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不解。“怎么了？”
“朕原以为，匆忙赶了回来，他们一定会悲痛欲绝，在靠山王的棺木前长跪不起。也会对你好言相劝，让你不要伤心了。但是，谁知道……”回来才没几天，他们竟然就在王府里打起来了！
“得了吧！这些人，他们早看惯了生死。对他们来说，人总有一天是要死掉的。但只要死得值得，没有遗憾，他们就无所谓了。他们更不会劝我，因为他们知道我迟早会走出来的。”轻轻一哂，颜如玉不以为意的道。
是啊，他们是很看得开。东方煜书微微一笑。一手抱住她的胳膊：“这些将军们，他们的个性和靠山王也十分相似。”
“不然怎么叫物以类聚呢？”颜如玉撇撇嘴，也拍拍他的肩，“所以，皇上，尽管做好准备吧！从今往后，你的手下就会有十多个不听话的老牌将军了！”
“朕早做好准备了。”
东方煜书笑着回应，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颜思朗的出殡的日子来到。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中。
似乎老天爷也受到他们感染，从早上起，头顶上的天就阴沉沉的。
身为颜思朗唯一的女儿，颜如玉身披重孝，抱着灵位走在送葬队伍最前端。东方煜书手执白幡，紧跟在她身后。再后面，长长的仪仗队伍排列开去，至少有三十米长。举目望去，入目所见均是一片素白，再加上悲怆的锣鼓之声，阵阵刺耳的鞭炮，以及送葬之人的大声哭号，让人的心都为之低沉下去。
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前，后面有宁王爷以及当朝十五位开国功臣亲自扶灵，文武百官全部紧跟在后，以仅次于帝王之礼下葬，其场面之隆重，言语几乎无法形容。
这天一早，京城通向城门的大道旁边便挤满了人。多数人都眼含热泪，目送这位功勋卓著的开国元勋走出他这辈子最后的一段路。
待将颜思朗的棺木送出城门，颜如玉和东方煜书谢孝之后，其他人等停留原地。除去棺罩、停下仪仗，只有东方煜书等至亲带着棺木，来到城外五里处，先帝当年早命人为颜思朗建造好的陵墓。
陵墓就在距离先帝陵墓不远的地方，占地面积约有一百方步。一方比他们还要高出许多的巨大石碑上，林林总总记述着颜思朗这么多年来的功绩。跪在碑前，颜如玉再次泪眼迷蒙，什么其他的都顾不了了。
直到一声高呼……
“时辰到，落棺！”
她的神智才陡然清醒，连忙抬起头。
便见装载着颜思朗遗体的棺木被人高高抬起，小心翼翼的放入墓穴之中。然而，尘土飞扬，将棺木一点一点掩埋。
眼泪再次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颜如玉呼吸一滞，心如刀搅。
立马，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上她的手，将他身体的温暖传递到她的身上。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还是颜思朗的旧部带头，他们讲陵墓埋好。然后，东方煜书带头，在司仪的唱诵下，大家三跪九叩，痛哭尽哀。
“皇后，仪式已毕，我们该回去了。”
最后，慢慢站起身，东方煜书搀起颜如玉的胳膊道。
颜如玉吸吸鼻子，看看跟前父亲的陵墓，垂下眼帘，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回转。
等回到王府，又有一系列事情要忙。还好有东方煜书在身边，颜如玉只需负责对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点头便是。
不知不觉，夜幕低沉，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其他闲杂人等也走开了。
“皇后，还好吗？”
再次回到她的身边，东方煜书小声问。
颜如玉点头：“我没事。”
“那么……”
“皇上。”正想说什么，颜如玉又一把抓住他的手，“今晚我想在这里住一晚，可以吗？”
东方煜书看看她，点头。“一切随你。”
颜如玉便不再说话，乖乖的依偎在他的身边。
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虽然身体十分疲倦，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皇上。”
小力推推枕边的人。但是……
呼呼，呼呼。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东方煜书早睡熟了。
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实在是累着他了。好不容易，老爹的丧事办完了，他紧绷的神经也才终于松开了吧！现在，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心头浮现一抹感激，她伸出手，轻轻揉开他微皱的眉心，浅浅一笑：“小家伙，你是真的长大了。”
“嗯……”
似乎被她弄得不大舒服，东方煜书低吟一声，脑袋在枕头上蹭一蹭，抱在她腰上的双手紧了紧，继续酣眠。
颜如玉嘴角微翘，慢慢将他的手移开，翻身下床。
从床头捞过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她小力推开房门，慢步走了出去。
外面繁星璀璨，无数颗星星布满整个夜空。在这么多颗星星的照耀下，地上的也都一片光亮，一草一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置身在浩瀚的天际下，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颜如玉的心中瞬时开解了不少。
拢一拢披风，继续慢慢朝前走。
“大小姐。”
才走了没多久，巡夜的侍卫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颜如玉对他们笑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们不用管我。”
便绕过他们，径自在王府里徜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