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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舞

庄子叫高家庄,可不是全部人都姓高,只是有几户早来此地定居的人姓高。那几户姓高的人家原本是屠户,迁居此地后便养起了猪,此后高家庄几乎家家户户都以养猪为生,生活虽算不上富足,却也过得自在。

可自从猪刚鬣现了真身后,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高老庄的人再也想不起来他以人身刚到庄子里时,帮各家收拾农活的事了,唯独记着他吃了谁家米,咽了哪家菜,凡是跟他有过私交的都引以为耻。

毕竟,人妖殊途,和妖怪曾经亲如一家,实在不光彩。

穆肜和徐生曾经在庄子外和猪刚鬣斗了一场,可穆肜本领有限,败多胜少。好在猪刚鬣见到穆肜一直念叨着“卯二姐”,有几次近身搏斗的时候甚至分神,被穆肜偷袭得手,这才活了命。

由此,双方罢了斗,在云栈洞盘桓了几日。得知猪刚鬣已受菩萨点化,开始吃斋,除了好色,并不作恶之后,才就此别过。

猪刚鬣虽然还时常去高老庄溜达,却也不折腾了,就找高翠兰叙旧。

这一次再见到猪刚鬣,却是人事已非。

“你不守着丹炉,下凡做甚?”猪刚鬣剔着牙,问毕勰。

“奉命的事。天蓬,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事。一言难尽啊。”

“虽然你现在相貌神烦鬼嫌的,但下凡了也是神,不该沦为妖怪,危害人伦吧。”

“扯呢。我都下凡了,还在乎那上面的规矩?再说,娶妻生子,天地大事。我无非看上了人间女子,又能怎地?”

徐生好奇:“你之前不是还有卯二姐的嘛?”

猪刚鬣把钉耙一扔,顺势躺下,斜视徐生:“你之前身边不也还跟着个捉妖的小娘子,还有心思编排我来。”

徐生心下难受,酝酿半晌问他:“你当真就当了和尚的徒弟了?”

猪刚鬣瞅了瞅山下的庄子,咧着嘴笑了几声:“我现在玩不过那猴子,又不能敞开打,不做那和尚的徒弟,图个囫囵身,还要怎样?”

“不瞒猪兄,小弟原是想请你援手,救穆肜一命。”

“你别作这妇人之态,哭丧个脸,没点骨气。”

“肜儿被妖怪抓走了,烦请猪兄搭救。”

“这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是佛门弟子,归那和尚管束。”猪刚鬣扯着一袋子水果吃着,随口回绝了徐生的请求。

“小弟本事不济,没法子与妖怪对抗,思量着所见人物里也就猪兄是个英雄,才来此叨扰。既然猪兄不便,那小弟就再想办法。”

猪刚鬣拉着徐生的袖子问他:“那猴子就在庄里,这小娘子也是天上人物,你为何舍近求远呢?”

“那毛和尚,我不熟,他也过于凶狠暴躁,实难亲近。至于小勰,她是有神通,但老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能的,苦衷颇多。”徐生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猪刚鬣咂着嘴,看着毕勰,最后笑了。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人人自有命数,只有我等还不知道自己命数的,就先这么顺其自然吧。”

徐生起身再拜,向猪刚鬣行礼:“猪兄有难处,我自体量。敢问可否教我些神通,我自己去救。”

“法力神通不是凡人不能修炼,凡有九窍者,均可修仙,我本来亦是凡人修炼成仙。可修炼没有几十年,不能见效。”猪刚鬣看着毕勰,笑意吟吟,“就算我教你,你学成之后,那小娘子估计小妖都生一窝了。”

“反正她们如有不幸,我亦不想做人,你就教我一日,救不救得,我命也搭上,最多是个死。”

猪刚鬣拍着徐生的肩头问:“你们先遇到那猴子,又有和尚在旁,你为何不求他,来求我?”

