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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吴娟强作镇定，打开了门。
“是我啊。”小九站在那里。
“小九？吓我一跳，你怎么不说话？对了，你怎么下班这么早？“吴娟松了一口气。
“你还吓我一跳呢，怎么鬼鬼祟祟地在卫生间打电话？我还以为招贼了呢。“小九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那个许先生吧，唉，他有阵子没来了，突然听说他去了英国，大概会在那里定居吧，心情不好，我就先下班了。“
“你们挺合适的。怎么不追他？“吴娟对这个许先生，其实没多大印象，只隐约见过那么一两次，那时候她就已经快辞职了。许先生虽然三十五六岁，但还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穿着白衬衫，有些腼腆。
“一言难尽。不说了吧。“小九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也不看，任它在那里响着，”对了，我听到你说什么开店，有钱，到底怎么回事儿？“
“哦。“吴娟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儿既然她已经听到了，就不好再瞒着了，越瞒也许她越容易生坏心，”罗家给了我一笔封口费，我打算去和老赵过日子了。等会我还要发个微博澄清一下。“
“是吗？恭喜你啊，娟娟，你和老赵终于熬到了这一天。“小九走过来，和她紧紧地拥抱了一番。“真羡慕你。”
“羡慕什么，我拿着这钱，心里也不安稳，之所以去重庆，一来，老赵在那里，二来，远离北京，你想，如果还在北京待着，日子久了，能有好果子吃吗？”
“那倒是。有钱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了钱，就完了。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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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我在你这里住了那么久，实在麻烦了。时间太紧张，也没空出去给你买礼物了，转你一点钱，有什么喜欢的，改天自己买。”吴娟在微信上转了两万块给她。
“那么客气干什么？都是姐妹。你才住几天，就电费水费能花几个钱？”小九一边假装生气，一边点了接收，“两万也太多了吧，你让我怎么好意思。”
“这还多吗？两万也就够买一个包。你不嫌少就行。”吴娟走过来，又握住了她的手，“说真的，小九，我在这行干了那么久，最真心的也没几个，你是其中一个。”
“我也是。”小九叹了一口气，“我也累了，这个圈子，男男女女都没什么感情，我是真想离开北京，但似乎又在等着一个契机。”
“找个男人嫁了吧，找个对自己好的。爱不爱的，没那么要紧。被爱才要紧。”吴娟劝她。
“哪那么容易。你也知道，姐，哪那么容易。”
两个人聊不下去了，这个话题，越聊越没趣。
第二天一早，小九送吴娟去机场。
“不用了，你上班吧，我自己能行。”吴娟笑了，“我三岁孩子吗？还要你送？“
“不是，我怕你不安全，看你上了飞机，我再走吧。毕竟，有钱人的狡诈，阴险，我也是见识过的。“小九执意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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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吴娟，回ktv的路上，小九忍不住落了泪。
要说和吴娟感情多深，其实也没有，半真半假吧，但小九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就像是她的青春终于散场了，大幕落下，当初一起讨生活的姐妹们都风流云散了。如今的北京，她望望四周，也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去重庆的第一个晚上，老赵就带吴娟去了解放碑，八一路好吃街。两个人边吃边聊，有说不完的话。
“你看，我的手，还认得你的手呢。隔了那么久，你一握，我就下意识交叉进来。”老赵和吴娟开着玩笑。
“流氓。”吴娟冲他翻着白眼，心底浮起一丝暖意。其实老赵说得也对，爱上一个人，其实就是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解多少。合适很多时候比什么都重要，合适就是爱本身。
娟，你说咱们是开个串串店，还是火锅店？“
“先在外面摆个摊吧。赚钱难，花钱容易，创业要谨慎，慢慢咱们再开店，好不好？“吴娟停顿了两秒，又说，”而且，我很喜欢两个人在外面摆摊做生意的感觉，那种人间烟火气，我曾经很是羡慕过别人的。以前在北京，我去菜场买大饼，做饼的是一对夫妻，老公做饼，老婆切饼，收钱，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也去做这个，该有多好。“
“好个鸟，你是没见过被城管追得屁滚尿流？要我说，还是开个店好，位置找对了，比干什么都强。”
“咱们缓缓再说。”吴娟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啊，太美了，我要先在重庆好好玩上几天。”
“必须的，赵导游随时伺候。”老赵躬身作了个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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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本来租了个一室一厅，两个人住进去，长期过日子，就显得狭小了。
这天晚上，老赵叫上吴娟去一个朋友家玩。同时，这朋友刚好要搬家，老赵觉得那地方很适合他们住，就想转租过来。
两个人吃过饭，带了点水果就去了。
“赵哥，这是？嫂子？“
“对对对，娟，介绍一下，这是小杨我刚来重庆那会，做了一段时间的快递，小杨所在的写字楼，正好我负责，寄过几次件以后，我们就认识了。“
“你好你好。“吴娟和她握了握手，”看你样子，还很年轻，刚毕业不久？“
“也没，毕业有两年多了。“小杨很文静，一看就是老实孩子，不施脂粉，很朴实。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小杨给他们倒了白开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饮料，连茶也不喝。“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要客气。“吴娟笑了，越看越觉得这女孩子好，像她当年刚从老家出来的样子。
喝完水，几个人又看了看房子。房间不大，好在有个不错的阳台。吴娟最喜欢阳台，没有阳台的房子她忍受不了，一想到可以在阳台晒被子，种花，就觉得幸福感满满。
“对了，赵哥，嫂子，你们来帮我看看，我的栀子花为什么越养越坏？叶子都快要掉光了。“小杨走到阳台上，招呼他们过来。
“还真是啊，你是不是浇的水太多，反而不行？“吴娟跟了过去。
“你多查查资料，有专门养花养草的网站。“老赵没走两步，小杨从背后抱住吴娟，迅速从阳台上扔了下去。
19楼，吴娟除非化作一只蚂蚁，才能安然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