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走进卧室的时候,看见一个纤细、单薄的背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有点让人心疼。
“可可。你来了。”眼眸划过一丝喜色,安可可很少会来李阳这里,除非是李阳亲自打电话。
“嗯。导师。”安可可连忙站了起来,她对这个导师很尊敬的,就像亲人一样,“导师,我想跟你讲一些事情。”
“什么?”不过,没过多久,李阳的卧室传来了一声大叫,“可可,你没有开玩笑吧!”
“没有。”可可摇摇头。一脸的坚定,“我已经想了很久,非离开不可了。”安可可坚定的望着她的导师,丝毫不为导师那严肃的眼神吓到。
李阳不顾形象的抓紧安可可的手,一脸严肃的望着安可可,似乎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的破绽,可惜,他失望了。“可可,你可是认真的?”
安可可抽出手,“导师,我没有对你说过谎话的。”语气平静的可怕,就像在陈述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在宣告结果而已。
“我不允许。”李阳也在宣布他的结果。他站了起来,背对着安可可,望着窗外,心里压抑不住那愤怒的情绪。他,心疼这孩子啊。
安可可叹口气,“导师,你该知道,我的决定没有人改变的。”安可可只是在宣布她的决定。
她知道,她对不起她的导师。她明明知道,她的导师会生气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的。
一晃眼,她就看见,一个尖锐的女子,抓着她的头发,冷冷的望着头,“安可可,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别想拥有爱情,你不配,你不配啊!哈哈……”
“可可。”李阳打断了安可可的思绪,他别过安可可的肩膀,将她轻轻的拥她入怀,“可可,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你不说,我便不问。只是你一定要幸福。”
安可可仰起苦涩的嘴角,“幸福?”未免太过遥远了,但还是重重的点点头,“导师,如果可以,我会尽全力劫过幸福,的。”她在心里默默的念。
“导师,对不起。”她怀着无比尊敬的心情向她的导师重重的鞠躬。那是她的导师,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情。
导师,如果不是心,渐渐的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如果不是慢慢的放松了原本的依赖,如果不是日复一日的莫名的心安,我是不想离开的。她,不想连累任何人的。
安可可忘记是怎样走出导师的房子的,只是出来的时候差点摔倒了,像被抽空所有的力气,走路都在颤抖,她努力的不去看导师最后一眼,她怕她会忍不住哭泣。
她忘了了与眼泪绝缘的她,现在想狠狠的发泄一次。偶尔,她也想任性一次,那怕一次也好。但是,身为南宫家的家主,她不能。
“导师,再见了。”
安可可很快的消失了在黑夜里,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李阳看着消失的安可可,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眶红红的。
“喂,老头子,把他的号码给我。”
“哟,什么风竟然让你想起我了。怎么?你不是很骄傲吗?也想挖墙角了,也知道他的优秀了啊。”
“少废话。给我。”李阳不耐烦的打断的慕子乔的废话,现在,他还没有心情去聊天。
“那你等一下。”慕子乔察觉到李阳的不对劲了,以前他们总是要争几句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慕子乔把号码报给李阳了,“老李,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毕竟玩了几十年了,说起“感情”这两个字都觉得伤感情。
李阳重重的叹口气,“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的。”
“哦。”他不说,他便不问了。
“嗯。”
李阳挂断了电话,便马不停蹄的拨了那个号码,“喂,你别管我是谁,现在请你马上来4302,有关你的幸福。”说完就挂了,他没有国际时间跟他解释什么。他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存在的。
苏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一丝的迷茫。“幸福?”随后,他便拔腿就跑,像一百米冲刺一样。
他知道,那是安可可的导师。对于安可可身边的人,苏浅全部都调查过了,他必须了解她的空间
“轰”的一声,苏浅便撞开了李阳卧室的们,不是他没有礼貌,只是,只要关系到他的她,他不淡定了。
“导师。”安可可的导师,便是他的导师。他要好好的感谢这个面目慈祥、和蔼可亲的老人,像亲人一样照顾安可可。
“嗯。”李阳直勾勾的打量着苏浅,上次,他不过是匆匆的瞟过几眼。这次,他要好好的看看让安可可动心的男人,到底有多优秀。
他,有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不过,他那俊美的外表并没有使李阳觉得有多么的不可靠,相反,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配上她的可可。
许久,李阳才懒散的开口,“你是苏浅吧!我是李阳,可可的导师。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
