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国,懿城。
都城之中往来皆权贵,权贵聚集之地被叫做内城,内城中心,便是皇宫。
皇宫大内,一人坐于龙椅之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为天下权势最高者,为了这个位置,无数人在筹谋着……
………………
皇宫之中,有一处宫殿,名为道泽宫。那里属于六皇子,也是最不得宠的皇子,白泽。
此时的白泽在院中练剑,他十六岁的年纪,一身锦袍,手中拿着一把木剑,木剑在他手中完全没有章法,更没有任何威力。
就是这样,他还乐此不疲,甚至让手下的仆人前来围观。
这些下人自然不敢说白泽武艺不精,只是在背后摇头叹气,觉得这个主子没什么出息,他们的前途堪忧。
身为皇子,不关心朝政,不学习兵法,不组建势力,想学武?
学武也不是不可。
懿国以武建国,崇尚武道修行,修为到高深者同样可以翻云覆雨,甚至达到传说中羽化飞仙之境界。
但白泽真的不是修武的材料,他自幼便请大内高手传授武艺,如今已修行十余载,不见内功长进。
一块朽木,不可雕也。
也许这就是他的父亲不看重他的原因。
阳光洒在白泽略显瘦弱的身上,他缓缓地收起手中的木剑,手下的丫鬟立刻跑过来为他递上茶水、整理衣衫。
“你觉得我的剑法如何?天赋如何?”白泽朗声说道,不是说给眼前这个丫鬟听的,是说给不远处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的老者听的。
那老者眉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模样,一身麻衣,没有看白泽,一直闭着眼睛仰面朝天。
在老者的手中拿着一竹扇,轻轻的摇着,扇动清风,脚下一双草鞋,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
此时听到白泽的话,也不张眼,只是回应了声:“不错!不错!”
老者复姓司马名承运,是白泽从懿城中请来的,白泽猜想可能是皇宫大内的功法不适合他修行,所以到江湖中请来一位“高人”传授他武艺。
如今已经过了一周,他待司马承运如同普通弟子对师长,时时小心伺候,可他的修为仍然不见长进,这不禁让他怀疑司马承运是否对他如同对待弟子一般倾囊相授。
他想要问,又怕是司马承运对他心性的考验,所以几次都忍住没有开口,怕惹恼了这位好不容易请来的师父。
一念至此,白泽又拿起木剑挥舞,舞到日上三竿,舞到汗流浃背,这是他的热情,对于剑道的热情,也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热情。
司马承运悄悄的张开眼,偷看了一眼白泽练剑的身姿,又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杨起……
………………
同样是皇宫之内,同是皇子的宫殿,却比白泽的大了几倍,尔沐宫。
其中居住的并非是当朝太子,而是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皇子,九皇子白沐。
六皇子白泽的母亲是位贵妃,在白泽五岁的时候因病香陨,那时年幼的白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皇宫内都说此子无情无义是天生的煞星。
而九皇子白沐,那是当朝皇后的第二子,也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今年方才九岁。
天资聪慧,习武两年就达到白泽望尘莫及的地步,又精通兵法、善于朝政,皇帝常常用朝廷政务考他,他总能对答如流,其眼界之开阔、胸襟之宽广,有时令皇帝也自叹不如、拍案称奇。
这样一个儿子谁不喜爱?
所以皇帝在白沐这里待的时间比在后宫任何一个妃子那里待的还要长久,导致皇后妃嫔都常来看望白沐,使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此时的白沐正在看书,读的是孙先生的兵法。皇后就在他屋中,一边品茶,一边从窗口欣赏院里的花草鸟雀。
这宫里的女人啊,就像笼中的鸟,即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如此,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不禁觉得无聊。
总是这一方天地!
“母后,你想出宫?”
