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修远成为大丞相后,皇上特意为吴修远修建了一座大丞相府,大丞相府坐落于宝庆城最繁华的宝庆中央大街,距香月客栈三个街道。
宅邸落成后,吴修远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搬离岳父郭通的廷尉府了,岳父郭通,再也没有阻止的理由,但是郭通四处炫耀,吴修远是他的乘龙快婿,是从廷尉府走出的大丞相,不明就里的人,自然对廷尉郭通礼遇有加。
虽然吴修远已经搬出廷尉府,但廷尉府仍旧门庭若市,不少人是来求官送礼的,廷尉郭通照单全收,不过,有一份官员任职名单,是三王子田瑾略给郭通的,田瑾略要郭通将这份名单交给吴修远,希望吴修远落实名单上人员的职务。
“贤婿,你现在是大丞相了,想必贤婿也想有一番作为,日后少不了自己人帮衬,这是一份名单,都是自己人,贤婿可以选用。”郭通直截了当地说。
吴修远接过名单,看了看,毫不隐讳,直白地说道:“岳丈大人,如果我依照这份名单调整任命官吏,那朝廷就是三王子的了,你们这样就不怕太子和二王子有意见?”
“有意见有能怎么样,只要你按照这份名单任命官员,那都是自己人,他们即使有意见,也没有用。”
吴修远冷笑一声,道:“岳丈大人,您老要明白,朝廷是皇上的朝廷,不是三王子的朝廷,如果这些人有真才实学,我自然会提拔任用。”
郭通想继续劝服吴修远,但是吴修远坚决不松口,最后,郭通悻悻然走了。
“夫君,你新官上任,根基未稳,何不听从父亲的,暂时任命这些人,等根基稳了,再撤换不迟,也免得惹得父亲不高兴。”郭通走后,郭盼盼急忙说道。
“娘子,我知道你的心思,还望娘子谅解,非我不给岳丈大人面子,任人用人,实乃国之大事,不可任人唯亲。”
吴修远这样一说,冠冕堂皇,郭盼盼也不好说什么。
此时,下人来报,太子田瑾文驾临大丞相府,吴修远心里非常明白太子的来意,肯定又是来送交人事任命名单的。
不过,毕竟是太子,吴修远自然不敢拒之门外,急忙出府迎接。
“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吴修远说道。
“吴丞相客气了,未曾告知,冒然拜访,还望丞相不要怪罪?”
“哪里话,太子驾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岂有怪罪之理。”
吴修远虽然不喜欢这种虚假客套之词,但久而久之,没想到自己也说得如此的顺溜。
“太子里面请!”
吴修远将太子请到客厅,吩咐下人沏好上好的红茶,招待太子。
太子田瑾文闻了闻,小抿了一口茶,说道:“这茶清醇香浓,色泽红艳明亮,回味无穷,丞相,这是什么茶?”
“回禀殿下,这是我从国外一商贾那里购买的,名叫红茶,太子若是喜欢,我府里还有一些,回头叫人给殿下送去。”
“那就先谢谢丞相了。”
“殿下客气啦。”
太子田瑾文又喝了一口茶,轻轻地放下茶杯,说道:“丞相,上次送你的《道德经》还喜欢吗,有没有读完?”
“多谢殿下将自己的珍藏赠与下臣,当天收到书,就爱不释手,尤其对里面小国寡民的社会非常向往。”
“说句心里话,丞相,我也深有同感。”吴修远知道太子是在套近乎,笑而不语,太子田瑾文继续说道,“《道德经》里面有一句话,我至今不明白,今天此来,特意想请教请教丞相。”
“殿下请说,若下臣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道德经》中有一句‘反者,道之动’,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不知丞相如何理解?”
太子田瑾文这一提问,倒让吴修远几分惊讶,原来太子并不像自己说的仅仅是附弄风雅,太子对《道德经》是有所钻研的,不然不可能一开口就提出如此有深度的问题。
吴修远想了想,说道:“人类的历史不是直线式的向前走的,而是越向前走,越是向原点回返的。换言之,人类的历史往前走得越远,离始源的起点也就越近。”
太子田瑾文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有听明白。
吴修远吩咐下人取来笔墨纸砚,提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在圆周上点了一点,说道:“殿下,你看这个点,如果它沿着圆周运动,会不会再回到原来的位置?”
“当然会啊,因为这是一个圆圈吗。”
“对,是一个圈圈。在某种意义上,人类就像这个点,是沿着圆周运动的,初看,我们离起点很远,其实我们正在接近起点。这就是‘反者道之动’,换言之,就是人类从一个初级未开发的平等社会,走向一个有阶级的文明社会,然后再回到一个没有阶级的小国寡民式的高级文明社会。而这个高级文明社会恰好在这个圆圈的起点上。”
用圆圈做比喻,吴修远看了太子一眼,想知道太子是否听明白,太子仍然摇了摇头,吴修远又思考了一会,说道:
“殿下,就拿我们盘古大陆来说吧,最初的盘古大陆,是一个没有国家,没有朝廷、没有制度,看似有序实则无序的初级社会,虽然在这个初级社会里,人人有吃有喝,自由平等,看上去非常美好的社会。可是这种美好社会,是建立在丰富的物质基础之上的,随着人口的增长,经济的发展,这种初级社会将渐渐地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国家。国家一诞生,就伴随着血腥与暴力,就有了阶级和不平等,有了皇上,开启了皇上统治万民的时代。但不可否认,它是一种文明和进步,是一种阶级文明社会。然后,再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物质又进一步丰富起来,人类又会回归到最初的起点。但我所说的这种回归,可不是走回头路,而是人类沿着圆周走了一圈,经历了千辛万苦、各种洗礼,人类渐渐成熟,终于找到的一种最适合人类生存的文明,这是一种高级的文明,是一种有秩序的文明,然后携带着这种高级有秩序的文明,回归最初的起点,而不是以前的盘古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