:“袁公是不敢信,还是不愿去信他们呢?”
“……”袁绍眼睛直直地看向麴义,“若是你愿意回来,我会为你封坛拜将!”
“如淮阴侯故事?”麴义笑道,“袁公不必劝我了,我既然站在这儿就已经决定与你为敌了。”
“也是,毕竟昔日之事,我如今想来仍历历在目。”袁绍无奈地说道。
“我这两年想来,也知道了自己当初确实有些事越界了,所以我已经渐渐理解袁公昔日的决定。但是……麴义早死在了两年前的那个夏日!”
麴义的认错,倒让袁绍有些猝不及防,他思忖片刻,抬起头对着麴义问道:“若是当时的你得知我要杀你,那当时召你回邺城,你还会去吗?”
“会!”麴义点了点头,“人做了错事总要接受惩罚的!”
“哈哈!”袁绍大笑着离开,似乎有些癫狂,也有些偏执。
麴义也回到关隘之上,袁绍回到军营之中,并未派人来关下搦战,而是直接下令攻击,鼓声依旧,麴义远远地听的不甚清楚,但能勉强分析出大致的命令。
攻城!
麴义也下令,固守此地。
已经打过一场的黑山将士难免有些疲惫,但是还好这次进攻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到天黑之时也才打了一个半时辰。
双方默契地退兵。
次日一早,麴义带兵走出了关隘,他从来就不喜欢固守这种事,而且这次以他为主帅,那肯定不能固守将另一侧的赵大孤立起来,导致双方还未合兵便被各个攻破。
他必须要主动去吸引袁绍大军的注意力,同时联系上赵大和西来的满仓,用他们牵扯袁绍军的部分兵力。
太阳初升,阳光洒在两军的军阵之上,将所有人的影子都拉的很长。
对面的主帅是颜良,勇猛有余和战略不足,特别是战阵混乱后很难稳定战局。麴义很清楚他们一个个的特点,相同的是,袁绍也特别了解麴义的特点,所以一开始麴义就没打算隐藏什么,单纯用双方兵员实力的差距去撕扯开一条裂缝。
战鼓声声,旌旗招展,或许对麴义来说,唯一不同的是他指挥的不再是袁绍的军队了。
双方阵型很快就冲击在了一起,为了削弱弓弩的优势,拉近双方距离不断缠斗成了袁绍部将的默契。颜良手中的骑兵如迅雷般从侧翼冲向麴义的军阵之中,但是军阵立刻变化,在骑兵冲上来前,侧翼已经出现了完整的枪盾体系,森然的长枪闪烁着寒光,刺进冲过来的骑兵身上。
但是骑兵的牵扯还是有用的,颜良麾下的精兵齐出,已经踏进了弓弩的范围之内。双方互射两轮之后,前锋便已经开始了近身战。
双方开始混战在一起,就连麴义也拿起了刀盾带着身旁更为精锐的警卫队,迎上了颜良和他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