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干什么？”姚一鸿瑟瑟问道，他担心又是作为珍稀动物被人审视。
“不清楚，但很重要，给你一刻钟时间。”
“我也要去。”许自慧从后面窜出来。
段秋华打量了他一眼，问姚一鸿道：“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都说了嘛，叫许自慧，是不是很傻的名字？”
段秋华道：“不管了，你们快点，时间到了我直接带你们去。”
一刻钟后，还没来得及吃完早饭的两人被强行拉上了天，飞往隔壁的玄圃堂。
说是隔壁，也有百里之遥，许自慧毫无修为，又不适应昆仑山的环境，到达玄圃堂时，脑子已经被山间寒风吹晕了。
姚一鸿假借让他清醒清醒的名义上去扇了两个巴掌，回头问段秋华道：“话说没人来接我们吗？”
他们站在玄圃堂山门前，门口两名守卫的弟子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
“我不是让你照顾着他点？”
“也许你不信，我已经尽力了。”
段秋华微叹口气，道：“我们上去。”
“哦。”姚一鸿拎着许自慧，跟着他走上台阶，山门口的守卫依旧目不斜视，仿佛两座雕像。
不对，就是两座雕像吧，这种天气，活人呼吸时怎么可能不吐白雾？
从山门走到主殿需要经过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台阶过后，还有一个长约两公里的广场。
广场造这么大干什么？姚一鸿在心里抱怨，竟然还不让御剑，中考也就考一千米啊，刚刚还被拖着爬了一千级台阶，再走两公里人都要死了。
天空已经发白，初升的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毫无温度，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钻进他衣物间的每个缝隙。
这让他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殿门口也有守卫的弟子，看见他们过来，便用秘法传音通报，得到许可后才开了门。
门开后，还有一面屏风挡着视线，姚一鸿深吸一口气，踏入殿内。
“你和我在外等着。”段秋华拉住还有些迷糊的许自慧。
许自慧回道：“不行，我有充足的理由进到里面。”
“什么理由？”
指了一下前面的姚一鸿，他说道：“我们是老乡。”
“什……”段秋华震惊不已，愣在了原地。
“走喽。”许自慧招手告别，殿门随着他的进入关闭。
来自同一世界的两人对视一眼，绕过屏风，站到了殿内众人面前。
殿内大约有十五个人左右，姚一鸿仅认识坐在左首的阆风巅掌门，以及在中间高台上的玄圃堂掌门邱席。
值得注意的是，还有老者坐在邱席左侧，显然身份不一般。
“谁是姚一鸿？”应是看他半天不说话，那老者开口道。
你这么一问，逼格不就掉了吗？姚一鸿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回答：“老……我，在下就是。”
“你还不如不改口。”许自慧在他身边轻声说。
“闭嘴呐。”
掌门道：“姚一鸿，这位是？”
“我老乡。”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掌门的眼中似乎蕴藏着一丝喜悦：“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昨天晚上吧。”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到许自慧身上，等着他也说几句话。
许自慧清了清嗓，道：“就是这样了吧。”
“你语言能力是死了吗？”姚一鸿吐槽道。
“这叫言简意赅。”
“够了。”掌门道，“此事之后再说，祖老，姚一鸿已至，请便。”
姚一鸿抬起手来打断被称为祖老的老者说话，道：“等一哈，好歹先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么？”
他看见右手侧站起一个瘦弱小伙，回答道：“我们需要知道却天族是否拿到了黑光的核心资料。”
姚一鸿看这小伙有些眼熟，便问道：“你是谁？”
“高哲，阁下应是在帝陵城奇物阁见过我，那时我坐在阁主旁边。”
“哦。”姚一鸿默默点头，那时他还在姜翼体内。
等等，他之前在姜翼体内的事应该只被几大门派的高层知道，这个瘦小子是高层吗？
他看向掌门，发现其一脸阴沉。
难道这已经变成公开的秘密了吗？
姚一鸿紧闭双唇脑中想象着各种可能，没有接高哲的话。
“所以……”高哲抬高声音，“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却天族可是帝陵城事件的大胜者呢！
姚一鸿本想这么说，但嘴唇仍旧紧闭。
为什么，我什么话都说不了？我在发呆吗？
他十分疑惑，明明很想点头承认，但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始终无法表态。
祖老也问道：“姚一鸿，你不知道黑光的事吗？”
“我不知道黑光资料的下落。”憋了半天，只能吐出这句违心的话。
为什么要否认？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每当要告诉许自慧姜翼相关事情时，就会这么闭口不言，连写都写不下来，仿佛自己的表达能力被砍掉了一大半。
“那你为什么要犹豫？”高哲喝问道。
“老子要仔细回想，你他妈哪来这么多屁话！”反倒是骂人的话一如既往的顺畅。
“姚一鸿！”掌门警告了他一声。
“抱歉。”
许自慧道：“各位，昨晚呢，姚一鸿也跟我说了他在帝陵城经历过的事，我想黑光的资料应该已经被叛逆毁了。”
“这是我们分阁主的判断。”高哲道，“分阁主怀疑，姜翼并没有真正的引爆黑光，否则他不可能活下来。”
“不是黑光怎么炸死的许念德？”身为亲历者，姚一鸿很清楚那场爆炸有多可怕，可怕到让他后悔逼姜翼做出选择。
“许念德并没有死不是吗？要不然，半个月前怎么会在阆风巅发现他的尸体？”
许自慧也对此了解一二，道：“你觉得那真的是许念德？”
“无论是真是假，都和许念德扯不开关系，魔族的活跃情况一如既往，如果他真死了，其他几个魔主不可能保持沉默。”
魔族的具体情况和生存状态姚一鸿并不清楚，他没有去主动了解过，听课时也常常心不在焉。
祖老道：“那么，你在姜翼身上待了一个多月，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妖族？”
许自慧抢答道：“答案不言自明了吧，君子论迹不论心，他不顾生死和许念德作对，就已经说明很多了吧，作为却天族，他完全没必要和魔族正面冲突。”
姚一鸿都惊呆了，心想：你丫又没见过那混蛋，怎么嘴里尽是夸奖的话，马屁也要当面拍吧？
祖老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姚一鸿，你觉得呢？”
察觉到许自慧看了他一眼，又瞄到掌门阴沉的表情，即便姚一鸿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想法，也约莫猜得到他们希望自己该怎么回答。
“咳，那个，算是那个什么，有点讨厌的好人吧。”
“这就是你的回答？”
“嗯，我觉得，他对人族，是友好的。”姚一鸿有些为难地说。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许自慧毫不在意高级修仙者自带的压力，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如果是问姜翼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去阆风巅？”
“祖老是玄圃堂前任掌门，卸任后一直在东海滨休养，与我门分阁主是知己，分阁主在处理帝陵城善后事宜时，发觉有异，便请祖老协助调查。
“来玄圃堂本是顺路，不期遇见阆风巅掌门来访，得知阆风巅还有其他却天族，才临时决定在此议事。”
“未免也太巧了。”许自慧嘟囔了一句。
确实巧了，姚一鸿心道，掌门是为了救莫婼才来玄圃堂求援，而莫婼是被一个十来岁小屁孩打伤，那个十来岁小屁孩会不会是受谁指引呢？
真的存在这种可能吗？
身后传来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寒风从他身旁吹过，又很快止息。
姚一鸿看见掌门皱起了眉头，心觉不妙，回过头，看见脸色苍白的岳雨铃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