徐生吭次半天,面红耳赤地回答:“小勰说我与你们都没缘,是以我几次提出请求,都被她岔了过去。和尚看着忠厚,嘴也油得厉害,再说他是御弟,皇帝有命在身,我也不好拦他。”

猪刚鬣啧啧称奇,盯着徐生看了半晌,最终摇着头感叹:“看来我是老了,本事不济了。你的命数,我看不透。不过既然有这小娘子在你身边,那就说明我们缘分未到,救人学本事这事吧,以后再说吧。”

毕勰这时候插了一句:“放心,你会有帮手的,人也能救出来的。”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命数有定!小子,自求多福吧,我老猪要上路了,天亮之后,你我可就是陌路之人了。”猪刚鬣一抹嘴,提着麻袋,说完话就下山了。

山下,高老庄里张灯结彩。那是在庆祝猪刚鬣被收服的喜宴,最亮的地方,坐着玄奘,和那从五指山里蹦出来的、戴着金箍的猴子。

徐生望着山下的灯火,五味杂陈,最后长叹一声,拔剑出鞘,舞了起来。

星夜下,四下寒风凛冽,山风过处,呜咽有声。

毕勰怔怔的看着,剑光流转之间,徐生身形飘忽不定,点点水珠飞溅在脸上,冰冷刺骨。

毕勰卸下双刀,轻抚刀鞘,柔声安慰徐生:“徐郎别太过自责,冥冥中自有命数,这些是强求不来的。穆姐姐,吉人天相,必定能完璧归赵。”

徐生不答话,剑舞得更快了,也更乱了,最后徐生猛然抛剑入云,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定。长剑破空而下,奔着徐生头顶而来。

毕勰刀鞘轻磕,一个拨转,卸了剑的力道,长剑斜斜的深刺进地里,只留尺长的剑柄在外。

“我徐某人,堂堂七尺汉子,生而为人,护不全至亲至爱,所有人都给我讲命数、定数!如果真有这种东西,我第一个不服!”

“谁定的命数!我一生孤苦,好不容易有佳人相伴,却造出事端让我悔恨难当。”

“既然这命数让我无法求助于人,神明不应,人力不逮,那我就一个人,一支剑,去救人!去恕罪!”

“这命数,我破定了!”

既然求人不得,毕勰这又有掣肘,徐生就只得独自前往营救了。

可到了这时,他既不知哪个妖怪掳走了穆肜,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纵马而行,随走随停。

毕勰跟在他身后,等了很久,彻底撇开玄奘师徒之后,才驱使着青牛上前,问他去哪儿。

徐生摇头不知,毕勰无奈苦笑,仰头看看天,低声对他说:“郎君切记今日小勰救你之情,来日生死相见,还望饶恕则个。”

徐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停马,看着她。

毕勰抽出兽角,手腕一抖,兽角倏忽飞涨到丈长,竟形似手杖一般,通体乌黑油亮,沟壑分明。毕勰手持兽角,口中轻声念着咒语,猛然戳向地面,转眼之间,一个疙疙瘩瘩的大圆石从土里拱了出来。

手杖在圆石上点了一下,那圆石竟然抖动了两个,便裂开了,一个眉眼生动的中年人显现出来。接着,他舒展了一下手脚,站了起来,向着东方作揖之后,环顾了一圈,最后站在毕勰跟前不动了。

“我来问你,这里可有什么势大名头响的妖怪,我这有个人被妖怪掳走了,你帮我找找。”毕勰说这,抬起手杖点在中年人额头上,毫光一闪,中年人就凭空不见了。

唬得徐生连忙四下乱看,生怕这个精怪从哪儿猛然蹦出来,害了自己。

毕勰手抚着徐生后背,轻声说:“别怕,地神社神一类的小神而已,我让他们帮我们找人去了。他们比我们更擅长这些,地头蛇都不敢惹他们的。”

徐生指着社神消失的地方问:“这是社神?那神龛里的不是个老头儿吗?”

