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后,苏婉清立刻让苏蔓婷回了秋爽阁梳洗换衣,同时也差人去主院禀明了苏承和冷如烟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等安排好后,自己也回到春暖阁打算洗漱一番,接着应对后面一场。
这头,苏承听到下人禀报之后,拍案而起,喝道:“快把那个孽女给我叫过来!”于是,下人赶忙跑去秋爽阁通报去了。
这边,苏蔓婷回到秋爽阁后,黄雅茹闻讯赶来,神色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赶紧跟我说清楚。”
苏蔓婷一见到自己娘亲,就委屈地哭了出来,将今天发生地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雅茹。黄雅茹脸色一变再变,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们完全没有准备,虽然现在长公主压着没有将此事传播出去,但是在贵族圈子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会有风声走漏出去,届时哪怕自己拿到了相府主母的位置,苏蔓婷也很难再被选为皇子正妃了,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黄雅茹压下心中所想,一边安慰着苏蔓婷,一边问道:“那你们除了躺在一张床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呢?”这个其实才是黄雅茹最想知道的。苏蔓婷想了想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并没有觉得有其他任何不适。”说着又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又开始抹眼泪了。
黄雅茹听到后,略微松了口气,这个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正在这时,屋外司棋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主子,相爷让小姐赶紧过去。”
苏蔓婷听到自己父亲要找她,就知道今天肯定难逃一劫,赶忙拉住黄雅茹的手道:“娘,娘,你可要救我呀,我不想出家当姑子啊。”黄雅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有娘在,别担心。司棋,你进来伺候小姐更衣吧。”门外的司棋听到后,推门进来,开始帮苏蔓婷开始更衣梳妆。
苏婉清回到院中后,觉得有点饿,今天在公主府根本也没吃什么,于是让春霞端来点心,略微吃了点后,换了身衣服后,也带着春霞和夏荷往主院走去。
主院中,黄雅茹带着苏蔓婷刚刚踏入主院偏厅,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青花烤瓷杯吓得一缩身体。由于苏承掷出得力气太大,瓷杯并未砸中她们,而是擦过苏蔓婷的身体,砸到了后面的柱子上,摔成了碎片。苏蔓婷被飞溅出来的碎渣划伤了手背,虽然手上的伤口滴着血,但是她却不敢吱声,黄雅茹带着她几步上前就跪在苏承面前。
苏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黄雅茹和苏蔓婷,气的发抖的手指指着苏蔓婷道:“孽女,你这个孽女!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还有脸回来!”
苏蔓婷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生气的样子,吓得躲在黄雅茹后面,低着头默默流泪,不敢出声。黄雅茹跪行到苏承面前,俯身磕头道:“请老爷息怒,妾教女无方,给丞相府抹黑了。但是,这整个事情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婷儿很可能是被人冤枉了。还请老爷明鉴。”
“父亲,女儿也觉得黄姨娘说的有理,父亲切莫动怒。”刚刚踏入屋内的苏婉清也开口说道。苏婉清缓缓走到苏承面前,俯身行礼,随后说道:“父亲,女儿也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蹊跷,不过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需要想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苏承看到自己这位嫡长女,以前总是闷声不响,性子怯懦,从不会主动出面,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出来说这番话,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眼神坚定,说话条理分明,全身都散发出自信的光芒。苏承非常满意苏婉清现在这样,觉得这样才符合相府嫡长女的样子。于是,他心中怒火也略略褪去些,看着苏婉清道:“那依清儿之意,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苏婉晴道:“女儿觉得此事既然已成定局,我们没必要再为此事与长公主闹不愉快,不如就承了这个情,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到的地方。而且,长公主既然已经下了封口令,那此事应该不会传出去。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就得委屈妹妹,尽量不要出现,呆在府内,等一阵子,风头淡去了,大家也不会记得了。”
苏承听后,觉得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让长公主府欠自己一个人情,还是很划算的。其实苏婉清也是抓着苏承这样的心理,做了这番分析,这样至少可以让苏蔓婷老老实实的呆在相府不要出去,而且将来说不定还能抓着这个把柄做做文章。
于是苏承摆摆手,对苏曼婷道:“就听你姐姐的吧,你这段时间就呆在你的院子里,哪儿都别去,等过一阵子再说吧。”说完,起身就走了,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黄雅茹看着苏承离去的背影毫不留恋,果然如柳修杰说的一样,苏承就是个寡情的人,事事以利益为先。看来自己不能再对他有过多的奢望了。是时候下决定了。
转过头,她看着站在面前的苏婉清,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姑娘了,明明就是个未及笄的少女,看似柔弱,但是她总觉得在这个幼小的躯壳内,装着一个强大的灵魂,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不能小看她,她很可能是她道路上的最大的障碍。
