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姜乐倒是很惊讶，嘴角没勾出一句略微得意的笑，不过快速永端庄而不失礼貌的笑掩盖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无忧阁，进来之时，楚燕白在门外仔细打量几下，倒是有些观赏的意味。
不过姜乐可不这么想，她觉得楚燕白无非嫌弃这里，觉得她是一个勾栏女子，住的地方也脏的罢了，冷笑一下摇了摇头。
待到藤凳中坐定，抬头却看见楚燕白背依靠在门上，一言不发，双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还时而侧首，原是他身长过高，这样坐着望着他，倒是有些仰视的感觉，
越是如此，姜乐反倒不躲避他的眼神，也直愣愣回看着他。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斗气的样子可爱得紧，
楚燕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往前走，
他的眼神有着强烈的霸道和侵略性，每一步似乎走在了姜乐的心上一般，随着他走的越来越近，心脏砰砰的跳得越发快了。
终于，他慢慢坐下，眼睛微微下敛，“你叫什么？”
呵，姜乐心里倒是有点想笑，不过，“适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叫月娘”
“嗯，我是说你的全名”楚燕白毫不掩饰他的“直白”和“无礼”。
“…我，在清秋馆的人都只有艺名，不再有自己的全名了，原谅我不便告知”。
楚燕白看她有些难言之隐，倒也没有多问此事，“今年几岁？原籍何处？”
“公子，您这是在查户籍吗？”姜乐带着不解的目光，有些烦闷的说道。
“呃，咳～来这里的人不聊这个，一般聊什么？”楚燕白被她问的有些不大自在。
“自然是吟诗作赋、饮酒作乐，又或是——”姜乐说着有些说不到下去，脸红的像桃子一般
“什么？”楚燕白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惊讶的问，配上他那一脸禁欲冷肃的脸，颇有些滑稽。
“自然是那种事”姜乐低着头说道，其实她有些害怕，只是她自己明白，若是这一关不过，之后怕是进程停滞不前，所以，试探性的说道：
“若是公子想，月娘愿意相陪”说着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
不想楚燕白听完立马沉下了脸色，“哼，吟诗作赋不过是个由头，后面的是才是你最擅长的吧？”
姜乐还未等他说完就已经煞白了脸，从来都是大家闺秀，说出刚才的话，已经超越了她的极限了，没想到第一次对别人说，就被这样狠狠羞辱……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是怎么也克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其实，楚燕白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即便他认为姜乐身为女子，应该多些矜持，哪怕身处花柳之中，你不该如此随意，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于伤人了，
看着姜乐一言不发的流泪，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倒是未等着他开口，姜乐轻轻拭去流至两颊的泪水，哽咽地说道：
“是月娘下贱，辱了公子，日后不敢再提了，一切由公子随心便是”低垂着双眸，双手交叉置于腰间，深深屈膝福了一礼。
她这般低三下四地言语，不知为什么，让楚燕白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省去许多麻烦，
“罢了，你安坐吧，我并不是想与你——，只是寻常谈话而已”
姜乐却是十分顺从，温婉的坐下，黯黯点头以秉其意，
“不知公子想问什么？月娘绝不掩饰”
“倒也没什么，今日你看到了，我那弟弟，他茂才兼备，翩然凤姿，但平日里从未有女子入过他的眼，似今日这般主动更是从未有过，只怕之后他会有所叨扰的，所以—”
“我明白的，我不会奢想的，请您放心”姜乐打断他的话，漠然说道
“只是～”姜乐兀自婉转了一下，
“虽月娘不欲入高门，嗯…，若是令弟执意要来这，我也是挡也挡不住的，月娘在这里总要做该做的事，您不会断了我的财路吧？”
说完眼睛转向他，带了几丝忧愁和恳求。
“你——”楚燕白当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女人说的似乎也没有错，但说了等于白说，
她的意思是，我不会主动招惹他，但是说他来招惹我，我就管不着了，之前说她牙尖嘴利，倒合了这性子。
“随你吧，不过—”他停顿了一下，
“别把我没提醒过你，若是你行事作风过了，叫他痴狂得忘乎所以，我不会叫你好过，你最好相信我”他再一次死盯着姜乐，深色的眸中展现了些许的深沉。
“呵哈～您真是看得起月娘，痴狂的忘乎所以，我说过的，只会尽应尽的本分，断然不会越了线”
“纵使我想，也不敢啊，您若是一气之下，随便吩咐几句，这里的管事就会叫人用鞭子活活打死我，我不过是个随意叫人摆布的女子，您抬举我了”
姜乐说的时候一直在笑，只是笑着有些疲惫了，又低下头去整理了下杯子。
楚燕白被她的话刺到了，确实自己有些不大像男人样，凭着自己有钱，有权有势威胁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
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即便是用些小手段，小聪明，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又有什么错呢？只是门外人自己守不住自己罢了，倒实不必把责任都怪在一个女子身上，想着想着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罢了，你想怎么做就随你吧？至于我的弟弟，我会说教他的，今日浪费了许多时间，多有叨扰，告辞了”
他面色有些惭愧，顺手把整个荷包都给了她，
“这里面的银子就是今天打扰的费用了”
他虽未曾打开，姜乐也知道，像他这样高傲的男人，这个荷包里一定不少，
“不必了，月娘并未做什么？无功不受禄——”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燕白阴冷的眼神吓到了，
“功，你把什么叫做功劳？虽然…，但还是请你不要太自轻自贱！”那一刻，他就像长辈一样地教训她。
姜乐每次都被他的言语弄得不知所云，真的是可笑，有谁自轻自贱吗？难道不是你轻贱我吗？
深出一口气，“公子慢走，月娘不送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又生气了，楚燕白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多说什么，推门就带着侍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