毕勰推了他一把,没说话。

说话间,社神又破土而出,手里捉着一只小蛇,笑意吟吟地看着毕勰。毕勰伸出手杖,社神把小蛇摔在手杖上,毕勰闭上眼,就这么僵持了半晌,搞得徐生进退不得,好生尴尬。

很快,毕勰睁开眼,抖落了小蛇,向社神道谢之后,便收了神通,把兽角收回怀里。社神一打滚,又沉入土里不见了。

毕勰上前,问徐生:“你们从碎叶城来长安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蛇妖?被你们弄死的那种。”

徐生想了想,点点头,说起来一段往事。

那是他和穆肜走出碎叶城之后不久,在一个城寨夜里发生的事。

他们投宿之后,烛光摇曳,窗外树影晃动,时间尚早,徐生未能入睡,辗转反侧。隔壁房不时有奇怪声响发出,像风声,又如箫声,他听后绵绵入睡。

睡梦中,只觉床榻之上,触手之处有光滑细嫩之感。那细感缠绕全身,每寸肌肤如喷薄的火山。他发现身旁有一名通体雪白的女子,其腰细如蛇,缠绕着他的身体。他动弹不得,任其摆布,不久浑身通红,精阳外泄。

突然徐生脸上一痛,耳边传来穆肜的声音,“醒醒,别做梦了!”

徐生睁开眼,捂着被掌掴的右脸,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何事,眼前站着穆肜。

“蛇妖入梦,取你精阳,还在傻愣。”

“蛇妖在哪儿?”

“逃了。你还想她不成?”

徐生下意识的点点头,回过神又连忙摇头,一下子脸就红了,连忙拉起被褥遮住自己半裸的身躯。

“那妖走不掉的,刚被我啄了一下,现在就去收拾她。”穆肜走了几步回头,“别乱走,等我回来。”

徐生看着穆肜走出房门,然后把门关上。他拍拍脑门,刚才那女子曼妙的身段仍然萦绕脑际。他把被子掀开,正准备下床,发现被子下有几缕长发,他捋了几条放在手掌上细看。头发一尺多长,紫黑,柔细,有光泽。

这是?回想起来,这是方才梦中女子的头发。不是做梦吗?怎么有头发残留于此?徐生一阵后怕。他身体感觉并无异样,壮起胆,准备下床,下床时碰了床头的风铃,脚下没站稳,跌了一跤。

清脆的铃声在夜里回响,这声音徐生有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

此时,门外有轻微脚步声,如棉布裹脚,接着门被推开了。

“你怎么跌倒了?”穆肜走了进来。

“没事,不小心拌了一下。”

徐生自己想站起来时,穆肜已到身旁。

穆肜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问:“你没事吧?”

“你说话怎么这么细了,没事吧?方才去追赶蛇妖,结果怎样,降伏了?”

“逃了。”穆肜将徐生扶至床头,“你还是早些歇息吧。”

徐生应声上床。

“还有,我房间的床在与蛇妖打斗时损坏了,今晚就在你这歇了,也好相互照应,免得蛇妖再来骚扰。”

“那你睡里面吧。”

徐生与穆肜青梅竹马,对男女之事从不注意,只是觉得今晚的穆肜过于温柔了。

穆肜躺下,徐生吹灭了烛火,只剩窗外摇曳的树影,波动着黑暗的空间。

“我有些热了,你帮我解开衣裳好吗?”穆肜轻声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如琴弦一般清脆。

徐生感觉到了异样,道:“肜儿,你怎么脸色不太对。”

徐生起身正要下床,被穆肜的手拉住。

穆肜眼神惹人怜爱,微喘香气:“难道我不够好吗?”说着,穆肜自行脱下了衣裳,光洁的身躯在忽明忽暗中如蓓蕾绽放。

徐生别过头去:“快把衣裳穿上,你身子我自小就看腻了。”

啪!

