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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孤舟漂流

经过近半月的精心准备,周鸿逸完成了相当结实的木舟和双桨。虽说看上去较为简陋,却已经是岛上最豪华的款式了。毕竟根据岛屿紧缺的资源,也只能建造出这样简易的木舟。随后,周鸿逸又在木舟上存储了一星期的粮食和淡水,希望能勉强支撑自己到达对岸。

日出东方,旭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蓬勃的朝气让世间充满生机。

“依呀儿……依呀儿”

几只海鸥盘旋在天空中,发出欢快的叫声。

海水缓慢地拍击着沙滩,时起时落。‘哗……哗……’

“墨白,这几日天气不错,看来我也要准备出发了。”周鸿逸挠了挠墨白头上那撮银白色的毛发,用脸颊紧紧贴在墨白柔软的皮毛。

周鸿逸看上去不以为然,其实他的心情也绝对不会好受。他自然不想与墨白分离,经过了两年的陪伴,他已经把墨白当成了他的兄弟,而不是宠物。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把墨白带走,但是却被他立即否决,他没有把握,他并不知道岛的对岸是什么?另一片孤岛?一群吃人的怪物?抑或是根本就没有岛。

带上墨白反而有可能会害了它,周鸿逸经过深思熟虑,才最终决定独自出发。

“墨白我走了。”

周鸿逸借助斜坡把木舟推上沙滩,利用安置在底盘的滚木向前挪动。随后又将木舟推到海面上,使其在海浪上漂浮。

“真的要走了!”周鸿逸狠下心来,转头就准备跨上木舟,不敢有半点犹豫。

“呜……呜……”墨白紧紧咬住周鸿逸用蕉叶制成的裙裤,使劲地往后拽。怎么也不松口,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周鸿逸咬了咬牙,拽开被扯成两半的蕉叶,既有些气恼又有些于心不忍:“松开,墨白。松口,墨白!”

“走!快走!快点回去。!”

周鸿逸去意已决,扶住刻好的凹槽跃上木舟,快速将舟上的固定物向海面抛甩。

墨白不听劝解,跃下海面,不断朝着木舟游动。用短小的四肢在海水滑行,看着渐行渐远的木舟,墨白艰难地露出水面却无法发出声响。

“回去,赶紧回去!你追不上的,到森林里去!”周鸿逸趴在木舟的末端,不忍地吼叫着,快速摆动手臂示意墨白离开。

墨白在海浪的拍击下淋湿毛发,吐着发白的泡沫,逐渐停在了海水表面。

“墨白!答应我!等我再一次回到孤岛,你一定要成为这座山林的王!”周鸿逸眼睁睁看着墨白在海浪中浮沉,心中的那抹自责愈加浓烈。

墨白回到沙滩,猛甩身体将浸湿的皮毛抖干海水。它头也不回地跑进深树林中,湿润的毛发表面笼罩着银灰色的纹路光泽。

“它走了,满是失落。”

没有目的地,没有行进的路线。只能随着海风的方向有节奏地滑动双桨,漫无目的地随意漂流。

墨白身影隐匿于山林灌木,刚刚启程的周鸿逸也表现得异常沮丧:“也不知道墨白会不会原谅我的离开,如果……”

空无一人的海面,周鸿逸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桨,海面的水流顺着桨面的纹理推动木舟,无尽的孤独感扑面而来。

“啊呜……啊呜……啊呜……”

遥远的岛屿处传来数声狼嚎,那声音穿云裂石!高亢嘹亮!在浩荡的海面上阵阵回荡,笔直地冲上云霄,惊得群鸥折翼乱鸣。

巉岩上,一只灰白色的狼。

伸直脖颈高声嚎叫,充斥着悲伤、充斥着不舍,但更多的是那抹坚定、那抹孤傲,墨绿色的瞳孔内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墨白,哈哈哈哈!好家伙,可别让对方看不起咯!说定了!”周鸿逸朝着手掌大小的岛屿挥手告别,心中的情谊那是男人的约定。

周鸿逸闭上双眸,轻声嘟囔着:“再见了墨白,再见了……家。”

————————————

天气晴朗,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的白嫩。贝壳散落一地,经过昨夜那场恐怖的暴风雨,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宁静太平。三只海燕在天空中飞翔,偶尔掠过海面捕食鱼虾,潮起潮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悦耳动听。

暴风雨后的海边无数的贝类、海鱼都漂浮在海浪之上,搁浅于礁石、沙滩。年迈的老人早早赶海,作为一个捕鱼为业的资深渔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捡漏时机。

老人家拾起藏在海沙中的蛏子贝,仰头望向明媚的天空,摇头祈祷:“又是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暴风雨,希望不要再有人因此失去家人吧……保佑!”

