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失神的次数变少了。”傍晚下课后，宁玉对姜翼道。
“就是说有用？”
“嗯，接下来继续。”
不远处还未走远的邹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继续什么？”
“对战训练而已。”姜翼道，“我也缺少实战。”
“哦，宁玉和你境界差别太大，不如我来如何？”
不及姜翼拒绝，宁玉抢先应道：“很合适。”
卧槽，你……
他控制住表情，问道：“邹曲你是几阶？”
“八阶巅峰。”
“我大概七阶中的样子，能手下留情吗？”
“你都能把九阶的秦楚踩在脚下……”
“那家伙是个废物，估计多少年没练功了。”
邹曲同意他的观点：“那么，我注意些。”
邹曲确实留手了，交手一百个回合后才把姜翼打飞。
“无趣。”邹曲摇摇头，“你为什么不出全力？”
姜翼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尘土：“你怎么确定我没出全力？”
“你虽然灵力等级低、魂力也弱，但身法速度超越了等级，至少不会比我慢多少。”
我有这么厉害？姜翼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看向宁玉，试图求证。
宁玉点了点头：“你让他收力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己也收力？”
还不是你害的，姜翼腹诽。
宁玉下手太重，虽然却天族的恢复速度很快，但他昨天没休息足，昨晚的伤势到现在未能痊愈，他动作一快，身上就疼，尤其是屁股疼。
他们的那种“双修”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洗涤神魂，其他方面的益处微乎其微，无助于疗伤。
“今天状态不佳，明日再比过。”姜翼道，“饿了，吃饭去如何？我不请客。”
“没人贪你钱。”邹曲嫌弃地说道，但没拒绝一起吃饭。
宁玉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
四月二十一日傍晚，岳雨铃赶在城门关闭前到达了三圣城。
人族有五位真仙，按成仙的时间先后排序，分别镇守五座城池，三圣城属于第一位真仙——定玄真人。
平日里，真仙一般都会待在城中心的触霄楼上，俯瞰人间，时不时出手平衡城内势力，或者颁布几条法令，也称仙意。
像姚一鸿这样的异界人可能无法理解，自千年前定玄成仙之后，人族便没有了国的概念，因为真仙并不超凡脱俗，相反，他们对凡人事务十分热衷。
八百年前的十洲大乱时期，定玄组织成立了仙盟，统一管理人族，并在五百年前改名为五仙盟，一直至今。
不过因为五仙出海半年未归，五仙盟已经没以前那么活跃了。
三圣城作为人族六大城之一，更是五仙盟总部，理所当然的有宵禁制度，一旦暮鼓响毕，就不能在大街上乱晃，只能待在各坊市里，等待次日的晨钟解禁。
各地宵禁时间不同，据岳雨铃了解，三圣城是戌时三刻开始，寅正一刻结束。
城内不能飞行、不能飞檐走壁，她估摸着就算买匹快马要赶到章府附近也未必来得及，便先找了家客栈落脚。
这不意味着今天就此结束，她打算在梦境中找些线索。
晚上，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圣城舆图，仔细看了半晌，将所有细节记在了脑子里，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在房间里布下法阵，防止在猎场里被人追踪。
猎场是由梦貘发现的，其本身就存在，如果有人修习过专门的功法，那就可以进入，只是很难像梦貘一样肆意窥视、吞噬他人梦境。
这样的人很少，但三圣城是人族排名第二的大城，鬼知道藏着什么奇人异士，必须万分小心。
猎场中，一个个光点缀在无尽的黑暗中，宛如天上星辰。
这些代表梦境的光团对应着现实中做梦者的位置，岳雨铃对比着记忆中的舆图，往前飞行，寻找章府位置。
她很快到了章府外，但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大片空缺，毫无疑问，章府中布了阵法，将府中的人从猎场中剥离了出去。
这倒不出意料，她本来也没指望这次行动能有多顺利，不如说，倘若章家毫无防备，中门大开，那她肯定得飞速逃跑，因为前方必有陷阱。
略作思考后，她探查并吞噬了周边几户人家的梦境，被姜翼养了十年，普通人的梦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胃口了，但不吃的话，就会留下痕迹，谨慎总没有错。
折腾了半夜，她醒了过来，皱起了眉头：“都这个点了，姜翼竟然还不睡觉？”
她和姜翼的魂体之间存在微弱的感应，不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应到对方有无入梦，并能确定对方在猎场中的位置。
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姜翼这几日都会在梦里等她联系，之前她忙着赶路，让姜翼空等了两天，现在想找他聊聊了，却找不到了。
这么晚了，难道阆风巅出了什么大事？
她担心了两秒钟，又摇摇头，很明显，她这边才危险。
他会在干什么？看书？练功？不会是在自娱自乐吧？
唉，不想了，多想容易想歪。
这么晚了到底能干啥？不会跟谁在外面鬼混吧？
一直到丑时，她才感应到姜翼入了梦境。
为免显得太着急，她刻意等了一阵才进猎场去寻。
猎场和现实空间一样大，但身为七阶梦貘的她在猎场中速度极快，只要能辨认方向，回阆风巅花的时间不比她刚刚去章府的时间久。
按这速度，她其实在阆风巅也能探查消息，但猎场中的参照物只有一个个梦境，阆风巅和三圣城远隔三千里，就算一开始朝着准确方向前进，在中途也会不知不觉地偏移方向，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更何况三圣城的城墙中也设了阵法，在城外进入猎场的人无法看见城内的梦境，就如章府一般。
姜翼的梦境十年如一日的简陋，一方嫩绿色的草地和周边环绕的蒙蒙白雾，隐藏了他内心的模样。
“哟，好久不见。”他笑着打招呼，一如往常。
“今天睡这么晚？”
“忙着练功，踏入七阶后少睡一点也无伤大雅，明天又不打仗。”
“你的情况如何？”
“挺好，一切尽在掌握，你呢？”
“意料之中的麻烦，章府中果然有阵法，而且，受到三圣城大阵的影响，我的妖力被大大削弱，有些高阶魂术恐怕用不了了。”
“你还会高阶魂术？”
“我没跟你说过吗？你母亲给我的成人礼就是一本魂术书，上面记载了从古至今不同品级总共上千种魂术。”岳雨铃皱了皱眉，“我还真没跟你说过，你连这都不知道竟然肯松口让我单独过来。”
“你原来还想让我多挽留几句吗？我都把我最大的底牌给你了，还想怎样？”
“嘁，不说这个了。”她看向周边的迷雾，“我应该来不及赶回了。”
“早有预料，放心吧，那天王城会派人的。”
岳雨铃当然不担心姜翼会死，经历过帝陵城事件后，她就明白这混蛋没那么容易死。
那天可是连脑浆都流出来了啊。
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但不好直说出来。
“为什么你非要和魔族决战？”太突然了，而且还把自己当诱饵，真是疯了。
姜翼垂眸，道：“等你回来，下次见面，我会当面和你说明一切。”
岳雨铃最讨厌他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哼”了一声，缓缓推出他的梦境。
过程很慢，因为她在等姜翼叫住自己，希望姜翼能跟她多说几句话。
可是他没有。
姜翼独自在梦中待了会儿，才退出去，进入更深层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