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见薛衍太落寞,又或许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常戴着面具生活,她自己也有诸多无奈需要发泄,总之,看着自斟自饮的薛衍格外碍眼,她终究没忍住,给自己也取了一只干净的杯子。
大渝的民风相对开放,是个全民喝酒的世界,慕婉在大渝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多少个孤独难眠的夜晚对月空饮,酒量是真的很不错,这一点她没有说假话。
可是,在夸下海口的时候,慕婉唯独忘了这不是大渝。
这里的酒,也不是大渝的酒。
隔了这么多年,酿酒技术发达了许多,酒的度数也越来越高,如今的酒,哪是大渝那点女儿家都能喝的浅度酒可以比的?
慕婉错把薛衍的红酒当成了她在大渝喝的酒,当时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等两大杯酒都入了喉,感觉到头晕目眩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薛衍。”一张俏脸泛着光泽的红晕,她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瞧着他:“你这人自以为装得很好,其实你伪装的技术很烂,稍微来个观察能力强一点的,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不简单你知道吗?”
是吗?
她当初就是一眼看出他不简单,才在第一次见面时放心的把薛朗交给他,相信他能搞得定是吗?
薛衍喉咙口动了一下,薄唇张了张,却没说话。
伪装久了,习惯了以小白脸的面目示人,这戴了整整十年的面具乍然间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女孩揭开,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
慕婉有将门血脉,从来就不是含蓄之人,见薛衍不语,更是滋长了她的胆子:“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生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薛衍,这些年你一定攒下了一份不错的家业,就是真的公开了也没什么是吧?更何况我是谁啊,我和薛朗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你和薛朗之间我肯定会向着你的啊,你有什么秘密我都会帮你瞒着,跟我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紧张的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好有道理。
只是,他和薛朗是敌人吗?
薛衍有点说不清楚自己对大房的心思,十年前大房虽然把自己赶出来了,从根本上断绝了他在薛家的继承权,在其他方面并未亏待他,车子房子钱财都有,要不然也不会成就他小白脸的名声。
所以,要说他对大房仇视吧,还真不至于,当然要说和平相处亲如一家那也是不可能。
这男人久久不出声,等不到他的回答,慕婉的脑子已经越发的昏沉了。
她耷拉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终于,单薄纤细的脖子架不住那颗小脑袋,她彻底的瘫了下去,胳膊砸在桌面上带翻了一地的酒瓶酒杯。
瓶子里还未喝完的酒液就这么洒在了昂贵的纯白地毯上,留下了显眼的酒渍,看着很碍眼。
出乎意料的,一向有洁癖的薛衍,却没有计较的心思,而是皱着眉看她。
短暂的犹豫后,他做出决定,抬腿向她走了过去,弯腰将她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