“是。”苏浅很恭敬的回答了。他,很早就知道了。
“嗯。今天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说着,李阳渐渐的眯起眼睛,凌厉的看着苏浅,那平时隐藏的气势悉数解放,炽热着空气,压迫者苏浅。
苏浅毫无畏惧的站在那儿,用那一双能迷死人的桃花眼,对视着那双越来越凌厉,也越来危险的双眸。
苏浅尽量的抗拒着危险的气势,努力的坦然。他要证明,他足以配上安可可,是很可靠的,是不会退缩的。
过了一会了,李阳看着那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慢慢的收敛着那些平时隐藏的很好的武器。心里无比的惊讶,他的气势,虽说不是君临天下,也不是随便的人能够抵制的。毕竟,谁也不能否认,那过去的几十年是白混的。
“可可要离开了。”
一颗重磅炸弹,炸的苏浅有些头晕。他后退了几步,紧紧的抓住身边的桌子,有些茫然的看着李阳,似乎不理解“可可要离开了”这几个词的意思。
李阳重重的叹口气,“她要离开了。”他肯定,她的离开,必定跟他有关系的。他不问,并不代表他不会说的。他,不放心。
苏浅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像停止了,不然怎么会有窒息的感觉呢。他抬起头,恳求的望着李阳,希望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李阳看着那复杂的眼神,恳请、受伤、难过、疼痛,有些不忍心了,只是轻轻的点点了头。“可可,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呢。”
苏浅猛的一下抱住了脑袋,蹲了下去,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要疯了,他要怎么办?他想撕碎所有的一切。他很想拿把刀子,插进心脏。他的心疼的快要撕裂身体了。
“啊……”他使劲的喊,不顾一切,“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真的快疯了,指甲狠狠的嵌在手掌里,血肉迷糊的,血,一滴滴的掉落,染红了地板。可是他还是很痛,痛的快要疯掉,疼的快要被吞噬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里不满了红血丝,他疯狂的推到了身边的书桌,用力的踢,踢到血肉迷糊也没有感觉。他,把他能毁掉的东西,都毁了,书桌、板凳、椅子、电脑、床。还有那占了半壁江山的书架,书,全部被撕毁的成小碎片,散落在地上。像下了几年的大雪。
可是,他还是无法平静心中的疼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突然,苏浅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他一直唤可可,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心酸,一声比一声疼痛,一声比一声想让人掉眼泪,连李阳都差点掉下眼泪了,心酸、心疼、无比剧痛的难过。他觉得,心像被挖空的洞,无数的风在里面呼啸而过。
苏浅努力的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间慢慢的掉落,指甲深深的扎在脸上,他想撕碎自己的脸皮,他想痛,狠狠的痛,专心的痛,他,一点一点的让指甲陷入肉里,慢慢的深入,很痛,痛的无法呼吸,可是,他真的很想笑,大声的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指插进肉里,可以摸到骨头了。
他真的想拿把匕首,划开皮肤,那清凉的疼痛,他真的想疯,“可可,可可,可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可可,可可,可可,不要抛弃我,可可,可可,可可我会很乖的,可可,可可,可可,不要离开我,可可……”
他用力的把头撞在墙上,流血了也不觉得疼,似乎可以缓解心理的疼痛,“可可,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对不对?”无助,深深的无助,绝望,似地竭力的绝望,难过,排山倒海的难过,疼痛,铺天盖地的疼痛。
“可可,求求你,不要丢下我。”苏浅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了,全身都在流血,妖艳的红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曼珠沙华的悄然绽放。
很多年后,安可可想起那一幕,依然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她说,“苏浅,如果有第二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可可,不要走。”这是苏浅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李阳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苏浅发疯,他的心,揪在一起,疼的无法呼吸。他默默的抱起那个浑身是血的妖治少年,走出了那发生过几十几地震的房屋。
这时间,还有这般至死的爱。
苏浅说,“安可可,你想走,没门。就算绑,我也把你留在我身边,爱你一生一世。”
在城市的另一端,黑色隐藏了那穿梭在单薄的身影,邪恶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