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如果一个男生跟你表白,你也承诺了要认真考虑,那要怎么去考虑?”徐微吟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徐微微直言,“你的那个弟弟?”
徐微吟心虚,“不是。”
“付铭恩学长?”她稍稍蹙眉,“别的我就想不到了。”
徐微吟觉得问对人了,“不是,别管是谁,要怎么去考虑呢?”
“你要拒绝吗?”她继续问道。
“也不是。”拒绝?徐微吟好像没想过拒绝这个选项。
“既然不拒绝,那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她目光落在舞台上。
“很多方面,性格喜好三观还有年龄之类的。”徐微吟越说声音越小。
“尝试一下,或许都不是问题。”她笑起来,“我看闻言挺不错的。”
徐微吟心下一慌,“说,说什么呢?看,看节目。”望过去时,舞蹈节目刚好结束。
夜里,徐微吟躺在被窝里想徐微微的话,虽是几句简单的话语但句句在理难以反驳,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来。
运动会首日球队迎来首战,是预赛遇到的老对手天津,出发时沈彦泓振臂高呼,“小子们,出发咯!”
天津队进攻节奏较快,队员们一开始跟不上,后来渐渐把握住节奏,攻势强劲,以二比一取得胜利。
沈彦泓沉着脸警告队员切勿掉以轻心,第二场比赛就出了点状况。
队员胡海带球从右路突破,对方球员冒失封堵,两人相撞,对方一脚踩在胡海脚腕,他受伤倒地。
医务人员将他抬下场,沈彦泓一拍徐微吟后背,“你跟着去。”
在救护车上简单处理过,到医院一拍片,扭伤加骨折,医生立即进行手术,术后打上石膏。胡海躺在病床上,一只脚裹了石膏吊在半空。
他抹了发胶的背头不见散乱,舔舔疼得发白的唇终于开口,“徐助理,我想小解。”
虽有尴尬,徐微吟也秉着伤员至上的原则,自然地问道,“你是要在床上解决?还是去卫生间?”
胡海没了平日的轻浮语调,“卫生间。”
徐微吟将他扶起身,他一手拄拐一手被徐微吟搀着,进入卫生间他拄着拐说道,“我自己能来。”
徐微吟退出,顺手帮他关上门,待他开门出来忙上前搀住。
付铭恩发来消息,球队一比零取得胜利。徐微吟捧着手机转几圈,胡海也跟着乐,“真好,像这样下去我们能拿冠军。”
接连五天,徐微吟白天在医院照顾胡海,夜里回宿舍,沈彦泓接替她陪床,据说晚上他睡得比胡海还沉。
球队势如破竹,一路踢到决赛,沈彦泓跟医院借了辆轮椅,推着胡海到决赛现场看比赛。
再回到球场,徐微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将近一星期在医院岁月静好都快忘了来上海是干嘛的。
今天的比赛观众比往日多,看台上座无虚席。徐微吟在休息区给队员拿个毛巾倒个水,付铭恩作为首发整个人容光焕发,他手抹过打了发胶的头发,“待会记得给我加油。”
“给我好好踢。”徐微吟可不吃他这套,一如既往地防止他飘飘然。
“你表扬我一句会怎样?”他不高兴了。
徐微吟搂过他肩膀,小声道,“好好踢,加油!”
付铭恩很是得意,“等我拿个金牌回来给你。”
决赛是艰辛的,两队水平相当,攻防相宜,零比零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半场。付铭恩突入禁区右侧被对方球员一记铲球绊倒,裁判判罚点球,他将球放在罚球点上,退开几步,口中不知念了什么,起脚低射,球从左下角入网。
整个球场沸腾了,徐微吟跑到场边助威,付铭恩也向这边跑过来,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一圈。
她双脚离地,脑子是懵圈的,落地时他满是汗水热气腾腾的脑门顶着她额头,“你个小没良心的。”他说着放开她回到场内。
“我怎么没良心了。”她朝他背影喊。
比分一直维持到比赛结束,哨声吹响,队员们欢呼着效仿付铭恩要去抱徐微微,小丫头吓得躲在沈彦泓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
“教练!晚上怎么庆祝?”有队员满怀期待地问沈彦泓。
“睡觉。”他不以为意。
“都冠军了不庆祝一下吗?”年轻的队员抱怨连连。
“现在还是运动会期间,要庆祝等回北京的。”他不理会。
在回财大的大巴上,徐微吟蹭到沈彦泓身边,“教练,你认识武汉足球俱乐部的人吗?我想去实习。”
沈彦泓多看了她两眼,“北京不好吗?大老远跑武汉去,你对象在那啊?”
