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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浪子

七月一日,五点五十分。

夏季的晨光往往是比较早的,即便只是不到清晨六点,可城市各处街道却早有人醒来了,他们开始新的一天的生活,行走在城市各处街角,或是忙碌着,或是运动着,或是学习着。

可对于苏初心来说,这只不过是夜市刚刚结束罢了。

一夜的疯狂,苏初心脸颊一角都有些许红色的擦痕,明显是一处唇印被摩擦的印记。

一双瞳孔此时也有些微微泛红,上衣领口也泛着湿意,但是却已经很不明显了。

不过,这对于苏初心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夜生活的结束,他一个人与同伴分离,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道上的路人见到苏初心时,只是默默的瞟了一眼,便不自觉的拉开了少许距离。

或许对于普通大众来说,看见这样的一个人走在路上,有些人不觉心中嘲讽暗自摇头,或是带着些许惧意,也有的带着丝丝羡慕的眼光。

当然,更多的人是完全无视着,而不到六点的清晨,上班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农民工,年龄都比较偏大,一些公交站台一群大妈都提着一个个布袋子,那是在更早的时候做的午饭,盛在保温桶,留着中午吃的。

对于这些,苏初心也是见惯不怪了。

片刻后,苏初心走过了小区的大门,门卫保安大爷手里剥着一个鸡蛋,面前是一小碟的泡菜与一大碗稀饭。

“臭小子!天天夜不归宿!这都要高考了!你还天天这样!”大爷一见到苏初心,就顿时火了起来。

这位保安大爷苏初心认识,在前几年那是相当的熟悉,每天闲暇的时候,都在小区里跟小区邻居的大爷大妈夸奖苏初心的学习。

“王大爷,我门卡丢了,你给我开开门。”苏初心打了一个哈欠,在衣兜里翻找了一会儿,道。

“臭小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小区都看着你的笑话!”大爷见苏初心一点反省都没有,都恨不得上去抽他俩巴掌。

不过,大爷还是按开了小区大门。

苏初心也没有回复大爷的话,一个人默默的朝着小区三栋二单元二楼的一户人家走去。

“咦,爷爷,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呀。”保安室里传出一句稚嫩的声音。

“乖丫头,难得你今天起这么早,给爷爷带早饭,刚才那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九大的学霸,成绩可好了勒。”

“对了,今天中午让你奶奶买一瓶小白,半斤花生米,炒俩三盘小菜。”

小丫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王大爷打断,吩咐到,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喝完了稀饭,将碗筷装在了布袋里,递给了小丫头。

今天是王大爷上的夜班,原本可以回家在吃早饭,不过那时也都快八九点了,所以趁着还没有交接班的时候把早饭先吃了,一会儿回到家也可以直接休息。

……

也就是这会儿的功夫,苏初心也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推开了房门。

苏初心也没有开灯,家里的一切无比的熟悉,换好拖鞋,便朝着自己卧室,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忽然,苏初心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哒哒声,大厅的灯光瞬间被打开。

此时大厅沙发上正坐着苏初心的父母与自己的妹妹。

三双瞳孔盯着苏初心。

“哥!你还知道回家!怎么不干脆在外面一直鬼混!”妹妹第一时间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大声怒喝道。

妹妹比苏初心小三岁,今年已是十七岁了,一身简洁的粉色睡衣,身材并不算多么的好,但也算很可爱了。

苏青青此时顶着一双黑眼圈,眼角有着些许泪痕,精致细腻的五官此时还有着一点潮红。

苏初心也注意到了一点,妹妹身前的客桌前有些凌乱,父母的样子此时也十分沉闷。

显然,在这之前,三人也进行过一次争吵。

苏青青独自坐着一个小沙发,父母俩人坐在沙发正中。

此时父亲,苏重山微微抬起手指了指妹妹对面的沙发,道:“过来坐。”

父亲的声音很轻,有点嘶哑……

母亲则忽然偷偷的低下了头,擦了擦眼角。

气氛一时间十分的低沉。

“又是为了我的学习……”苏初心心中暗叹了一声。他也没有多语,坐在了妹妹对面。

“哼!”妹妹此时冷哼了一声。

不过,父亲苏重山微微侧目了一下,苏青青一下就把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

“初心,这快高考了吧。”苏重山道。

“嗯。”苏初心低应了一声。

“还有几天?”苏重山继续问道。

“差不多还有十几天吧。”苏初心道。

“还好,高考这件事你还没有忘。”苏重山道。

苏初心沉默不语。

“十几天就高考了。是打算让我一直养着你?”苏重山看向苏初心轻轻轻道。

“我给你了半年时间,半年时间你一直在放纵自己。整天夜不归宿,在外鬼混!”

