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壕沟快被填平时,吐蕃人从大营里推出了巨大的楼车,楼车分三层近15尺高(五米),甚至比庭州城墙还要高一截。
在吐蕃人巨大的欢呼声中楼车一点点朝庭州城墙移动,到第三层壕沟前,楼车停止了移动,顶层的弓箭手和弩手迅速向庭州城头实施火力覆盖射击。
如果不是郭挺提前加盖的遮阳还有防护挡板,这会庭州城上定会有不小的伤亡。郭挺见状用手横在胸前向谢长安示意了一下,谢长安点点头,不一会庭州城墙上的床弩换上了一种新式的巨大破甲锤,锤头前面还有一节钢铁刺板,凸起的尖刺像狼牙棒一样狰狞。
随着床弩操作手的校正和测距,巨大的破甲锤指向了城外的吐蕃楼车。郭挺见时机一到,手势猛地下压,巨大的破甲锤带着尖利的呼叫扑向了楼车第二层中部。
“砰砰”之声还有楼车发出巨大的“吱呀”声音震动地在场人员都感到牙酸,到第五根破甲锤撞上摇摇欲坠的楼车时,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楼车,摇摇摆摆地向前倾倒。
一瞬间楼车上面部分直接就砸向了地面,上面的弓弩手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楼车“嘭”的一声栽倒了地面上,地面一刹那升腾起来巨大的烟尘。
伴随着破甲锤不断的尖利破空之声,随后的几架楼车先后被拦腰砸断,楼车附近的吐蕃士兵亡魂大冒,所有人撒腿就往回跑。郭挺见状示意谢长安换用普通床弩标枪继续射杀那些往回跑的吐蕃士兵。
马重英气的血都要吐了,他不明白这些巨大楼车在他征战四方的时候无往而不利,今天直接让郭挺的庭州守军给当“违建”给拆了,而且还一点不剩,真是让人无限的抓狂。
庭州城墙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有些人还兴奋地站到城墙上崛起屁股向吐蕃人示威。郭挺也站起身来向吐蕃人撤退的方向挥了挥拳头,不过他也明白目前还没到最困难的时候,而吐蕃人也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十几天的守城作战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虽然郭挺安排了一些轮换,但是主要的防御位置的人员轮换还是不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郭挺自己就已经熬得有些精疲力尽了,在吐蕃人退回大营之后,郭挺打了个哈欠然后倚到墙角避风位置就睡着了,梦中好像郭挺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一处香甜的温暖所在。
不知道睡了多久,郭挺直到被城外巨大的号角声惊醒时才猛地掀起身上的被子跳下了地。他感觉口鼻处仍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甜气,仔细一瞧屋内的摆设好似应该是一处闺房,他突然明白了这就是李素羽的住处,而在他睡着之后是李素羽让人将他抬回自己的住处的。
郭挺快速的四下打量了一下李素羽的闺房,整间屋子物品摆放很整齐,而正中的墙上就挂着一幅郭挺写的《青玉案元夕》的词,字迹清秀隽永,一看就是优雅的女孩子的手笔。
郭挺还想再仔细打量屋内物品时外面的厮杀声和号角声更加激烈了,来不及多想郭挺快步走出去,外面奔忙的士兵看到郭挺醒来后都不由得大喜,他们簇拥着郭挺向城楼快步走去。
杨袭古看到郭挺过来面色大喜,他拉过郭挺说:“小郡王,你睡了一天一夜没敢打扰你,我们都知道你太累了。昨天的吐蕃进攻又被我们击退了,但是现在你看,他们用的攻城车叫鹅车,有尖顶四周用泥土等物覆盖,我们的投石车击中后就会被弹飞,效果很不好,现在他们快接近城墙了。鹅车里面有专门的工具挖墙,如果任由他们挖墙的话我们的城墙就会被挖开大洞,或是被挖塌,那样吐蕃士兵就会从缺口蜂拥而入,我们就无力回天了。”
郭挺用千里望仔细打量了一下吐蕃人的鹅车,他不禁又一次佩服了古人的智慧,这个鹅车这不就是采用的后世坦克的前挡板倾角技术嘛,一般的炮弹或是石块只能对他造成轻微的伤害就会被弹出去,简直是力学、弹道学的鼻祖啊!