苏曼婷在听见自己只是被禁闭,没有进一步的惩罚后,其实内心是微微松了口气的,毕竟她还是害怕父亲会命她绞了头发去庙里常伴青灯古佛,那自己这一生才是真的毁了。其实她并不知道,从此刻起,她的命运已经被苏婉清牢牢地掌握住了。
苏婉清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苏曼婷和黄雅茹,忙俯身将她们二人扶起,状似关切地道:“有劳姨娘这段时间多陪陪妹妹吧。别让妹妹出了别的心思才好。”说完,拉起苏曼婷的手道,看着她手上流血的伤口道:“妹妹受苦了。”然后转头吩咐夏荷道:“等会准备一些上好的伤药送去秋爽阁,把我那去疤的雪莲膏也送去。”然后看着苏曼婷道:“妹妹记得要处理伤口,这雪莲膏是去疤良药,一定要涂,免得留下疤痕,就不美了。”
黄雅茹听到后俯身谢过苏婉清,于是便带着苏曼婷走了。苏婉清看着她们的背影,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但是看着却透着阵阵的冷意。
第二日,长公主府送来了一些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以示安慰补偿苏曼婷。苏承听了,也觉得很开心,毕竟通过这件事情能与长公主府交好,也是很划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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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苏婉清突发奇想,问夏荷道:“夏荷,你说如果我现在开始习武的话,是否还有可能?”苏婉清总觉得自己这副身体实在太羸弱了,而且总是要依靠别人,让她觉得很不踏实,万一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没人在身边保护,自己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
夏荷听到后,吓了一跳,忙问道:“小姐,你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习武呢?”苏婉清听后,觉得夏荷太过大惊小怪了,说道:“为何不能?你且说,我是否适合习武吧。”
夏荷看到小姐这么坚持,只能说:“其实小姐已经过了最佳筑基时期,所以现在要筑基,恐怕很困难了。”
苏婉清听到她这么说后,看着院内的一处道:“铁衣,你有什么办法吗?”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飘落道院中,俯身行礼后,才道:“苏小姐如果真的想习武的话,可以问问我们家主子。主子应该会有办法。”
其实铁衣没直接说出来,神医谷有一种奇药,可以帮助一个毫无内力的人,迅速扩充丹田,为其筑基,之后配合药物针灸只法扩充经脉,使其之后学习内功心法时,能事半功倍。但是这种药物极其难得,而且还要配合一定的针灸之法,所以几乎极少有人能使用,但是这对于他家主子来说,就不是问题了,只要他愿意,他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短短两三年内变成高手。而且让苏小姐找自家主子,这样就能给他家主子创造更多与其接触的机会,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铁衣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现在做属下的也真是不容易啊,还要为主子的终身大事操心。
苏婉清听到要去找莫玄,瞬间就有点犹豫了,毕竟她还是觉得要跟这个身份不明的莫玄保持一定距离,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莫玄不简单而且也很可怕,要尽量少接触。
想到这里,苏婉清摇了摇头道:“那就不要麻烦你家主子了,我还是不学了吧。”说着便走回屋内去了。铁衣看到苏婉清这样子,明显就不想跟自己主子有牵扯,看来还是需要主子亲自出马了。想到这里,他一个飞身,便消失不见了。
当晚,苏婉清刚沐浴完,由着春霞帮自己用篦子整理发丝,如墨般的发丝洒落在素色的中衣上,春霞手里拿着篦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发丝。苏婉清闭着眼睛,享受着春霞的服务。
忽然有一下,苏婉清觉得自己发丝一沉,但随之又恢复原状,她也没多想,只当是春霞不小心。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屋内静谧,只闻轻微地呼吸声。
苏婉清闭着眼,觉得春霞今天的手法和以往不太一样,但是却意外的很舒服。想到这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她睁开眼,从面前的铜镜内,瞧见身后站着的根本不是春霞,而是,莫玄!
苏婉清立刻起身,但是头发被篦子拉住,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莫玄赶忙松手,将篦子从她如墨的发丝上解了下来,说道:“干嘛看见我就这么紧张,我这么可怕嘛?”
莫玄看到面前这个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的女子,不由得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让她这么怕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带了面具?
苏婉清定了定心神,看着不远处躺着的春霞,收回目光,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出其不意的来我这里?”她看似表面比较平静,但其实内心并如同打鼓般,心脏通通直跳。两世加起来,第一次有男人为自己梳发,想到这个就令她很羞愤,这个莫玄,总是做些令人误解的事情来,而自己却对他的这种种越矩行为,却并不排斥。
莫玄看着面前有些羞愤的姑娘,觉得很有意思。好像每次见到她,都能看到她不同的样子,自己真是很幸运。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玩味地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出其不意,就能来你这里了?那我每次来之前,都会让铁衣先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