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再一次肃静,众目齐唰唰的朝梨落这边看齐,似冷箭刺骨一般,后宫的人都知道她昨晚侍寝了,如今一朝得宠平步蹑云,但此话出自完颜御宇口中,其他的妃子又不敢顶撞,艳冰眼睛都瞪红了!
梨落僵硬的坐在位上,别说四处顾盼,在众目齐视下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今日梨落穿着素雅,就是想保持低调坐在后方静静的观查下目前的形势,根本没料到完颜御宇突然点名她,一下便成了惊弓之鸟,万众睹目的焦点!
周围又是一阵细碎的窃语声,她不知道完颜御宇说这话之前有没有替她考虑过,今后后宫会怎么谈论她?是靠着朱颜爬上去呢还是一夜承宠,狐媚惑主?
无路可退!梨落处境尴尬,一脸的难为情。
太后开始有意见,她严词振振道:“大王,这有违体制,后宫中怀过王嗣才能册为夫人,兰妃也不例外,所以哀家没有意见,但雪贵人刚承宠不说,又没怀上王嗣,如何册为夫人?”
殿堂中,抱着小公主的庆夫人和琳夫人,一脸秧秧不快,闷闷不乐,都怀着鄙夷的眼光撇了梨落一眼,太后着实说到她们心头上去了。
梨落惶恐,紧张的咽了咽。
完颜御宇脸阴了下来,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怒气:“既然夫人不合适,那就越过去升为妃位吧,宫里没有规定必须怀上王嗣才能为妃吧?”
殿下一阵喧哗!但完颜御宇明显是宠她,下面的人虽有意见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抗议,只是暗地里叫器着唾骂梨落!
王后僵硬的笑笑,道:“大王,确实没有这一条规定,珍妃也没有孩子……但要荣册为妃就算大王厚爱,但以现在雪贵人这种情况,恐怕她得拿点让大家信服的理由出来,在场的贵人美人德貌兼并,才艺双全的很多,空有其貌,怕难以服众。”
太后也说:“王后说的在理,兰妃优秀大方,大家有目共睹,但雪贵人倚着几分姿色不费吹灰之力便与兰妃并肩而齐,这让大家心里怎么想?”
这话听着难受,更像是有意无意在朱颜与梨落之间挑拨,朱颜一脸不悦,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进去比较?
梨落倒是平静了下来,听明白了太后和王后的意思,殿中众人也再清楚不过了,梨落要想升上妃位,空有其貌无才无干的她必须亮出一样过人之处才行!
完颜御宇听着身边王后和太后的话,眼底冰冷,一丝阴鸷一闪即逝,上次在清思宫她们想动他的梨落,这次也百般阻挠刁难,只要孤王喜欢,就是把她捧上后位废了这体制又能怎样?
但完颜御宇冷静、理智,是个相当沉得住气的人,当然不会当场暴发,他唇角勾起一抹寒冷的笑意,平静的问下面。
“左丞相,若雪贵人升为妃位与你女儿齐肩共并,你可是有意见,或者为你的女儿鸣不平?”
左丞相久经朝堂,哪里不明白完颜御宇的性情,语气越是平静,可能底下已波澜暗起。见完颜御宇脸色有些轻微的变了,他立即一副大无畏的笑起:“哈哈哈……回大王,这是大王的家事,臣不宜置评。”
左丞相虽无意见,但旁边朱颜母亲,却有些不快的低着头。
完颜御宇看向完颜臻,说:“琛亲王可是孤王的王弟,你可不能说左丞相的话,对此你有何看法?”
完颜臻当然不愿说些令梨落为难的话,本想顺着完颜御宇的意,但太后在上面突然警诫的瞪了他一眼!
完颜臻有些忐忑了,一边是他亲母一边是他喜爱的女人,他踌蹰着满怀歉意的望了梨落一眼。情景越是危急,梨落越是淡定,她此时娴静如水,微偏着脑袋淡淡的笑着,颇有兴趣的期待完颜臻的回话。
完颜臻朝上拱手一礼:“回大王,您是君主,是主宰着西国和这片王宫的人,你喜欢封谁为妃,他人无权干涉,但如果雪贵人就此坐上妃位,恐怕他日在后宫也难以服众,必遭人怨。”
完颜臻一句话即无以违背太后的意思也没有触犯君威,这时,王后大度的笑着说。
“雪贵人,你好歹是大户千金,总学过些技艺,这只是场家宴,你就随意表演一些给大家看看便罢。”
琳夫人站起身说道:“娘娘,这可不能随意,后宫姐妹可都满怀期待着呢,雪贵人入宫晚,即然要后来居上,就必须施展点过人的才华才行。”
人心叵测,后宫诡谲,人人笑里藏刀!梨落忐忑不安,缓缓的回头望了一眼宝座上的完颜御宇,完颜御宇也在看着她,但他没有说话,没有出言维护自己,梨落不知道他是进退两难还是跟其他人一样等着看自己笑话。经上次一事,梨落觉得他阴险邪佞,就算他有意捉弄,也不无可能!
王后问琳夫人:“你觉得雪贵人该施展什么才能过众目之眼呢?”
琳夫人道:“要说舞蹈,举国上下以王后娘娘为首,要说音喉,当殿以华贵人当先,诗书歌赋是兰妃的长项,这不好说,看她自己了。”
王后似难为地看向梨落:“雪贵人?你看你是?”
大家开始向梨落投去讥诮或同情的眼光,此时进退两难的是梨落,她若是屈势退出,那日后在众人眼底,她只是空有其貌,恐怕再无荣升的机会,并且还会扫了完颜御宇的脸面。但眼前的形势,并不宜强出头,众人摆明想看她出丑。
梨落正犹犹豫着怎么回答,艳冰便趋势站起来说道:“启禀娘娘,妾身倒有一法子,也许不会让雪贵人为难。”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后道:“哦,华贵人请说。”
艳冰妙音动听,不逊于珍妃,用动听的声音说着难听的话。
“既然歌舞诗书已有人率先,那不防让雪贵人试试丝竹乐器,这丝竹种类繁多,极少有人精通各一,但这琴瑟琵琶用的人太多,很容易比起出优劣,可能要选些不太常用的乐器了,前些天,妾身在礼乐宫见到一台箜篌,华丽无比,听闻箜篌音色极其柔美清澈,雪贵人好歹是贵人,相信见总见识过,当场懂的人不多,雪贵人就随意给大家试试吧。”
箜篌是种大型古老的乐器,能弹奏的宫廷乐师也没几个,别说是见了,在场的有些人连听都没听过,艳冰善于音律,固而在乐器方面也有所研究,心怀怨恨的她为了报复梨落,故意使坏把罕见的箜篌搬上台面。
朱颜一听,心下顿寒,别说是后宫妃子,整座王宫会用箜篌的人也不过两个,梨落妹妹又怎么会?华艳冰实在是太毒了,朱颜恨恨的撇了一眼艳冰,她想出去替梨落说话,可是如今明地里,她已经站在了王后那边,这时替梨落解围岂不是露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