鹅车越来越接近城墙,里面的吐蕃攻城兵举的带钩子的简易杠杆破墙设备也让郭挺吃惊不小,这吐蕃人里面难道也有穿越人士吗?几百辆四轮鹅车一点点挪向了庭州城墙,无数的钩墙设备从鹅车里伸了出来。
郭挺大叫一声:“谢长安,天降霹雳火何在?”谢长安向城墙下面迅速打了一个手势,穿着防护服的操作人员抬着巨大的油柜还有喷射装置疾步走上了城头。
“天降霹雳火”的枪管伸到城墙外面时,许多人都停止了射击,连城外进攻的吐蕃士兵也被这样一群奇装异服的家伙吸引了忘记了射击和进攻。在鹅车的钩墙工具刚挂到庭州城墙的时候,随着谢长安一声大吼:“射啊!”在伸出去的火折子的点燃下,长达十几尺的细长火苗引燃了鹅车。
随着枪管的摆动鹅车周围还有后面的攻城设施瞬间燃起来熊熊大火,大火越烧越旺,还伴随着滚滚的浓烟。
鹅车里发出了残卷人寰的叫声,鹅车里面钻出来无数身上冒出火苗的吐蕃士兵,他们惨叫着扑倒在地希望用地上的沙土来熄灭身上的火焰。郭挺急忙打手势命令钢弩手发射,送这些挣扎的吐蕃士兵一程。
火焰顺着鹅车不断向后延伸,没有被火点燃的吐蕃士兵掉头就往回跑,后面的士兵还不断的往前冲,拥挤的人群搅成了一锅粥。
互相之间的喝叫大家都听不清,转眼之间惨烈的踩踏就发生了,跌倒的人再也别想爬起身来。郭挺示意“天降霹雳火”操作人员将火焰向前延伸,加大油柜压力让更多的吐蕃士兵身上粘上火苗。
终于,吐蕃军队全面后退了,不得不佩服吐蕃军队的忍耐力,这要是其他军队估计早就溃散了,在督战队的刀光下,吐蕃士兵慢慢恢复了平静,在军官喝令下徐徐退回了大营。
浓烟随着月亮的升起渐渐消散,城下的惨叫声也逐渐归于平静,当一阵风吹来时,郭挺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肉香,虽然一天没吃东西郭挺仍然感到胃里在翻江倒海,他扶着城墙垛口干呕了起来。
旁边有些士兵也在呕吐,当郭挺感到有人用小手在轻抚自己后背时,呕吐的感觉才渐渐消退,他擦擦嘴,就见一面干净的手帕递了过来,他接过手帕试了试嘴唇就感到一股熟悉的奶香甜气,扭头一看果然是李素羽在满含关切的眼光在注视着自己。
郭挺冲李素羽摆摆手表示自己身体无恙,李素羽又递过去一碗水,郭挺接过就将这碗水灌进了肚子。随着清凉的感觉沁入心脾,郭挺才觉得又回到了人间,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力气被抽个精光,一屁股坐在了城墙上。
马重英的大军已经损失了不下五万多人了,而且还不包括受轻伤的人员在内。烧伤的人员昼夜不停的惨叫让满大营的士兵都感到胆寒,不得已马重英直接让人将这些烧伤的士兵做了一个痛快的了结。现在他感到满营的士兵都在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瞅着自己,只是强烈的忍耐力才没有士兵冲自己长官发泄。
这种情况直到尚结赞带着最后一批粮草和三万多精锐吐蕃士兵到来后才得以缓解,这是尚结赞在吐蕃国内搜刮的最后一批粮草,如果庭州城还是拿不下,尚结赞估计自己的政治前途和生命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