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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梦山上的怪物

自米娅记事起,便是一直跟着爷爷一起走南闯北。爷爷是流浪魔法师,四处为人族表演魔法,并以此为生。爷爷为光翼亲切友善,常常无偿帮助耕作的人们施展帮助作物更好生长的魔法或是替人施法治病疗伤,因此爷爷不论走到哪里,总是很受当地人的敬爱。

米娅曾问过爷爷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爷爷说他们在米娅很小的时候,在一次航行中不幸遇难了。爷爷宽慰米娅说他们不过是回到了神灵那里,在那里也会继续关爱着米娅的;爷爷还说逝者已逝,生者必须得更好的活着,多做好事,积善为他们祈福,这样神灵就会更加关照已经回到他们身边的孩子们的。但其实米娅对没有任何记忆的父母的感情并非那么深,在她的心中,只要有爷爷陪在身边就很幸福了,爷爷不仅是她在世的唯一亲人,还是她最好的玩伴。

白天爷爷会带着米娅一起去给人们表演魔法或是教授她施展魔法,有时也会赶路,夜晚借宿时,便会给米娅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哄她甜甜入睡。

米娅觉得自己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常常向神灵许愿,希望日子能一直一直就这样过下去,每天都和爷爷在一起,走遍天涯海角,永远也不分离。

爷孙俩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平静又快乐地度过了,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爷爷带着米娅路过一个村庄时,村长得闻他们是光翼一族,立即非常激动地将他们请到了家中,备上丰盛的食物款待他们。末了,他很自然地,愁眉苦脸地向爷爷提出了一个请求:“大师,在下有一个不求之请,求您答允!‘’说着,他便跪下重重地向爷爷磕头请求,村长旁边的妻子并几个孩子急忙也一起跪下磕起头来。

爷爷忙扶起他们,郑重道:“村长你们快快请起,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说,在老夫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便定当尽力相助的。”

村长得到了保证,立即非常开心地牢牢握住了爷爷的手。米娅在一旁盯着村长的手,暗暗皱眉。

“大师,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的村南边不远的地方,有座云梦山,山上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些巨大丑陋的怪物,虽然目前还没有村民受害,但是现在大家都不敢去那边山上采药了。然而村里土地贫瘠,光靠农作物生产实在是无法果腹,需靠采了山上的灵药外出去换钱,才能好过些,你们是光翼一族的,想必法力十分高强,求求你们,帮我们驱逐一下那些怪物好不好,求求你们了!若您们能驱逐走那些怪物,我们定当重谢的!”说着又深深一揖。

爷爷还礼一揖,向他郑重承诺,自己定当尽力想帮的,明日一早便会前去查看。村长一家立时便如松了一口气一般,喜上眉梢,对爷爷千恩万谢。米娅一直盯着他们,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夜,米娅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知怎的眼皮跳的厉害,虽然爷爷过去也曾帮一些人们成功驱逐过一些怪物,但不知怎的,这次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慌慌然,担心的不得了。

睡在他身旁的爷爷轻呼她,“米娅怎么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米娅终于忍不住:“爷爷,我总有种不妙的预感,明天我们去寻那些怪物,假如爷爷看见以后,觉得没有把握的话,我们就赶快逃跑好吗?爷爷你千万不能逞强啊。”

爷爷觉得有些好笑:“放心啦,孩子,爷爷不会逞强的,如果危险我们就快些跑,回来再从长计议便是。”

次日,天蒙蒙亮,爷爷便叫醒了米娅,在村长的带领下,前往了传闻中出现了怪物的云梦山。天色阴沉沉的,米娅越发不安起来。

还在山脚下时,村长并几位带路的年轻人便止住了脚步:“大师,这就是云梦山了,一切就拜托您了,祝您好运!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着又跪下来磕头了,爷爷急忙又扶起了他,再次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的,请他宽心。

于是村长一行便十分感激的与他们挥手作别了。

上山的途中,米娅撇着小嘴:“爷爷,他们真忒胆小,在山下就不敢上来了,我们这还是为他们除害呢!”