白沐有着一颗玲珑心,看自己母亲神态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皇后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想是想,不过你父皇近些日子有政事要在皇宫内解决,没有机会出巡,我自然就要在宫里守着。”
猜对了皇后的想法,白沐笑道:“母后不急,等我皇兄当上了皇帝,你和我父皇就能放下朝堂上的一切,找一处外界的府宅颐养天年,到时您想怎样就怎样,便不再会被皇宫困住。”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见白沐口无遮拦说到太子继位的事情,半嗔半怪的警告道。
白沐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继续看兵法。在他想来以后等皇兄继承了皇位,他就掌握兵权在一旁辅佐皇兄成就天下大业。
皇后看到儿子这么上进,本来因为窗外的景色而伤感的心,瞬间变得温暖。
她生有两子,一子被立作储君,一子出类拔萃,此生无憾了!
白沐读了两个时辰的兵法,领悟了其中的一些,也有一些半懂不懂,看到烦闷,想出去走走。
“母后,我想去六哥那里。”
皇后一抬眉,无奈摆手道:“去吧!”
说来奇怪,白沐除了对他的亲皇兄友好之外,对于其他太子总是不冷不热保持距离,唯独对于那个不被看重的六皇子白泽与众不同,似乎也把白泽当作亲兄长看待。
皇后刚开始是反对的,白沐年幼,皇后怕他被白泽影响从而不学无术走上歧途,浪费了这一身天赋。
后来白沐解释:“我与其他兄长保持距离,是因为我皇兄是当朝太子,其他皇子虽地位比我皇兄差些,但终究还是有资格争夺帝位。”
“六哥不然,他无心作太子,心在江湖,我若与他交好便是为我皇兄凭添一份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的理由让皇后没有办法反驳,所以只能放任他去到白泽的府邸……
………………
“六哥!六哥!”
白沐刚刚来到白泽这里就开始大喊大叫。
他笑的很开心、很纯粹,比在母亲面前还要放松,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找白泽的原因,在这里他能放下身上的许多压力。
听见白沐的声音,白泽心中一喜,收敛剑招,将木剑扔给手下的仆人,走向府邸大门的方向。
“你怎么又来了?”白泽嘴上说着埋怨的话,脸上却充满笑容,急忙上前将九岁的白沐抱起来,仔细在身上寻找一番,后略带沮丧的将白沐放下。
白泽言道:“你这小家伙来看你六哥怎么总是空手?你那里好东西那么多,之前带来的大漠的无叶果我回味了好久,我本以为这次能品一品太恒山的合道茶呢。”
白沐闻言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尴尬,反而兴冲冲的跑到内院,看了眼司马承运后找个位置坐下,吃着上面普通的水果舒服地眯起了眼,:“六哥,那些东西不过是名气大、故事好听而已,其实对于修行没什么帮助而且难吃的很,还不如这些世俗水果,吃起来甜在心里。”
白泽同样找个位置坐下,喝了口茶,倚靠在椅子上,身上的疲惫瞬间消失了大半,:“很多我都没吃过,好不好吃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
白沐无奈,摊了摊手道:“行,明天我就派下人给你送些过来。”
“那倒不必,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尝尝鲜就行。”
“……”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见面后的一种寒暄。
“六哥,最近请了新老师,修为可有精进?不如和我过两招?”白沐一边说着一边瞟了眼悠闲自得的司马承运。
白泽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不知怎的,我吐纳所获得的就是比常人少些,可能是我天资不行吧!”
白沐眼睛一眯,当作没有听见,跑到一旁拿起石桌上的棋子自己摆弄起来。
白泽急忙跟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你这小子真的不老实,听说三妹最近要回来,我可要让她多在宫里待几日,好好的调教调教你这个淘气包。”
听到白泽口中的“三妹”两字,白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本能的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
可以看出,这位三公主在白沐心中是个怎样的人物。
白沐咽了口口水道:“六哥,要不你带我出宫吧!”
白泽轻蔑一笑道:“做梦!”
得到白泽的否定之后一个时辰光景,白沐一直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