徐生大梦初醒,捂着右脸,迷迷糊糊看到穆肜站在自己身面。

“说谁的身子你自小就看腻了?”穆肜叉着腰,鼻子贴在他脸上。

不是吧?又是梦?徐生晕头转向,已分不清梦境与真实。

“说话,怎么发愣?”

“不,不是,你真的是肜儿?”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睡觉,还说着梦话,说……说自小看过我的身子!”

“我胡说的,胡说的,梦话怎可当真?那蛇妖如何处置了?”徐生赶紧转移话题。

“蛇妖我没遇到,可能来你这了。你刚才中了迷术,定是蛇妖想在梦中取你精阳。”

“你床头的风铃叫九转通灵,能令施术者进入别人的睡梦之中,幻化成他喜欢的人,与……与其在梦中……交合,以吸取其精阳。你……你在梦中是见到我了?”

“呃,我忘了。”徐生心想,难道之前见到的两个穆肜都是梦境中人?眼前的穆肜是真的吗?自己是清醒的还是仍在梦中?他决定探究一番,“肜儿,我在梦中见到你的身子了,真好看。”

“脸不疼了是吧!”穆肜瞪着他,举起手掌要打人。

这气势,徐生确认这是真的穆肜,可他说出的话需要付出代价,这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一会后,徐生左右脸均浮肿起来,如嘴中含物,又如脸上涂脂。他捂着脸皱着眉跟穆肜出了房,边走边问:“肜儿,我们去哪里?”

“今晚不能睡,一睡就有危险,跟我一起去把蛇妖收拾了。”穆肜道。

“你没遇到那妖,如何确定是蛇妖。”

“我出身什么家族?怎会不知?蛇妖入梦,取男子精阳而孕,加之九转通灵是蛇族宝贝,那妖是蛇妖无疑。”

“我们如何降妖?”

穆肜在隔壁房门前停住了,倾听着里头的动静,可什么声音也没有,然后道:“这房间有古怪,进去看看。”

没等徐生回答,穆肜已将门打开,门居然没带锁。房内没有灯火,一片黑暗,如进了地狱深渊之感,压抑,迷蒙。

徐生把烛火点起,照亮了房间,橙黄的火光如轻纱一般覆盖于四周之物,看不太真切。

“那是什么?”徐生指着墙壁,吓得倒退了两步。

纵然穆肜身为猎妖人,也是一怔,“干尸!”

房间墙壁上密密麻麻挂着数十具干瘪的男尸,均萎缩发黑,丑陋至极。徐生转身跑出房间,靠在一旁干呕起来。

后来,客店掌柜闻声赶来,逼问之下这才知道了原委。

客栈是掌柜独自一人经营,已到而立之年,镇上媒人也多番引线,可他始终没有看上对眼的。

直至一天,有一名貌美的女子来客栈投宿,住进了二号房,一住就是大半月,他与女子相处甚欢,不知不觉他喜欢上了女子。

女子有一处奇特,她每日白天歇息,晚上出外,丑时过后方回。

他担心女子夜出危险,也好奇女子每晚外出做甚。一晚,他尾随女子身后,不料被女子发现。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女子对他也心生好感。女子对他说,自己是蛇妖,每夜需到月光之下修炼,否则不能保持人形。

