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是第一个被夸的”,这时门口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梁两人转头一看,居然是胖道人已站在门前,“据说40年前,他那徒弟也是符道天资出众,而且后面看剑道也……”
“咳,元阳……”,站在院中间的摇光观主道。
这时,元阳道人突然话语一顿,“哦哦,破军呀,我过来是找你有事”,还转过身形,对着他口中的破军,也就是摇光观主,展颜一笑。
见对方就只是,撑着浓眉睁着大眼看他,并无言语,元阳道人一点不意外,还更笑容绽放,“不请我到屋里说吗”,摇光观主转身就向对面厢房走去。
小梁两人,看得惊奇,元阳道人,居然会来摇光观这边,还笑成这般模样,两人不再多说,都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
…………
又是几日悠闲时光,下山游玩的,也都回转山上,必竟再有半月,该是大比之期。
这日早晨,太阳刚升,山上晨雾也刚散,没有早课的众道童,正准备去吃早饭。“所有弟子,大殿前集合”,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突然,不过众人还是听出来是元阳道人。众弟子自不敢怠慢,虽然心中疑问丛丛,还是纷纷整了整衣衫,从居室内、从斋堂处,都往卜仙观大殿处汇集。
卜仙观主殿,不同其它道观,殿名“玄门”。此时,大殿台阶上,站着两位衣着相似的道人,其中一位,不是元阳道人还能是谁,旁边那位道人,小梁也认得,正是小胖学习所在的摘星观观主,元贞道人;在他们边上,有一个大龟壳,老龟整个身子都缩在里面,不知是在睡觉,还是为此时元阳气势所慑。而此时,台阶下手一点,站着一人,却是小梁“同窗”查安。
一众道童集合完毕,元阳道人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目光转向了元贞道人。元贞道人客气道,“即是你观中发生的事情,你来处理便可”。
元阳道人并未推辞,这就把目光转向了查安,轻轻抬头示意,并道“你把刚刚的事情向大家再说一遍”。
“是,师父,弟子昨日与杨杉一起出门,在‘大夏岩’处练了一会儿太极拳,后面他说要下山买些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昨天一直未归,弟子觉得此事不对,特来禀明”,说着,身形前倾,还向元阳道人行了一礼。
元阳道人,目光下扫,然后问向大家,“你们昨日可还有谁见过杨杉?”
众人纷纷表示未有。
元阳道人抬手,手指掐算[1],然后双目一闭,还有要叹息之意。再睁开眼时,看向查安,众人都抬头望元阳,促不及防,查安就倒飞了出去。有眼快的,还是看到了,元阳道人踹的,这时查安也跪于地上,一手捂着肚子,然后问道,“师父,杨杉师弟找不到了,我们现在该是快去找人呀,您就算觉得弟子报告的晚了,也请迟些再与弟子计较。”
元阳道人见弟子如此说,一阵冷笑,才道,“查安,你太小看为师了,你可知道,本派叫卜仙派,对于卜算之能,还在修行练气之上;本派各观观主,没有一个卜算差的,为师平日不爱这些,并不代表不会”。
只见查安只是将头低了下去,并不言语,元阳继续说到,“你早上来告知我事情时,我按你说话的时间,就起了一卦,卦象显示,‘无妄之随’[2],被寻之人,已是大凶不可生还。兑为西,为泽,艮为山,林文、朱皓,你们二人,去往西面山脚处青莲池处,找寻下杨杉的尸身,并带回来”。
“是”,两位弟子不敢多言,领命快快去了。小梁在下面也是为之惊讶,平日里查安为人有礼,居然会做出这般事来,不由都有些想要叹息。而台阶下边的查安,头还低着,已经身躯有些抖动,似是被说中而害怕。
元阳道人继续说道,“但我也害怕这是真的,于是又根据你所立方位占了一卦,卦象结果与前一卦,无有不同;而且,你看看这地上的血,我刚又做了一个梅花占[3],凶手还是你。你是不是认为为师冤了你”,道人说到最后,用手指向查安,整个人也同时瞪向于他。
“弟子,无——话可说”,这时查安也抬起了头,面有狰狞,更多的是满脸泪光。他情绪激动,身体随着也抖动厉害,这时抬起右手,似是想抓什么一般,但离众人都还挺远,“师父——,弟子一时糊涂,杨杉平素与我交好,我们时常在一起,昨日谈到大比之事,再想到平时他学业都俱佳”,这时他顿了一下,把抬起来的头往低埋了一些,“弟子当时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只想着”,说着话,他似很激动,又把头抬了起来,“只想着,少一个对手,多……噗”。
这时道人甩了一袍袖在他身上,也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你平素与他交好,还能下得去手,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只见元阳道人,收回袖子,说话时左脚还在地上一顿,脸颊上的肉也是随之一震。然后,他才转头对元贞道人施了一礼,“师兄,师弟教徒无方,出了如此孽障。刚我已打废于他,按我派门规,伤害同门者,逐出本门,我意欲把他交由山下官府处理,师兄以为如何”。
元贞道人心中一想,这两人也都出自富贵之家,现在已死了一个,再在这里打杀一个,不好说得过去,“师弟处理的,并无不妥,就依你这么办吧;另外,童执事”,一人站出来应到“师叔,弟子在”,元阳道人继续道,”你派两个人,去通知一下,两家家人”,“是,弟子这就去办”。
下面其他管事的道人,上前把查安带走,他似还想说什么,但刚吐了两口血,一句都说不出。其他人,这时微微交头接耳,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元阳道人这时又挥了挥衣袖,好似也有些心灰意懒,“你们都散了吧,最近不要到处乱跑”。
注:[1]一般用指节掐算,取12地支之数,一手食、中、无名、小指,共16指节,不会用到中指与无名指中间的两个指节。所以,如果大家看到,不论现实里,还是影视剧中,掐算时用到了中指与无名指中间指节,则基本可以认为是假的了。
[2]上天下雷,为无妄卦;上九为随卦。无妄卦不吉,卦辞指没有能力左右事情走向,这一卦时,处事更应按规办事、本分行事,不可贪心;所以,如果无妄卦得初九否卦,反而有回转余地,如果得到随卦,随卦虽好,却表示的是,发展发挥之意,那么在无妄卦上发展,就会让事情更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
[3]梅花占,中国传统道教象数易学的分支,以象、数、体、用、变占为占断法则,后期经逐渐演变,形成现代流传的“梅花易数”占断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