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俏丽白发女子大袖一挥,袖口中激射出很多红色的“细线”快速的包裹住躺在地上的闾丘良,几个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大“茧”。
女蛊王看阿妈把闾丘良包裹成茧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细线便是灵蛇寨阿妈的本命蛊虫——【红花蛊】。救人之时,可保重伤之人不死,可让死人死而不僵;御敌之时,可有万般变化,变幻莫测。
闾丘良入了茧,也就保持了现在的状态,身体的情况不会再恶化,所以女蛊王才能放下心来。
“柠儿,这小子又怎么了?”
阿妈口中的【柠儿】自然就是女蛊王了。
本名苗柠的女蛊王听到问话,立马凑到阿妈跟前,挽着阿妈的手臂讨好的说道:
“阿妈你知道吧,我这十年游历周边各国又去学了一点凡武道。”
白发道袍的女子,斜睨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妮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已经猜出来了,此子的情况,多半是因为这小子心脉中那股如游龙般特殊的【气】。
但无奈的是,怎么这十年又去学了凡武道,晌午来的时候竟然没说?
听苗柠的语气,这股【气】,应该就是凡武道中的【真气】无疑了。
“你这妮子,情愿学这断头路,也不学学【术】之一道的可取之处,连族内很多后辈都被你带偏了。”
“阿妈~怎么能说我带偏了呢,我带回来的可都是好东西,而且这凡武之道就算是近身搏斗,也未尝不可啊,还有医武不分家......”
女蛊王苗柠和阿妈,也是差了两辈的人,但阿妈毕竟年岁已高,看着自己曾孙辈的蛊王甩着一身赘肉撒着娇,着实有点消化不了。
“这些我都知道,但你现在是蛊王,要学会担起蛊部的担子,凡武道确实是有可取之处,但毕竟【术】之一道才是七条通天坦途之一,才能让我们苗家走的更远,你知道吗?”
阿妈的语气越来越重,本名苗柠的女蛊王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甚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哪还有之前树林中对战巫部众人不可一世的样子。
阿妈看着都已经是蛊王的柠儿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又没什么心气再教训了,只能一边伸手擦拭着女蛊王的眼泪,一边安慰道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学就学吧。只要阿妈还在,你就放心的学,阿妈不说你了。不哭了,脸都哭花了,快说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吧,你学了凡武道,应该比我更了解。”
女蛊王这时才收住了哭势,喜笑颜开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嘻嘻,阿妈你知道吧,凡武道中,以真气入体,已经与上古时代的武道大不相同,所以不能再接引灵光入体,也就沦为了现在的断头路。”
阿妈“嗯”了一声。这些都是修行之人了解的常识,自然知晓。
“而今天看似只有我们寨子两个小家伙收到圣杵的恩泽,牵引了灵光入体,其实这个小子也得到了好处,只不过被他体内的真气给包裹、压制住了,所以...”
话留三分,阿妈也明白了苗柠的说法。
灵光不能与真气合一,必须舍弃其中一个,修行之人如果仙途有望,自然选择前者,如果资质不行,也可转修武道,资质更差者,就好好做个平凡人,度过这人生数十寒暑。
但闾丘良心脉中那股强横的真气,不受闾丘良引导和控制,本是保命的手段,现在却成了致命的原因。
灵光入体,初始之时沿着浑身经脉遍走全身,修【性】者,按修行法门,导引灵光入体,以经脉为路,遍走全身。修【命】者,以灵光附于本命之物,置于窍穴,逐渐打开人身天地。
苗芽儿和苗小花两人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本命蛊虫,但都是南疆蛊修,心法口诀早就烂熟于心,灵光入体时自然水到渠成。
可这闾丘良自幼便修行的是凡武道,功夫不到家倒也罢了,也可以接引灵光按那下乘法门运行,但偏偏心脉中有一道霸道的真气护着,二者一冲突,他自然便受了这无妄之灾。
现在阿妈知道了面前这小子为何濒死的原因,无非就是真气破体而出,心脉受损严重,但她面前也迎来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救还是不救?
救人的方法很简单,外力导引灵光入体,强行以闾丘良体内鬼仆蛊为本命蛊虫,引导此子踏上蛊修一道,并用鬼仆蛊修补心脉。
但救人的忧虑也很多。
首先就是闾丘良外姓之人的身份。修行之人先修德行,不然滥行杀戮,或是心怀大恨之人,不如不救;
其次就是鬼仆蛊的弊端很大,以鬼仆蛊为本命蛊虫,无异于半只脚踏上了黄泉路,从此不可见青天白日光,半人半鬼,何其悲哀;
最后就是,此子值不值得救。
“柠儿,你觉得,谁身上得到了圣杵的恩赐?”
“柠儿不知,三人身上的气息现在简直一摸一样,就连本是与我合道的苗芽儿,都已与我相斥。”
阿妈的眼神还是那么浑浊,古井无波,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宽大的道破与白色的及腰长发无风自动,就连整个房间内的光亮也暗了下来。
突然,整栋建筑一震,她整个人也不由得弯下了腰,浑身的气质顿时散掉,白发披散着,如同一个老妪,再抬起头,白发上沾着些许鲜血,显得有些凌乱和疲惫。
苗柠见状,立马上前搀扶着阿妈。
“呀,阿妈,算不到就不要算了,天机不可测,可能圣杵共同选择了他们三人也说不定呢?”
“咳咳,罢了,等寨子里那两个妮子醒了再说吧,希望从她们那里知道些有用的消息。你先回去吧,这孩子就先交给我了。”
“得令。那阿妈你要好好休息。”
“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苗柠这才慢慢放开阿妈的手臂,给阿妈整理了衣服和头发,退了出去。可到了大门的结界处,还是不舍的回头道:
“阿妈,那我走啦。”
“嗯。”
整个一层的大厅重归寂静,只有柔和的白光依旧明亮。阿妈白发上的血迹快速的被吸收,眨眼间就不见。
她看着地上的红茧若有所思,浑浊的眼神逐渐明亮,似乎有了什么决断,看来刚才的推演并不是什么都没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