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池害怕的抖了抖,也终于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来人,圆圆的杏眼不由瞪得更圆,“你你你……怎么是你!”
“你这……该死的丫头……”陈三捂着伤处,咬着牙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云池吓得不行。
不仅是因为府上进了贼人,更害怕小姐的事传出去。
“你在干什么?”陈三咬着牙问。
“我、我、我在打水啊。”云池吓得快哭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会在遇上这个煞神。
虽然今天她打断了他的手,但那时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其实她心底里怕极了他。
“三更半夜,你打水?”陈三将她抵在假山石上,手扼住她的脖子。
高大的身形带着摄人的魄力,光是气势就足以吓得云池发抖。
实际上云池也确实在发抖。
她抖啊抖,像筛糠一样。
“我我我……我半夜打水跟你有关系吗,我喜欢,不行吗?”云池结结巴巴的,声音都打着颤。
陈三本来就觉得她鬼祟,现在越发觉得奇怪。
粗砺的手指抚过她脖颈上的疤痕,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可笑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
在他将其遏止之前,身体已经快过意识问出来,“你家小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什!什么事,我家小姐什么事都没有,我、我警告你不要胡说,这这这、这水就是我打来洗脸的!”云池感觉自己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生怕陈三发现什么端倪,连忙矢口否认。
其实陈三早在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
他在想什么,要是让殿下知道他刚才的想法,一定会怒斥他愚蠢。
至于云曦为什么没有反应,应该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为什么,她完好无损,殿下也好安心。
陈三担心睿王的伤势,赶着回去,没有心思再跟云池浪费时间。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手臂,冷冷道:“下次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说罢,转身消失。
云池:……
嘤嘤嘤,好可怕。
她抽抽鼻子,不敢再想陈三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当他是来报复的,又想起云若璃还在等她,连忙抹干净脸上的泪,又重新去打水。
……
云若璃昏迷了快两天。
她睁开眼,就看到头顶自上而下的珠帘在风中轻摇,透着淡淡的柔光,云池穿一件浅杏色衣裳,在旁边伺候着。
窗牖旁的铃兰又几天没浇水,蔫巴巴不成样子。
艳艳烈阳从外面照进来,刚好落在她窗边的小书桌上,那里现在坐着个穿月白色常服的人,长衫大袖,眉目如画,冷淡中透着灼灼风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咳咳……”云若璃声音干涩沙哑,一开口就咳了两声。
“小姐!你可算醒了,这次真是吓死奴婢了!”
云池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窗边的人听见这边动静,手中的狼毫顿了顿,片刻之后才放下,起身走到床边,“没事了?”
“嗯……”
云若璃也不知道自己有事没事,他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身上已经没那么痛了,问题应该不大。
元子忱看一眼云池,挥手让她下去。
云若璃猜到他应该是有话要说,抬头只见他冷冷看着自己,看起来并不友善,似乎心情不佳。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
“不是说自己医术很好,怎么连个蛊都对付不了。”
“你也知道我中蛊的事?”
“以前不知。”
意思就是现在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元子忱情绪不是很好,于是也不敢跟她打趣,就低低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元子忱等了片刻,然后问:“母蛊在谁身上。”
云若璃一愣,“啊?”
“双生蛊,双生一死,用来替命的蛊术,母蛊受到性命威胁则会转移到子蛊身上,直到子蛊身亡,你身上的,是子蛊。”
元子忱这几天没闲着,除了查阅跟双生蛊有关的资料,还派人查探全京城有谁身受重伤昏迷。
暂时没有进展。
他首先怀疑的是睿王,但是这几天他照常上朝,身上并无外伤。
圣上今日还派他南下巡视海防。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等等……母蛊?子蛊?替死?卧槽不是吧,大人这蛊能解吗?”
云若璃忍不住口吐芬芳。
她现在心中有一百万匹草泥马。
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医好了脸,治好了腿,结果冷不丁的钻出个双生蛊,一朝让她回到解放前。
如果元子忱说的是真的,那这生存模式根本没法玩,只要母蛊一死她就立即凉凉。
这个真相太扎心了,她完全不想听。
“大人,我还有救吗,你这么厉害,一定已经想到办法了吧?”
“暂时不知。”
“……”
云若璃痛苦的捂住胸口。
半晌,她冲着门外道:“丫头,我想吃你做的小兔红糖包了。”
“啊,那奴婢这就去给你做?”云池迟疑的声音传来。
她原本不太放心自家小姐跟外男独处一室,何况她现在还受着伤,但她又不能无视她的要求。
何况院子里这么多双眼睛,如果小姐的这点要求她都不去完成,而是神经兮兮的守在门口,一定更惹人怀疑。
“快去吧。”
云若璃简单打发在门外瞎操心的小丫头,转念又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心情忽然又变得很低落。
“大人,有了线索你一定要早点告诉我,我想死个明白。”
她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里。
元子忱皱眉,不悦道:“胡说八道什么。”
“依我看那双生蛊也不是什么善茬,我的玉蟾蜍都拿它没有办法,估计很难解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这事,就算是死也要跟他用归于尽!”
“子蛊会替母蛊死一次,你跟人同归于尽,最后死的只会是你自己。”元子忱淡淡告诉了她这个残忍的真相。
云若璃先是沉默,然后痛哭。
“好吧,不过难道以大人的手段都查不出我身边重伤的人?”她不想别的,就觉得这应该是亲近之人所为。
云曦?
柳氏?
不,她们没这个本事。
莫非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