他坦诚不介意女子是妖,女子深受感动,两人情到深处,当晚就交合了。女子不久怀孕,女子为蛇妖,腹中为人妖结合,单凭其妖气不足以孕育,需有人类男精之气滋润才行。

他为了妖胎,已将自身全部男精之气补于女子,才令其三十岁的年龄已近七十古稀之体。

可只靠他的精气仍不能孕育妖胎,女子为了育胎不得不在镇上寻觅精壮男子,入其梦取其精阳,留宿在客栈的外地男子也难逃厄运。

可惜那时候妖胎已成,掌柜也心有不忍,求穆肜放过蛇妖。穆肜与徐生也是郎情妾意却为门户阻碍,原本也想放过他们。

可这掌柜竟不知足,又厚着脸索要徐生精阳,说是可以保住胎儿。

后来,他们查访到了女子行踪,夜里跟踪她,一路辗转,最终使得蛇妖动了胎气,才堵住了她。

徐生依稀记得,那蛇妖幻化的女子有绝色脸容,妖娆身姿,下腹隆起,方才逃得急些,似乎动了胎气,柳眉紧皱,稍有气喘。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相逼?”这是蛇妖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人妖互不相干,妖有妖道,人有人伦,你不在深山修行,下来人间祸害就是与我相干。孩儿是无辜的,可你不是!”

穆肜说完,蛇妖就现出真身,化成一条三丈多长的青蛇,两眼青光迸射,在夜间释放森然杀气。

云闭满月,夜风肃静,两人近斗十数回合,蛇妖毕竟有胎在身,落于下风,眼见穆肜快将要其降伏。

就在这时,客栈掌柜趁徐生不备,把匕首架在了徐生脖颈上,威胁穆肜收手。穆肜不干,打算拼死,结果蛇妖因为斗法胎动得厉害,需要再次吸取精阳。

眼看蛇妖将死,自己也奈何不得穆徐二人,掌柜就自己献出精神,暴毙而亡。怎奈,时候已晚,最终妖胎还是死于腹中。眼见孩子身死,恋人暴亡,蛇妖悲痛之下,自戕了。

这段往事,对徐生来说,好似前世发生的一样。也是那时候,他心里第一次有了搜肠刮肚的难受,尤其是在见不到穆肜的时候。

可谁也没有料想,两个人会有这么一天。

毕勰倒是感慨全无,直接告诉他,河西祁连山之间,有蛇妖为王。穆肜就被这蛇王掳走的。

对于毕勰的神通,徐生刚才又见识了一些,心里虽然相信这是真的,但嘴上却说:“这样神神鬼鬼的事,我是不信的。既然眼前无路,那就随意走吧,这人只能想办法救了。”

毕勰轻叹:“你挤兑我也没用,不信就不信吧。我会给李家公主送信的。”

不等徐生回应,毕勰就驱使着青牛奔在前头。口嫌体正直的徐生只能纵马跟上。

祁连山,是形胜之地,控制着河西咽喉。可如今这里是蛇王的天下。

一牛一马,千里驱驰,最终来到了蛇王巢穴。

那是疏勒南山的一处险要之地。左拥右抱,前河后崖,视野宽广,易守难攻。

徐生好在文武之道都能熟用,他了解自己单枪匹马的弱势,想把群妖引向丛林,能够扬长避短,利于打败群妖的群狼战术。

毕竟妖物太多,他们两个人实在很难应付,不过徐生在一处谷地里发现了一群野马,他把野马首领驯服之后,利用毕勰的撒豆成兵之术,打造了一支骑兵。

可惜徐生谋划被蛇王暗哨发觉,识破意图。

蛇王派一些善走的妖精骑着坐骑,前往阻拦,然后装败,把徐生的骑兵引向开阔的地方,利于骑兵作战。

蛇王把群妖分为四部分,中军巨型妖兽面对徐生的骑兵,另外两部分从两翼攻击,再有一部殿后压阵,随时策应。

这哪里是个妖王,分明是个部将!