他嗓门贼大,徐微吟尴尬地望了望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有朋友在那。”她压低声音。
沈彦泓这糙老爷们儿今天格外八卦,他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她,带着青色胡茬的唇角咧朝两边,“对象就对象,说啥朋友。”
“教练,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着急。
“行行行,我知道啦,我跟你联系看看。”他拿出手机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有两个俱乐部要实习生,绿营和恒基,这是电话号码,你自个选吧。”他抄了张小纸条递给徐微吟,“看把你急的。”
她接下纸张,“谢谢教练。”
徐微吟选了规模较大的恒基,联系妥当后一回北京就和辅导员报备实习。
球队的庆功宴是在回到北京的第二天,真可谓年轻不愁酒多,在第一场吃饭时大家都还挺规矩,席间领队教练轮流表达了庆贺之意,在他们走后年轻的男孩子们尽情挥洒青春热情,徐微吟可招架不住寻个空挡和徐微微一起溜了。
两人走出饭店,刚出大门听到有人喊徐微吟,付铭恩两颊红润走上前来,他从兜里掏出个盒子放在徐微吟手心,“给你。”他的气息里有梅子酒的味道。
徐微吟打开,是一块奖牌,指尖拂过奖牌微凉的边缘,她将盒子盖好还给付铭恩,“这是你的荣誉,我不能要。”
“我现在送给你。”他坚持。
“付铭恩,我不能要。”她直视他的眼睛,毫无退缩之意。
他退后一步,垂下眼,睫毛扑扇,“我知道了。”
“再见,玩得愉快。”她说完离开,徐微微在一旁不说话。
在大家返校之际,徐微吟拉着行李箱离开学校踏上南下的火车,经过五个小时的车程在下午两点钟到达武汉。火车站小广场上有各个学校的迎新服务点,徐微吟挤到武大的服务点,“同学,请问去武大怎么走?”
迎新的男同学起身帮她拿行李,“我们学校有新生接送大巴,你跟我来。”
“我不是新生,我是去武大找朋友的。”她跟在后面喊。
男生手脚麻利已经将行李箱放上大巴,“没事,你只管坐着去,待会人满了就发车。”
“谢谢啊。”徐微吟向他道谢。
到了武大,刚下车就被迎新大军围住。
“文学院的有没有?”
“法学的?”
“生命科学有没有?”
徐微吟拉住一位男生,“请问电子信息学院怎么走?”
男生一扭头朝着身后喊,“电子信息的!你们的人。”
有女生小跑过来,“同学,请先到这边登记。”
徐微吟忙摆手,“我不是新生,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女生问道。
“大四的闻言。”徐微吟如实说。
女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们现在应该在上课,我们学院楼顺着这条马路一直走再左拐就到。”
徐微吟顺着女生的指示找到那栋楼,教室里老师在讲课,她寻个清凉的地方刷手机,大约二十分钟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徐微吟从手机上挪开视线,闻言的个头让他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正和上次在上海见到的戴眼镜男生说话,目光一撇这边没反应,只几秒钟又疑惑般看过来,愣在原地,身后有女生没注意撞上他后背。
“抱歉,抱歉。”他连连道歉穿过人群。
“你怎么在这?”他很是惊讶。
“来跟你要小海豹啊,说好给我的。”徐微吟笑道。
他将信将疑,“就这事?”
“就这事。”徐微吟肯定道。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手捂住眼睛仰头抑制不住笑意,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睫毛上有可疑的水迹,“我帮你拿行李。”他将行李拉过。
徐微吟跟在后头,“我要在武汉恒基足球俱乐部实习,你知道路吗?”
闻言笑,“有导航。”
他走出不远,停下脚步,“不对啊,我还要再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徐微吟问。
他带着询问,“我们这算是开始了吗?”
徐微吟装傻充愣,“开始什么?”
他表情诚恳,“你,和我。”
徐微吟卸下戏谑神情,“是的。”她望着他,“不知道对不对,与其犹豫不决,不如尝试一下。”
闻言松开行李回身拥抱她,周围都是电子信息学院的学生,徐微吟能感受到这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诧异目光。她将脸深深埋入闻言胸膛,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