“半年,你究竟在叛逆一些什么!我给你时间让你叛逆,让你疯!半年前我未曾管。爸爸以为你能将我的话多少听进去一点,可半年过去了,你学习一落千丈,你妈让我教育你,说你路走弯了,必须要把你拉回来。”苏重山忽然一拍桌子怒道。

“可你让我失望了。”这一句话,苏重山说出来,默默的盯着初心,眼中满是失望。

苏初心沉默,内心想反驳,却又微微自嘲。

“儿子,这都要高考了,算妈求你了,好好读书……”母亲坐到了苏初心的身旁,拉着苏初心的胳膊,低语道。

半年时间里父亲也曾多次找过苏初心深谈,说过无数个道理,讲过无数个故事,可这次,他却没有过多的言语,有的只是一句,“我失望了”。

而母亲也是如此,那是一种比苏初心更加恐惧高考失利,对苏初心今后生活的一种担忧,想的很多,很忧虑。

而妹妹苏青青见到父母的样子,一个人抱着双膝一个人在那儿抽泣着。

苏初心的家庭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是这个家庭却因为有了苏初心这样一个人,改变了许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因为苏初心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学校的一位传奇!

小学,初中,高中!甚至于接到保送通知!

不过这一切都在半年前发生了改变,苏初心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沉迷夜市,娱乐,各种疯狂,保送通知也被撤销……

而在半年前发生了什么,至今也无人知晓,但苏初心显然已经变了。

半年前,父母上班精神十足,想着多挣一俩个钱,让苏初心读更好的大学,而妹妹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成为学校里,每个人姐妹们羡慕的对象。

半年中,不止苏初心改变了许多,父母妹妹同样也因为苏初心身边的人或事都改变了许多。

在大厅里,四人足足沉默了有一个小时,没有言语,没有对话,可即使这样,也能感受到想说的话,想思考的事……

最终,还是苏初心一个人慢慢起身,走向了厕所。

“走吧,去上班了。”苏重山也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了一眼苏初心,也跟着出门了。

而苏初心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便见到妹妹苏青青堵在了门口。

“让开!”苏初心不耐烦的说道。

“哥,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过去?这半年我问过很多校友,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你失恋了,但后来发现却并不是这样,但无论怎样,你今天必须要去读书!”苏青青道。

“不去。”

苏青青咬着嘴唇,忍不住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现在不止不学习,你连家里的事都不管不顾!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家庭!”

“我没有花家里一分钱!”苏初心眉头一皱,道。

“你在社会上混的好,当小白脸,混大哥,不花家里钱就了不起了!”苏青青小手紧握,一双眼红红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苏初心眉头再次一皱,道:“你再说一次!”

“你还想打我!”苏青青瞬间眼泪直流。

“你打,你还有脸打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家为你付出了多少!”

“家里为了让你读上更好的学校,我小学毕业后,只能去读职中,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反正成绩一般,不想给家里增加压力。”

“假期的时候,你在学习,我去做兼职,做暑假工……”

“可你知道吗!在你这半年中,很多亲戚都找父母还钱!爸妈为了让你读书好过一点,节俭自己的生活,给你拿去做生活费,向亲戚借钱给你读书,你回家的时候给你做大餐!”

“几天前,我看见爸爸一直在咳嗽!爸妈一直都在工地干活,都已经很久没见他们休息了。”

苏青青一口不停,一直说着,一直哭着。

“呜呜,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听闻这些,苏初心猛得一楞。

半年中他的时间大多时候也父母妹妹错开,也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我到底怎么了?”苏初心双拳紧握,内心感觉到了一丝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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