感叹之际,远处传来的呼喊声是他的孙女:“爷爷!来这里!爷爷!快跟我过来,沙滩上有个人,好像是出海的遇难者……穿着奇怪叶子裙。”

“嗯,还活着吗?该死的风暴,过去看看。”老人家眉宇间写着无奈,丢下手中的木桶、鱼叉,挽起袖口,将耳朵贴在男子的胸口。

“还有心跳,有些微弱。”

老人家清除男子口鼻中的异物,交叉手掌有节奏地按压胸部,试图通过刺激心脏从死神手中夺回生命。

…………

“咳咳咳!咳咳咳!”周鸿逸的口鼻喷出部分海水,强烈的窒息感将他昏昏沉沉的大脑迅速唤醒。摇摇晃晃地蠕动身体,注视着房间内悬挂着的煤油灯,发起了呆。

“这是哪里?地球?我回来了?”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几种海产的气息混杂在了空气之中。

女子穿着褐色布衣麻裤,盘着高高的发髻,没有佩戴任何的装饰品。

“你醒了?睡了两天两夜,你能活着真是个奇迹。”女子听不懂男子不时冒出的奇怪言语,端着水来,托起男子背部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将温水倒入男子的干裂嘴唇。

周鸿逸吮吸着甘甜的清水,那种对水极度的渴望让他一口气喝完了整碗清水。感受着水流在咽喉中的律动,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得以修复。他缓过神来,用一丝沙哑的语气询问道:“你能听得懂我的话?”

按理说这里若为异世界,语言相较于地球应该会有所不同。可周鸿逸与女子并未存在语言上的隔阂,这让周鸿逸喜出望外。

女子不理解周鸿逸的意思,以为是脑子犯了糊涂:“整片大陆共用一种语言,青木帝国自然也是一样。”

但潜意识告诉自己:这里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球。

“青木帝国?这里是青木帝国?很抱歉,我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周鸿逸在脑海迅速搜索有关青木帝国所有的讯息,却又一无所获。察觉到女子的表情变化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了,歉意地挠了挠头。

女子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先将瓷碗用抹布擦拭干净置于桌面,回身解释道:“你一个人倒在海滩上,昏迷不醒。爷爷发现你还有心跳,便将你救了回来。”

“爷爷?”周鸿逸对女子的家庭并不了解。

女子警惕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她和周鸿逸一样,并不了解对方的身世。

“你也是渔民?”女子的这番询问暴露了自己家庭所从事职业。

生了锈钉子上悬挂着半米高的晒鱼干,各种贝类盛放在不同的木桶篮子,再加上墙角堆积着的两层发黄的老化渔网,周鸿逸环视房间内的装饰布局便很轻易就能猜出一家子的职业工作。

“算是吧,这几日我也曾经在舟上捕鱼充饥。”周鸿逸露出友善的表情,为了降低彼此的警惕性,他简单描述了当时发生海难时的情景。

“我行驶木舟顺风滑行,突遇天气骤变。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我那本还算牢固的木舟在汹涌的海浪面前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一阵巨大的海浪袭来,我便卷入了海底的旋涡之中。”

如此恐怖的海难场面让女子不由想起了父亲当年所遭遇的一切,喃喃自语道:“如果他当年也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

周鸿逸没有打断女子的思绪,反而心生怜悯:“大海本就无情,如若无人相救,我也将葬身于此。”

女子诧异地皱了皱眉,这个刚刚才经历过生死的男人,竟然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周鸿逸双手撑住床板向上移动,半卧的姿势令他的后背发酸:“这……衣服……”

棕黄的麻衣能闻出被太阳烘烤后的螨虫味,衣服整整大了一圈,袖口有翻折过的迹象,可以想象衣服原先的主人体型应该相当的壮硕。

女子脸色微微发红,修长的玉颈蔓延着诱人的红晕,略带羞涩又强装镇定:“你再找你原先的叶子裙吗……我看那东西破破烂烂便给丢了。”

“这是先父留下来的几件衣服,我看身形合适,就先给你换了上去。”女子只字未提换衣过程,但耳根的血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鸿逸回忆起之前自己的奇葩装扮,尴尬地笑着。

好在很快有人化解了尴尬,也让两个没有话题的年轻人得以脱身。

“呦呵!小伙子你可算是醒了,不容易啊。”老人背上扛着柴火,将粗细不同的木材分堆放好,再用脸盆的清水清洗满脸的汗渍。

周鸿逸看不清老人面容,随口一问:“这位是你先前提到的爷爷?”

老人虽说年事已高却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刚刚砍柴回来,身体的气息却不见紊乱,显然是适应了这样的体力劳动。

“嗯。”女子微微点头,将挂在椅背上的毛巾递给老人。

“能在如此强烈的风暴得以生还,小兄弟可谓是吉人天相。”老人提起桌边的茶壶,才发现茶壶是空的。

沉睡了整整两天时间,周鸿逸瞳孔中的血丝却并未完全消退。

“运气好些罢了,险些连命都没了。”周鸿逸感激地笑了笑,随后又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前日的海难之中,一切的一切也将就此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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