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郭挺终于又一次清醒了,这次他的眼皮没有上次那么沉重了,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正看到怀抱他的妇人的脸。这是一张多么精细圆润的脸啊,眉目中是那么温柔,眼神中带着关切和慈爱,妇人正有节奏的拍打着郭挺。
从小到大郭挺从来没有被一个陌生女人这么近距离的注视过,而且还是一个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女人这样注视,郭挺突然有些害羞。
直到他想用手摸一把自己的脸掩饰一下尴尬时,郭挺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非常圆嫩的小手,甚至指甲都细嫩不可见。
这双手目前还不是很听自己的指挥,除了空抓挠之外根本够不到自己的脸。郭挺震惊之余再细细的回想自己的这些天经历,突然一道光闪入脑海:“NMMP啊!老子重生了!”
妇人一直看着郭挺在自己用手胡乱挥舞折腾,她很欣喜自己终于生了一个儿子。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但是现在儿子的出生让她觉得自己几年来礼佛念经的辛苦没有白费。
郭挺不知道眼前的妇人在想什么,哦对!应该叫母亲,但是看着她的上衣竟然是和自己在博物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怪不得自己感到如此亲切呢!但是郭挺看到妇人的倭坠髻时,心里还想自己的这个母亲还挺复古,妥妥的唐朝粉丝一枚啊。
直到一个六七岁也穿着唐装梳着总角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进来时,郭挺更确认了这一家全是唐朝迷。
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一只蝴蝶,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手里的蝴蝶伸到郭挺眼前,“阿弟,看阿姊给你带的什么?”蝴蝶明显不情愿被捉住,还在奋力挣扎,加上小姑娘往郭挺眼前一伸,蝴蝶趁机挣脱出一只翅膀,玩命的扑腾着,瞬间蝴蝶身上的粉一下子扬在了郭挺的脸上。
郭挺在蝴蝶挣扎时就想翻身躲过去,他甚至想伸手摆出不要的动作。嘴里也想说不要,但是身体还不灵活,嘴巴里喊出的也是咿咿呀呀之声。
当蝴蝶粉钻进他的鼻子里时,一阵奇痒再也忍耐不住,“阿嚏”这个巨大的喷嚏险些让自己幼嫩的身体错位,心里想这位大姐,我对这些粉粉过敏啊!
自己的母亲终于忍耐不住“郭月,赶紧把蝴蝶拿走,没看你阿弟被呛到了吗?”这个叫郭月的女孩悻悻的把手缩回去,眼里一瞬间就噙满了泪花,真个是我见犹怜。
母亲用手绢帮郭挺擦去了喷嚏打出来的鼻涕泡,郭挺真想对小女孩说:“不哭啊乖,抱抱”。郭挺这时才仔细打量眼前的母亲和阿姊。
真别说,母亲和阿姊长的很像很像,阿姊就像是小一号的母亲。脸型均质而不显宽阔,眼睛像两颗晶莹的宝石一样镶嵌在脸上,大而灵动,鼻子细小精致,耳垂饱满,嘴角圆润,身材匀称婉约、美丽端庄又没有一点狐媚子的样子。
郭挺忽然觉得有这样的母亲终于能重塑一下自己曾经感觉有些不够完美的外貌了。另外还有姐姐,这是自己做梦都想有的啊!