爷爷慈爱地摸摸米娅的头:“他们凡人没有法力护身,难免要小心处事,才能更长久的下去呀,也是不易,我们要理解一下的。”顿了顿,趁此再次教育米娅道,“但是我们光翼一族,却绝不可怯弱了,我们天生便是有法力的,这是神赐予我们的祝福,好教我们去保护其他族类的。我们天生就该是要去保护其他生灵的。”

米娅点点头:“爷爷你说过好多次了,好哒,我知道啦。只是看不惯他那么胆小而已。”

爷爷笑了笑,又拍拍米娅的头:“米娅,乖孩子,以后你就能理解他们啦。”

正说笑着前行,忽闻一阵诡异的声音远远传来,那是极有节奏的呼噜声,像是某种巨大生物沉重的呼吸声,又像是打盹声,声音引起回响,四面八方地传来,难以辨认声音的方位,好似有成群的怪物已渐渐将他们围困住。

米娅马骨悚然,紧张地拉住爷爷的手,小声道,“爷爷,你听见了吧,这些怪物肯定很大。”

爷爷淡定地点点头,握了握米娅的手以示宽慰:“不怕,米娅,勇敢一点。”

米娅咽了咽口水,强行冷静下来,努力分辨声音的来源,过来一会,坚定地指了指右边:“爷爷,声音是那边传来的。”

爷爷向米娅投以赞赏的目光,拉着米娅向右边声音的来源处飞去,只觉声音渐渐清晰,飞越过一个小山头后,终于看清那个巨大声音的来源!

只见对面的山顶上盘踞着一只巨大的生物,它浑身漆黑,长着长长尖尖的附肢。一双巨大的眼睛猩红可怖,闪着骇人的红光。它漂浮在空中,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又似在漫无目的地飞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方才还淡然自若,鼓励米娅勇敢些的在爷爷看见这个怪物以后,突然神色一震,眼里尽现恐意,急急拉着米娅向后飞离。

终于飞至山下,爷爷侧头看向一旁的米娅,喃喃道:“米娅,它们终于还是寻到了这片土地上,这里也不再安全了,我们再也不能呆下去了。”

米娅有些惊讶,平时那么淡定自若,方才还鼓励她要勇敢的爷爷,竟然露出了这么惊慌失措的神色,但是又很欣慰爷爷果然没有逞强,觉得不对立刻就跑了,望着爷爷,投以天真而疑惑,欣慰又好奇的表情:“爷爷之前见过那个怪物吗?刚才那个怪物很可怕吗?爷爷是不是不能驱逐它们呢?”

爷爷拉着米娅往村庄飞去,默然不语,嗫嚅半天,像是思绪混乱,在筹措如何答复米娅的疑问。米娅突然恍然,心脏乱跳“爷爷,爷爷,是不是你给我讲过的那个传说,被诅咒的族人……会攻击所有的光翼”,顿了顿,小声道,“会传播诅咒的化虾……是那个怪物吗?”

爷爷点了点头,喃喃道,“它们终于还是来了,米娅,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了,不然恐怕就危险了!”

米娅沉默了一会,郑重道:“爷爷,你以前,见过它们的是吗?”

爷爷有些吃惊,米娅竟然这也能猜到,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米娅继续问道:“爷爷,之前你带我看的那艘巨大的船的遗迹,是您曾经乘坐过的对吗?那些传说故事,原来。”说着顿了顿,小心翼翼道,“都是真的吗?”爷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米娅的疑惑,只能沉默地拉着米娅一路飞回了村里,找到村长,告诉他们无须惧怕那些怪物,那些怪物天性友好,只是丑了点,却不会主动攻击他们的,让他们放心去采药,只要别惊扰他们,别去攻击他们就不会有事的,最后在村长和村民们的千恩万谢下,婉拒了村长盛情邀请他们再多住几日的请求,带着米娅上了路。

路途中,米娅有些担心的问道:“爷爷,那些化虾真的不会攻击他们吗,只攻击我们吗?”

爷爷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只攻击一切光之生物,却不会攻击其他任何生物的。”

“那人类如果主动去招惹他们呢?”

“那它们也不会攻击人的。”

“可爷爷你嘱咐他们不要去主动招惹化虾呀?难道招惹了竟没有任何后果吗?”

“有后果的,化虾有可能会受伤。”爷爷郑重道。

米娅:???

爷爷补充道:“它们毕竟曾是同类,我也不希望他们被其他种族所伤。”

米娅有些无语:“爷爷你太善良了,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同类了,是怪物啊,被人类灭掉了不是正好吗,就不会来攻击我们了。”

爷爷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长久默然。

长久地飞行后,爷孙两人落地休息,爷爷拿出干粮与米娅分食。米娅安静地吃完了食物后,终是没忍住好奇心,扑到爷爷怀里撒娇:“爷爷,爷爷,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理我呢?爷爷,为什么我的问题都不回答我呢?”

爷爷无奈地抚摸着孙女的头发:“米娅,爷爷有点混乱,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啊,你等爷爷缓缓神。”

米娅突然站起身,正视着坐着的爷爷的双眼,很严肃地问道,“爷爷,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爷爷对不对?如果您曾登上过那个船,其实您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了告诉我的那个年龄对不对?因为传闻我们光翼一族,来到这片土地上已经超过五百年了呀。所以我其实,不是,不是您的亲身孙女,是不是?”说着已哽咽,泪流满面:“爷爷,那我真正的父母是谁呢?他们其实是被化虾害死的,是不是呢?”

