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幕降临,清阑宫里只剩两人,流乐在昭阙与祁渊对弈之时便已寻了个借口走了。流乐与祁渊两人多年好友,对彼此的心思颇为了解,虽说流乐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其实心思细腻得很,即使祁渊从来心思不露,他也清楚得很,这人心悦昭阙。
祁渊生得极好,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睛,泛着浅浅的灰金色,经常让昭阙想起碧羽岛上秋来时的琉璃花,那时整树整岛的琉璃花都漾着淡金色,倒将原先的紫意氤氲去不少,和祁渊的瞳色一样的令人惊心动魄。
碧羽岛上琉璃未开之时叶羽显着淡青色,是以碧羽为名,与碧海相衬,花开呈奇异的渐变紫,外边缘略有金色脉络,不轻易被人察觉。唯有秋来之时极盛,彼时灿若金洋,略长的琉璃花瓣飘飞有如凤族的金羽,遮掩去的紫色衬着却更添一种神异的柔美,不比凤族金羽的庄重逊色。
“祁和倒也是个情深的,想娶凤族祭司可还得另过天劫啊。”昭阙落了黑子,漫不经心地开口,局面将尽。
“嗯?”祁渊落一白子结束此局后,才淡淡地续上一句,“祁家人长情。”眉目间极轻极淡的温柔慢慢氤氲开来,染尽周身。
先前身为太子,后又为天帝,近十万年祁渊待人从来有礼却又不乏冷漠疏离之意,是以四海倾慕他的仙子虽多却少有敢动作的。此时泠晓瞧着他柔和下来的脸,极俊极逸,眼眸里又似藏了万千星辰的闪烁着温情,一时倒也移不开眼。
“如此好的一张脸,却生生被人前那幅冷漠神情误了啊。”昭阙半带笑意地说。她并不算迟钝,只是生性潇洒,又几万年的情谊处下来她觉得两人胜似亲人,便没往那方面细想。祁渊也不算主动,现在听了这话也只是淡笑了下,手一挥,棋局重又摆好,“夜凉,回去休息吧。”
昭阙点点头,轻车熟路地去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