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下了场雨。
李牧骑车冲到肯德基的时候，身上被淋了一些雨，有些潮。
很罕见的，当李牧走到蒋胜男的身边，她并没有做试卷。
她的笔停在试卷的第一题上面，应该已经很久了，因为试卷上清晰的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她的脸对着窗外，像是在看雨，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连李牧走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李牧从柜台拿了几张纸巾，一边快速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点了一份套餐。
他没有打扰蒋胜男，就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回过神来。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服务员上餐。
蒋胜男看到坐在自己对面，正在和服务员道谢的李牧，知道自己刚才的窘相被他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道：“你来了为什么不说？”
李牧一边吃着原味鸡，一边含糊不清答道：“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哪想得到你竟然看不见！蒋胜男，说实话，你不说话发呆的样子，还挺好看。”
蒋胜男捧起脸颊，这才注意到被自己划花的试卷，赶紧将笔放在了桌上，然后笑道：“真的吗？”
“假的！你是猪吗？真话假话分不清楚？”李牧吸了一口冰凉的可乐，浑身舒爽。
蒋胜男暴怒：“李牧，今天费用减半！因为你侮辱财主爸爸！”
“靠！不干了！”李牧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薯条，然后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已经是便宜当家教了，还要被压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李牧不干！
艺术家，怎么能为金钱折腰？
李牧的脚还没跨出去，蒋胜男就从书包里掏出两张五十块的点卡，拍在了李牧的面前。
就像是脚底下被洒上了502胶水，李牧的脚步生生顿住了。
双倍的金钱，还是能把腰稍微放下来一些的。李牧这些想着。
一脸讪笑地将两张点卡放进口袋里，李牧重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柔声细语道：“那么富婆大人，请问今天您想补习哪门功课呢？”
李牧的表情转变的实在是太快，蒋胜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拿起李牧点的薯条，沾了点番茄酱，蒋胜男将它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过了几分钟，她舔了舔手指，将桌上的试卷收了回去。
“今天不补习数理化了！”蒋胜男说道。
“那要补习啥？语文的话，你的成绩还凑合。英语我不会，你可别为难我。”李牧的脸上显示出一些茫然，这是他罕见的无法自己把控的情况。
“不是啦。”蒋胜男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本书，书的封面印的很唯美，李牧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本言情小说。
班级里，很多女生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小说，李牧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小说中或美好或悲惨的爱情故事，与平凡人的生活并没有很多的交集。
那些所谓的情感共鸣，在李牧看来，纯粹是白日做梦而已。
暗恋·橘生淮南……
李牧念着书名，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李牧，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蒋胜男望着桌面上的书，没有抬头。
“什么承诺？”
“就是谁解开你日记本的密码，你就答应那个人一个要求。”蒋胜男的语气加重的一些，似乎是在强调。
那是李牧文青病发作，在全班同学面前立下的誓言，他当然不会赖账。
得到李牧肯定的回答，蒋胜男笑了，然后她说：“我想好了，你就帮我一件事情。”
“放心，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说吧，啥事！”
“我要你，帮我追到袁野。请完成你的承诺！”
蒋胜男抬起头，望着李牧。
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坚定，带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即便过去了很多很多年，李牧仍然记得，那个十六岁的午后，一个少女在肯德基里，当着自己的面，下定的决心。
原来认真的女人，也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