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过后，便是冬天。
连市终究再没有下雪，于是关于雪的快乐和忧伤，都被留在了上一个冬季。
但是总有些让人烦恼的事情会来。
比如李牧的自行车链条又坏了，比如夏希凉一直也没能真的和李牧认真说过话。
也比如，即将到来的小高考。
小高考，说白了就是对未选择科目，在高二下半学期的一次集中检查。
对于文科班的学生来说，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参加一场有关物理、化学和生物的考试。
而一旦考试不合格，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高三上半学期的补考。
再不合格呢？
那就没有资格参加高考了。
蒋胜男不敢去想这样的事情，虽然她的成绩应付合格问题不大，但是焦虑总是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她。
也偏偏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李牧即将参加一次绘画比赛，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这个假期打乱了蒋胜男的复习计划，原本预想的请李牧帮忙补课完全没了可能。袁野的笔记本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但是也无法彻底解决蒋胜男的焦虑。
每天晚上对着习题册，蒋胜男的眼前就浮现出放学后李牧帮自己补课的样子。
摸着书包里面暂时无法送出的点卡，蒋胜男有些生闷气。
笔尖在试卷上戳着，蒋胜男嘴里念念有词，她的嘴巴撅着，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然后，她的手机响了。
李牧发的微信。
“富婆，复习的怎么样了？”李牧发微信的话永远都很简单，甚至有时候会让蒋胜男觉得李牧是不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
打开微信界面，蒋胜男想了想，回道：“特别好！”
对面的信息很快回复了回来，看起来李牧应该是获得了暂时的悠闲。
“特别好？我怎么听连决说，最近都没有人帮你补习了，你在班里的脾气特别大？”
蒋胜男愣了一下，然后回忆着这一周多时间自己的变化，发现自己应该确实骂骂咧咧了连决挺多次。
但是连决这个人吧，不骂也不行，实在是嘴巴太坏。
蒋胜男这么想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连决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我明天一定要撕烂他的嘴巴！”
手机这头，李牧看着蒋胜男的回复，知道她并没有什么事，心情莫名的轻松了不少。
他扔下手机，然后躺在床上。
这一次的绘画比赛，美术老师为了让他们全力备战，将他们这几个学生带到了比赛城市附近的一处农庄休息。
李牧住的房间，屋顶有一块小小的玻璃。
透过玻璃，满天繁星挂于空中，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芒。
李牧把头枕在手臂上，望着宁静的夜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翻身拿过手机，他对着微信界面输入了一句话。
“富婆，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十分钟之后到来的微信，让蒋胜男再次绽放出笑意。
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文字，蒋胜男咬着笔杆，最终输入了一句话。
“那你现在在干嘛？比赛还顺利吗？”
“我给你看看我住的地方啊……你等我一下！”李牧发完这句话，又消失五分钟。
五分钟后，蒋胜男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图片。
蒋胜男以为是李牧拍的照片。
当她点击图片放大，她才发现，那是李牧的画。
关于星空和田野的油画。
这一瞬间，蒋胜男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