虽然自己前世不缺亲人也有大自己十几岁的大哥,但是印象里从来没有得到过来自长兄的疼爱。懵懂无知的时候大哥就结婚另过,自己的大嫂除了刻薄之外还是刻薄,吵架搬弄是非无一不精,丢一只鸡能上屋顶将全村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一个礼拜,骂人的话还不带重样的。
上一世的父母老实巴交,他们无暇顾及郭挺,他们认为只要有口饭吃给郭挺就行了。郭挺每次在学校或是外面受了委屈从来得不到父母的安慰,他们的沉默和无所谓深深刺痛着郭挺的童年。
另外家里的鸡鸭猪狗牛等等全需要郭挺照料,父母忙的时候郭挺还需要做全家的饭。每次要学费的时候郭挺总要忍受母亲来自灵魂的拷问,有几次郭挺甚至想到了去自杀。
郭挺理解父母的不易,但不能接受父母对生活的无力和无能却施加在幼子身上,虽然父母没有打过自己,但心理的一万点伤害却让他刺痛到如今。
一直到父母离开人世他都不能释怀原谅,他这些年游走在各个城市之间,却独独远离家乡不肯靠近。对别人是乡愁是美好,对郭挺来说就是伤疤,只要一回去伤疤就会揭开,所以还是不回去的好,眼不见心不烦。
眼前的这个母亲和阿姊不知道自己在皱着眉头想什么,他们很奇怪刚生下来两天的婴儿眉头紧蹙是怎么回事。母亲甚至慈爱的用手碰碰郭挺的小脸,还冲他甜蜜的一笑,郭挺瞬间心便融化了。
郭挺觉得自己渴望的这一世好像都会补偿他,他想对母亲说句谢谢,但最后只是吹出了一个泡泡。明显是刚才喷嚏留下的异物,母亲晓得更开心了,她俯身将郭挺再一次环抱起来,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母亲看着郭挺闭眼大口吞奶,就抱着他轻跺着一只脚,嘴里还哼唱着郭挺听不明白的小调,等到母亲哼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时郭挺才明白母亲是李白的迷妹啊,但是这个调调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看郭挺吃饱了,母亲轻轻将他放到榻上,仔细的给郭挺盖好薄被。这时卧房的门被推开了,那个满脸虬髯的一身劲装大汉的风一样冲了进来,人未到塌前,洪亮的声音早就传到郭挺的鼓膜,“哈哈哈!让阿耶好好看看我的儿。”
郭挺本来想睡一觉的,但是看到现世便宜老爹总得客气客气吧,他努力笑着想讨好眼前的这个自称阿耶的人。
郭挺这时才发现这个虽然满脸虬髯的大汉其实长得还是很英俊的,国字脸面色红润,眼睛也是炯炯有神,这个带着金属护腕护肘的老爹一看就像是个跆拳道九段高手。
满是欣喜眼神的老爹,用钵箩似的双手轻触郭挺的小脸,郭挺又对便宜老爹报以甜甜的一笑。
但接下来的事情郭挺就不可忍受了,便宜老爹直接掀开了搭在郭挺身上的薄被,眼神直直地盯着郭挺,间或还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郭挺羞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母亲,希望母亲能制止便宜老爹的没羞没臊行为。
但是看母亲的眼神好像很欣赏自己丈夫的行为,不但不制止还满含鼓励,就连自己的小姐姐郭月也在旁边伸着头瞅来瞅去。
叔可忍婶不可忍啊!郭挺感觉自己两世为人此刻是如此的无力,他满含热泪,本来想紧咬嘴唇来着,由于没有牙齿,他只能不断的喷着奶泡抗议。
一股不可抑制的尿意袭来,郭挺忍无可忍闭着眼尿了出去,正好激射到还张着大嘴玩的不亦乐乎的便宜老爹嘴里。郭挺心说这下完了,自己丢人不光到姥姥家了,十八代祖宗都不止啊!
便宜老爹先是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真是厉害,耶耶就喜欢我儿的尿!”,母亲终于制止了便宜老爹的癫狂,抿着笑:“好了,老头子赶紧忙你的去吧,让孩子睡会。”
郭挺很纳闷自己的母亲生下来自己才几天就下地走动了,完全没有别的女人做月子的意思。后来才知道在母亲的时代坐月子还不是个普遍行为,一般的女性生完孩子只要身体允许就会下地走动做活。
郭挺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然后每天被便宜老爹扒开腿看也习惯了。郭挺还有个大姐,叫郭晓,很文静,不像二姐郭月咋咋呼呼的。大姐有十岁了,每天很准时过来给母亲请安,然后安静的陪着母亲做做女工,然后写写字还有背诵几首李白的诗歌。
郭挺觉得这一家子入戏太深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样的复古教育,以后怎么面对这个社会呢?郭挺还想到自己的便宜老爹估计是个武术教练,但看母亲的举止动作,也像是个练家子,这一家子真是太奇怪了,家里还雇有还有保姆下人,这些人称呼自己的母亲为“主子”。
一天早晨,郭挺饿醒了,他挥舞着双手,嘴里喃喃有词。母亲轻轻抱起他像往常一样,他使劲的嘬了一口,按照往常会一下子有一股鲜香的奶水注入他的口腔。但是今天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没有奶水下来,郭挺有些着急,他狠命的蹬着腿,眼睛也瞪圆了,但就是没有奶水。
母亲先是脸微红了一下,瞬间柳眉倒竖,他把郭挺交给郭晓抱好,变戏法似的从门后抽出一把利剑,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不一会前堂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还有母亲的怒呵“天杀的郭昕,我剁了你!”便宜老爹明显气势萎靡了下去,但是嘴上还不服输。
这下好了,随着几声“哎吆”便宜老爹的惨叫便传了进来,郭挺小拳紧握,“哼!让你抢,不揍你几个包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