一时间,疏勒南山下的草原上,朔风凛凛,军旗烈烈,彤云翻滚。

可人妖有别,一个散漫惯了,一个自小受到各方面的束缚,习惯了服从。

还没等妖王完全摆开阵势,徐生就迫不及待地率领骑兵一拥而上。

毕勰则骑着青牛,驭使着狮虎狼豺,金雕游隼等猛兽凶禽,天上地下的掩杀过来。

徐生骑着黄骠马,左持钩戟,右执双刃长刀,连钩带劈,如入无人之境,撞得群妖四散奔逃,纷纷避让不及。

蛇王的对阵一时间被搅得人仰马翻,纷纷溃散。蛇王自从学了人类玩兵布阵以来,收拾了周围一大批妖物,就算与山下牧民对抗几次也是胜多败少。

哪里受过这种冲击,于是又派手下狼骑突击,冲击徐生骑兵。

徐生骑兵有仙法道术加持,又因为了救出爱人,所以异常勇猛,往来冲锋,马蹄染血;再加上,四周有猛兽猛禽的辅助,竟然比军阵不相上下。

蛇王暂时对徐生的勇猛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后撤,择日再战。

期间,蛇王还派来个小妖想言和,不想在听说徐生是为了穆肜而来,竟然连续十余日,主动冲击徐生阵营。

又把穆肜高挂后军高台上,剥的赤条条的,浑身洒满毒虫,以此折磨徐生。

接下来,历经十余战,徐生为愤怒和悲痛驱使,愈发神勇,让蛇王麾下群妖束手无策。

虽然未伤及蛇王主力与其本尊,但徐生勇猛无敌的形象却给群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每次徐生冲锋陷阵时,往往赤裸上身,刀戟高扬,浑身染血,张着森森白牙,大笑着冲入群妖的癫狂样子,实在让人心肝颤。

蛇王为了提升士气,安慰群妖:“那人虽然勇猛,但终是匹夫,不为惧。本王有好办法克制他了,大家打起精神来,明天我为大家虐杀此子。”

群妖存疑。蛇王看出群妖的担忧,于是说:“人类打仗,总要粮草马匹,可这些他都不如我辈。我们坐骑活着,可以跑,死了可以饱腹!那人,想速战速决,为了那个猎妖师,那人可以不管不顾!明天我会引他来攻,大家合围,把那人和那个骑青牛的仙人一锅端了,下酒吃!”

第二天拂晓,蛇王带着他的致胜之术出现在疏勒南山的河滨之地。

第十七次大战开始了!

两军列好阵势,蛇王把新派出的队伍放在中军位置,周围全部弓弩手、轻装步兵、轻骑兵,甚至连殿后的群妖也填充在两翼。

又把穆肜装扮一新,固定在中军高台上!

徐生和毕勰看见高台上的穆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毕勰原本打算助徐生一鼓作气,冲杀了蛇王巢穴,可这蛇王却邪门得紧,放着好好的妖怪不做,偏学人的样子。

毕勰神通其实很有限,这次只是辅助徐生,所以才限制了自己的法力,只能用些撒豆成兵的伎俩,复杂一些的道术仙法却是使不出来了。

这才让这仗,打了十多天。

那群野马,已经损耗殆尽,徐生也已经身体疲乏了。

以往对冲,蛇王都是把穆肜放在后军位置,百般折磨。可这次竟然放在中军位置,眼看着快马一冲就能救下爱人,徐生已经有些疯魔了。

徐生眼见着那中军高台之下,有个隐藏在巨型妖兽之间的身影,却始终看不真切。

他焦急地问毕勰:“你看到中军那个藏着的影子了嘛?那有可能就是蛇王!我再冲锋几次,小勰你助我!”

毕勰咬咬牙:“这附近的野兽死的差不多了,我也就只能再帮你一次了,成就成人,不成咱俩就升天啦!”

徐生哈哈一笑:“死了有你这样的妙人陪着,也是可以啦!”说完,就冲了出去!

徐生趁此机会,全力冲击蛇王的中军,将蛇王片成鸡毛掸子,救出穆肜。

徐生持戟捉刀,气势汹汹而来,直扑蛇王中军!蛇王的轻装狼骑和步兵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向两翼退去。

于是徐生加速冲锋,没多久,就看到巨型妖兽身后有一批队伍,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看外形倒是与蛇王非常像!

