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微吟!”周一早上在学院大楼前,有人在身后高喊她的名字,回身是付铭恩。
他踩着滑板在人群中高出一头,悠悠然来到她面前,白T和牛仔外套青春又有活力。
“我上堂课没来,能借你的笔记吗?”他将滑板抱在手中,低头跟她说话,他的身上有种薄荷的清爽味道。
他顺理成章地和徐微吟坐在一起,课间,一手支着下巴问,“今晚去看电影吗?”
徐微吟一怔,她从未收到过来自男生这么直白的邀请,“今晚,今晚……”她本能地要拒绝,可又想不出一个妥帖的理由。
“既然今晚没事,就去看场电影吧。”他替她做决定,笑容里有阴谋得逞的狡黠。
就是那天夜里,在回寝室的路上,在运动场边,他说,“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徐微吟掐指一算,“我们才认识不到72小时。”
“有关系吗?”他笑得云淡风轻。
“有关系,我不了解你。”她一本正经。
“可以慢慢了解。”
“可以作为朋友慢慢了解。”她帮他补充完整。
他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气馁,反而信心十足,“有没有个期限?”
“看心情。”她敷衍他。
“来做我们校队的经理吧。”他依旧热情,脸上笑容绚烂如落在窗间的盛夏阳光。
印象里他一直阳光有活力,仿佛阴霾不曾侵染过他,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用阳光感染着身边的人,而这种热情对徐微吟而言有种负担。她喜欢和他来往,但不曾想过与他交往,那种人与人相处的愉悦总害怕被打破,大概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而她又不擅长拒绝。
周六中午,徐微吟和校足球队队员一同乘地铁去付铭恩家,一群高大活泼的大男孩说说笑笑惹得旁人多看几眼,有穿着校服的高中女生在暗暗观察,捏着手机想过来要微信号。
“公共场所安静点。”徐微吟淡淡开口。
“是,经理。”男孩们一时收了声。
十几个人将付铭恩家一百七十平的房子塞得满满当当,徐微吟作为球队唯一的女生享有独坐单人沙发的特权,有球员一盘腿席地而坐,暖暖地热熏得人脸颊微烫。
“队长,你家冰箱里咋都是泡菜?”有学弟打开冰箱拿啤酒。
“过年去姥姥家,我姥姥硬塞给我的。”付铭恩端出果盘。
“你姥姥家延边的?”
“我姥姥家首尔的。”付铭恩头也不抬。
“韩国人?”学弟一惊。
“嗯,我妈是韩国人。”付铭恩给大家倒果汁,“別杵那了,快给大家分果汁。”
学弟喝口啤酒,“喝啥果汁儿,喝啤酒,队长,你是中韩混血吗?”
“喝什么啤酒,再喝待会没了。”付铭恩飞起一脚踢上学弟的屁股。
“队长,难怪看你有种韩国欧巴的气质。”学弟躲闪着,嘴里仍不闲着。
“你待会跟我去楼下超市,你们在家把东西都摆好。”付铭恩分工完毕披上外套,“徐经理,要一起去超市吗?”
“去。”徐微吟起身跟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超市里,学弟推着购物车跟在付铭恩和徐微吟身后,两人不时凑在一起翻看食材,学弟砸吧嘴,“队长,你和徐经理这么一瞅,跟对儿新婚小夫妻似的。”
付铭恩乐了,拍着小学弟的肩,“有眼力劲啊,下次比赛你首发。”
学弟激动得涨红了脸“队长,我一定好好踢,为校争光,为国争光。”
徐微吟轻叹一声,“为国争光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们买了两购物车的食材,三人大包小包拎进门,徐微吟揉捏着酸痛的胳膊,抱怨着瘫倒在单人沙发上,“早知道这么辛苦我就不去了。”
“你把白菜洗了,你把土豆削了,你把菜摘了,肉我来切,都别坐着,动起来。”付铭恩一进门就开始分工,边给自己套上围裙,粉色凯蒂猫的围裙被他穿得无半分娘气,反而衬得他白净皮肤更加俊朗了。
他在球场上是负责布阵、控制节奏、安稳人心的队长,生活里他也是活动组织的领导者,场上场下都井井有条,一切都是游刃有余。
“学姐,我们一起摘菜吧。”刚才的东北小学弟端着盆凑过来。
徐微吟背靠沙发,懒懒回他,“不要。”
“队长,你看经理她啥也不干。”这小学弟一嗓子嚎起来。
付铭恩右手拎刀站在厨房门口,眼梢细长,一双桃花眼沾染寒意,“经理是干活的吗?你还不快给她拿瓶饮料。”
学弟苦了脸,“凭啥啊。”
“你丫别磨磨唧唧的,还想上场吗?”付铭恩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小学弟屁颠屁颠地跑厨房里去了,只听他声音不时传来。
“队长,之前说好让我上的,不准反悔啊,队长,我的好队长,欧巴。”
“你滚出去。”付铭恩提高音量。
经过一番忙碌,他们摆了两桌火锅,一桌烤肉,屋子里都是食物的香气,啤酒白酒红酒堆了一桌一地。
徐微吟吃了火锅吃烤肉,喝了啤酒喝红酒,气氛渐渐高涨,男孩们哄笑着玩游戏,讨论着某场比赛的趣闻,付铭恩白皙脸庞红得跟富士苹果一样,他偶然间抬头,眼中盛了水色粼光,一个对视,眉眼弯成新月,多么好看的一个男孩,徐微吟想着。
不知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十一个男生都轮番敬过,眼前景象开始摇摆,声音开始飘忽,有男生捂脸痛哭,口中期期艾艾很是悲切,“小娟,小娟,我不要分手!我不想分手!”
小学弟拍拍那人的肩,“来,靠我肩膀上哭,假期回去才知道我初恋跟别人好了。”说着带了哭腔,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嚎。
徐微吟仰头喝尽杯中红酒,摇着头从桌上拿过瓶气泡酒踉跄两步走向卧室走廊。第一间卧室里床上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三条人影,第二间卧室门口横着同专业的学弟,第三间卧室宽敞整洁,灯光从宽大的窗户斜射进来,飘窗上是长绒毛的垫子和靠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