爷爷愕然,猝不及防地面对着米娅的这一连串拷问,手足无措,只好先拿出方巾为米娅擦拭眼泪,用柔和的声音安慰道:“怎么会,米娅肯定是爷爷的乖孙女呀。”

米娅平复了一下:“爷爷,不用欺骗我的,就算您其实不是我的亲爷爷,您也还是我最喜欢的爷爷。”一语未尽,又泪崩,扑倒爷爷怀里,“但无论如何,我永远都最喜欢爷爷,我已经长大了,可以接受一些现实的,请您把真相都告诉我吧,我可以接受的。其实我以前也怀疑过了,因为见到的其他同龄的光翼的爷爷们都不会像爷爷这样白发苍苍的,但是我以前是一直想的是,是因为爷爷带我太辛苦了,所以才老的这样快。”

爷爷叹息着将米娅抱在怀里,好笑又难过的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的乖乖的听话的,希望能让爷爷少一点烦恼,不要老的那么快,永永远远陪在米娅身边。”说着米娅抬起头,双眼通红,“爷爷,您告诉我真相吧,我可以接受的,无论是怎样的的。”

爷爷听到这里不禁也难过万分,心疼地擦去米娅满脸的泪水,轻轻道,“我的米娅,乖孩子,你太聪明了,但为什么一定要追求真相呢?”

“我只是想知道,只是想知道爷爷到底多少岁了?爷爷,我不想你离开我啊,爷爷走了的话,米娅也不想活了。”

爷爷闻言不禁也落下泪来:“米娅,爷爷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找到合适的夫家,把你托付给他,看着你们安安稳稳的生活以后……”

“爷爷,不要避重就轻,求求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我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呜呜呜呜呜。”

“放心啦,米娅,爷爷还能活很久的,会一直陪着你的,至于你父母的事情”,爷爷顿了顿,试图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向,无奈只能提及他一直不愿提及的事情,“米娅,乖孩子,其实,其实爷爷也没见过你的父母啊,我初初见到你时,你还是一个小婴儿,在岸边,安静地睡在一个被施了保护魔法的小篮子里。”说着,顿了顿,似乎回忆起初见米娅的情景,微笑着比划了一下,“那个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小,安安静静的睡在襁褓里,不哭也不闹,非常可爱。”

“米娅,你是被放在篮子里冲到岸边的,所以爷爷猜想也许你的父母是航运中不幸遇难的吧。米娅,别难过,你的父母想必是非常爱你的,所以才会在遇难之时,拼尽全力解救了你。”末了,唯恐米娅不相信,补充道:“你知道的,虽然我们光翼一族可以飞很远很远的距离,但是大海那么宽广,如果没有中途可供停歇之处,纵然我们能飞很远,也飞不出大海啊。他们一定是在力尽之时,将你放进篮子里,施法护在篮子外侧,不让你被浪花卷入海里,最终飘到岸边的。”

米娅倔强地呜咽道:“爷爷,你不要转移话题嘛,爷爷!米娅只想知道爷爷多少岁了啊?我好担心,好担心,好担心,呜呜呜呜。”

爷爷:……

最终,米娅还是没能如愿问到爷爷的年龄,却在爷爷的宽慰下,渐渐平复了心情。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米娅还是不忍让爷爷太为难,于是放弃了死缠烂打的询问,红着眼睛,孩子气地反反复复地跟爷爷强调道,永远最喜欢爷爷,爷爷永远也不准离开我喔。复又纠缠着爷爷,希望能得到他的亲口承诺,才好安心。

爷爷只好也红着眼睛,把米娅抱在怀里,心疼地哄着她,承诺永远也不会离开她。

但米娅却没能看见,爷爷望向远方的目光中那深藏的忧虑。

爷爷带着米娅一路东行,向沧澜海边进发。爷爷告诉米娅,在沧澜海的那边还有一个比较安全的国度—归墟国,虽然那个大陆上也有化虾横行,但是他们在城墙外建立了巨大的结界魔法,坚不可摧,成功阻挡了化虾的入侵,而且那个国度较这片土地要水土丰沃,富饶美丽许多。

米娅好奇那为什么爷爷不呆在那片土地上生活,要跑到这片土地上生活呢。

爷爷却高深莫测地笑笑,并不正面回复她,只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来这里生活当然是为了遇到他的小孙女呀。米娅隐隐觉得爷爷也许有些难言之隐,于是不在追问。附和爷爷道,就是,爷爷如果不来到这片土地,就不会遇到她这么乖巧可爱的孙女啦,实在是一无比巨大的损失。引起爷爷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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