徐生愈发认定那就是蛇王本尊了,于是拼命冲刺。可不论自己怎么冲刺,自己都会被挡回来,而妖兽身后那支队伍却徐徐向自己靠近!

徐生猛然警醒,在马上高高立起,回身看了眼毕勰。

就看她双手不住向两边比划,口中拼命呼喊着!

徐生往四下里一看,心凉了,面如死灰,身上汗津津的,却手脚哆嗦,一阵阵发冷。

这蛇王在自己冲刺后不久,就形成合围,把自己困死在中军位置了!

他连忙在冲杀间隙去看蛇王的队伍,一看之下更是心惊!

妖兽身后那支队伍,骑的也是马!群妖和马匹全身具重甲,刺斫不入;并用密实铁环绞联,兵卒虽死马上而不坠!

难怪自己的劈砍突刺良久,但始终不见妖物滚下去。

这是阴谋,蛇王是想自己前来送死,就如同百余年前的武悼天王一般!

徐生没有回撤,而是继续突刺,斜插进蛇王右翼后方,强行撕开一道口子,杀出一条血路来!

凭借着胆气和神勇,徐生独骑冲出包围!

蛇王远看见一骑绝尘而去,其后又有一人紧随其后,就意识到徐生逃出生天了!

于是立刻派出狼骑追击,决心咬死徐毕二人!连同那个猎妖师,一起为他女儿陪葬!

徐生差点就能救出穆肜了!

他在蛇王的合围之下,依然靠着强劲持久的攻击力杀透了包围圈,直冲到了中军高台之下。那些妖兽基本都被自己弄死了!

几乎就要赢了。

可自己这边自己没有马匹可用了,撒豆成兵有毕勰帮趁着,虽然可以抵挡一阵,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几乎和武悼天王一样,完成了不可能的事!千万人中,独骑而出!

可自己没有一日千里的朱龙马,胯下虽然是这群野马的头马,彪悍异常,但跟朱龙马还是不能比的。

一路上,头马虽然轻松甩开了那些小妖,却一直被狼骑撵着屁股追。也就跑了十几里路,头马就在一连串的抽搐、口彪白沫、颠扑的动作中,轰然倒地!

毕勰掠过徐生身边,伸出手,想捞起徐生,却被徐生侧身闪过。

徐生扔了钩戟,勒紧裤带,脱了靴,倒干净里面的血水,把长刀上的血,用裤腿抹净,持刀而立,静待狼骑过来。

汗水让徐生上身熠熠生辉,白汽在头顶升腾,胸膛如同擂鼓般轰隆作响。

一二里路,狼骑眨眼就到。群妖被颠的七荤八素的,狼也张着大嘴,涎水直流。

徐生警惕的转着圈,看着这些妖怪。突然他看到远方原野上,大如澡盆的夕阳趴在天际,毕勰像个骄傲的马上大将似的,挺着她那根兽角,骑着长角青牛,直冲过来。她的头发已经散开了,晃动间,夕阳给她镀上了金边。

嗯,很好看。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徐生长刀上磕,接着矮身逼近狼骑,横划一刀,就势斜劈下去,一名狼骑连同妖怪被劈砍成两截!

徐生连忙刀劈身后,封住身后狼骑的进攻,一回身,又持刀面对着剩下的狼骑。他的身后,没有敌人了。

接连斩杀了四名狼骑后,徐生被钩枪刺入腋下,一条胳膊使不上劲了。就在在一瞬间,另外一支枪刺穿了他的左腿,他被顺势带倒。

身后传来毕勰的呼声,几名狼骑先被串成串儿,接着又狠狠砸在了另外几个狼骑身上。

毕勰一把捞起徐生,甩上牛背,兽角化作的长枪微微颤抖着。

“多谢搭救。”

毕勰侧着头,瞪着徐生,青丝半落,露出雪白的脖颈。徐生看着毕勰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白上充血了,晶莹婉转,很是漂亮。

“你最好死了!省得消磨我!”

