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孩子！”王诗语抬起玉手，在朱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朱明揉揉脑袋，笑道：“只有小孩子才会永远充满着好奇心。”
“你这话不对，我爹年纪这么大了，不也天天喜欢斗蛐蛐，难不成他也是孩子吗？”王诗语反驳道。
朱明笑道：“男人不分大小，全部都是孩子。”
王诗语吃吃笑道：“那你也是孩子？”
朱明手扶着下巴，点头道：“我当然是孩子，我不但是个孩子，还是一个坏孩子！”
“有多坏？”王诗语又想要去敲朱明脑袋。
只是这次，她却被朱明直接握住了手腕。
“只有爱上我的女孩子，才会知道我有多坏。”他煞有其事的说道。
王诗语眨眨眼，道：“你这话要是让我爹爹听到了，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朱明眼睛滴溜溜一转：“哪条腿？”
“第三条腿！”王诗语另一只手灵巧的像是一只蝴蝶，落在了朱明的脑袋上。
在朱明忿忿的目光中，她‘咯咯咯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你和我爹爹的比武是在下午，黄昏时分。”
兴许是笑够了，王诗语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你爹爹？”朱明捕捉到重要的信息，“你爹就是青城派掌门段青山？”
王诗语笑盈盈的颔首道：“不错，是不是怕了？”
山风吹过。
朱明的心像是被吹散的落叶。
顷刻间坠入了谷底。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苦。
他知道，凡是和自己对决的人，都只会有一个下场。
因为和自己动过手的人，往往都会看到他的秘密。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偏偏只有死人才能够永远守住秘密。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见这位美丽的少女伤心的模样。
朱明紧咬着嘴唇，面色苍白，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诗语关切道。
朱明摇了摇头，沉默半响，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转过身去，扭头便走。
“喂！你这是怎么了？”王诗语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声音是多么好听，多么悦耳。
像风中的铃铛一样。
朱明甚至不敢想象，这声音悲痛起来时，会是多么让人心碎。
“告诉你爹爹，这一战我不比了！”朱明抿着嘴唇，往山下走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莫非是怕了？”王诗语大叫道。
朱明不敢回头看她，他现在只想抓紧走，走的越快越好。
他无视背后跳脚的王诗语，不停的往山下跑去。
只是还没走百十米，就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里？”白衣胜雪的身影捻着一手漂亮的兰花指，问道。
“我……不想比了！”朱明叹息道。
“天下第一，你不做了？”
“不做了！谁爱做谁做！这段时间我身上依旧背负了一百七十三条人命，每天一睡觉，它们就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朱明愤怒道。
“什么？！”
白色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闪电，容不得朱明有半点反应，枯瘦的手掌就已经覆在了他的脖颈上。
“当初是不是你要做这天下第一？”
“是！”朱明感到一阵窒息，但还是艰难答道。
“为了让你做这天下第一，朝廷出动了无数高手，布下天罗地网，助你剿灭匪贼，还把所有知情者全部杀掉。
为了让你做这天下第一，咱家杀光了所有见识过你动手真相的人，只为了不让这些劣迹传出去。
咱家就期待着你能快些一统江湖，横扫各大派，成为新一代领军人，成为朝廷的鹰犬！
可这个时候，你说你不干了？
咱家告诉你，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天下第一，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老魏枯瘦的手就像是一把月牙铲，愈发紧固。
朱明的眼球都已经开始往外凸起。
“住手！”
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
老魏的手也微微一滞。
趁着这个空档，朱明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朱明大口喘着粗气，如同濒死的鱼儿。
下一刻，他的呼吸忽然滞住。
因为他看到一个红衣女人正朝着他缓缓走来。
她脸上遮着面纱，身上有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朱明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他想要将女人的面纱摘下，看一看这个女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参加陛下！”
老魏猛地俯下身躯，跪拜在地。
见到此状，朱明哪里还不晓得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
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有跪下去，只是抱拳道：“草民参加陛下！”
女人微微颔首，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叹息。
“朱公子，你为何又不想做天下第一了？”女人问道。
朱明掷地有声道：“因为这个天下第一和我想的不一样。”
“哦？那你认为的天下第一又是什么样？”女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若是什么仁者无敌，国之大者，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此人目光要是他回答的正和我心意，倒或许可以培养成心腹。】
她的心声回荡在朱明心底。
朱明沉吟片刻，道：“其实我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此话怎讲？”女人惊讶道。
“能让陛下和朝廷为我的热血而出动人力物力资源的，我想我应该是第一个。”
“不错，你的确是第一个。”
“既然如此，谁又能说我不是天下第一呢？”
朱明长长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愿再多背上几条人命了。蝼蚁尚且偷生，这些人却要为我的谎言付出生命，这样的天下第一，究竟有何用处？”
“那你想怎样？”女人反问道。
“陛下需要的，只是对江湖的管控罢了，既是如此，那就干脆招募江湖名士，来为各地官府、军队、衙门服务。
朝廷内建立属于门派，广收弟子，有教无类。
有朝廷的支持，这个门派必将快速崛起，最后成为江湖第一大派。
到时，整座江湖岂不就是陛下的囊中之物？”
女人身躯一震。
她万万没想到，朱明竟然可以提出如此见解。
这个提议相对于扶持武林盟主来说，难度和消耗的资源要大上无数倍。
可好处就是正如朱明所说，一旦朝廷的门派成为了江湖第一大派，那么到时整座江湖都会被她所掌控。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心动了。
“陛下，老奴，不同意！”魏无忌站起了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