毕勰拽着徐生的手,按在腰间,转头看着蛇王巢穴方向。

“抓紧我,别再落下了。”

蛇王的重装骑兵远远的出现在山脚下,看上去只是一条灰色的线。

徐生在毕勰身后念叨着:“我的左手不能用了,腿也穿了,待会我掉下去了,你别回头。冲出去,还能活。”

“闭嘴!真当我是个丫头啊。”

等到蛇王的部队还有一两里路的时候,毕勰按着青牛,弓着身子,呈现怒相,大吼一声。

这声吼叫,震得蛇王等一众妖怪山精,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片刻后,蛇王在亲卫簇拥下,出列来见。

蛇王向毕勰行礼:“不知道大王驾临,礼数不周,敬请谅解。”

毕勰收了怒相,挺身持枪,喝问:“你是哪里的造物,敢与我为敌?”

蛇王笑了笑:“大王说笑了,这人类仗着您的威风,来我这里屠戮弱小。他的板当,那个猎妖人更是残杀了我的幼女。这账,怎么算,也得是我向大王诉苦才是。”

“既然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这人是仗着我的威风来的,你还敢造次?”

“兔子急了还蹬鹰呢。”

“给他条活路,我好交差,我也保全你的性命。”

“大王单骑在此,道术又不得施展,就不要哄我啦。大王稍待,我杀了这人,就来请罪伏诛。”

“你敢!”毕勰还要再威胁蛇王片刻,已是晚了。重装骑兵越过蛇王向毕勰猛冲过来!

辟邪抓着徐生的手,纵身跳下牛背,显出了真身。

只见一只肩高十数丈的狮子一般的神兽挡在蛇王队伍之前,这神兽头生两角,腋下生双翼,形似狮子却比狮子更威猛霸气,气度也更雍容华贵。

诚如毕勰平日所说,她真的是辟邪化身。

辟邪刚要抬爪踩灭蛇王队伍,就看到前爪被缠绕着拉起,蛇王队伍完好无损。放眼看去,缠住辟邪前爪的是一条蛇尾,沿着蛇尾看过去,却发现那蛇竟然身躯比辟邪还要粗壮,腹下有只吸盘一样的巨足,蛇头竟然有须有角,威猛不凡,竟然有龙相!

这是蛇王真身,夔龙!

一个比辟邪更早进入这片土地上,修行造物的种族。

眨眼间,夔龙不吼不叫,奋力缠绕,瞬间就把辟邪紧紧缠绕住,挤压,放倒,控制了辟邪的四肢。辟邪现在除了吼叫,什么都动不了,只要吼叫一声,就会被缠绕的越紧。

辟邪的神通无法挣脱蛇王的束缚,这是道行的问题。

眼见着辟邪进气少,出气多,蛇王基本稳操胜券了。蓦地一声大喝传来,扭头一看,徐生单手持刀,端坐青牛背上,青牛头顶的双角暴涨,虽然杀伤力不强,却也是沾到伤、碰到死,且一众妖怪围着青牛打转,死活进不了身,反倒是因为离得近了,被牛角碰死的越来越多。

徐生大喊一声:“欸!老子还没死呢!冲我来!”

徐生浑身抖动不止,现在这样纯是一口气硬撑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话说得漂亮,事干的不咋地,徒弟也没交好,可惜了。”蛇王看着青牛,感慨了一番,这才瞥了一眼徐生:“单骑敢与我持刀而立,天地以来,你是第一个。”

“凭这个,我记住你了。”

“报上名讳吧,我给你个痛快。”

徐生高举长刀:“大唐碎叶城人,徐文粲之子,徐生,在此与你一战!”

感觉到辟邪心跳微弱,已经麻痹昏死,再无反抗之力,蛇王才收了真身,持陌刀向徐生砍来。

蛇王擦肩而过之际,徐生听到蛇王轻笑说:“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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