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乱动了，休息一下吧。”瑞吉儿蹲下，双膝跪地担忧的看着札克，“你真的会死掉的。”
“都说了我死不了......”札克忍着有些近乎于麻木的疼痛，闭着眼睛扯了扯嘴角。
“不，不行，不可以。”
瑞吉儿无法控制心中那奇怪的恐慌，就像是拥有的东西即将被夺去了一样。
瑞吉儿的声音不自觉的发颤，札克的嘴角降了下去，有些奇怪看着瑞吉儿。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什么？”瑞吉儿有些迷茫的微微抬头，直起了身体。
“你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个人能走，这次我一定能把药找来。”
“说真的，刚才开始你是怎么回事？”
札克奇怪的看着瑞吉儿，她的气息变了，变得有些浑浊混乱。
“啊？”
瑞吉儿心头一跳。
“一会要我休息，一会又要看我的伤口。”简直像怕他死了一样。
“这是......”瑞吉儿张了张嘴，却被札克打断。
“还一脸阴沉，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瑞吉儿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眼中空洞无物。
“没有....我......”
“哈啊？”札克斜睨着撇开眼的瑞吉儿，准备听她的解释，但是瑞吉儿却转移话题。
“别说了，要赶紧去找药。”
札克咬牙切齿，“所以说你别无视我的问题！”
“而且你一个人去也只是送死。”
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弱吗？
“我还有枪。”瑞吉儿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很明显是刻意安慰札克的样子。
“有了这个，就算遇到了丹尼医生......”
“把你的枪给我看看。”
札克声音有些低沉，看到了瑞吉儿愣住以后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给我。”
瑞吉儿慢慢的从挎包中拿出了漆黑发亮的手枪，递给了札克，眼皮微微低垂。
没事的，札克没有用过枪，不会被发现的......
然而出乎瑞吉儿意料的是。
札克居然十分熟练的拉开套筒，拿出了一个，空的弹膛。
被发现了。
要让札克失望了。
我做了他最讨厌的事。
札克垂头，然后拿起了枪，扣动扳机，对准近在咫尺被金色的长刘海遮盖住脸的瑞吉儿。
“砰。”札克轻轻说了一声。
静。
空气很安静。
“我说，你拿着把没子弹的枪是要干嘛？”札克像是看到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收起了手枪。
“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不就是一心去送死吗？”
札克用空着的一只手扯住了瑞吉儿的衣领，将她扯了过来，带着些许愤怒。
“你还想不想被我杀了？”
札克看着低着头并不言语的瑞吉儿，质问。
“然而你却为了我的死活这么拼命，你在向我寻求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次，想要知道手上这个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死的生物到底在想什么。
阳光从教堂的彩绘玻璃窗中斜射出来，但是毕竟是人造的假灯光，那冷白的色彩即使有了颜色的叠加，依旧惨白。
但是就是这惨白的灯光，洋洋洒洒在瑞吉儿的脸上，面无表情，就如同死去一样。
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听到札克的质问，瑞吉儿微微抬头，眼中再没有一丝情感。
“因为札克向神起誓了。”教徒一般的虔诚，天使一般的面孔，美得如梦似幻。
札克眼瞳皱缩，一瞬间揪着她衣领的手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一句杀人狂怪物所说的话，就这么拼命......
“结果还是这句话啊。”
札克苦恼的闭上眼睛。
“你还真相信一个怪物说的话啊。”
“札克你是不会说谎的。”瑞吉儿眼中全部都是札克。
札克一定是神明给她的救赎。
一定。
“是的，那句誓言并不是虚假的。”
“那么......”瑞吉儿带着一丝急切，只要帮主札克，自己就会被他杀掉，那自己的罪孽也一定会被......
“但是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神」。”
瑞吉儿浑身一震，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裂瓦解。
风铃的声音响起，染着血迹的书页翻动。
“......不对。”声音带着微颤和不可置信。
“啊？”札克一直盯着眼前的瑞吉儿，气味，变得更不对了。
瑞吉儿像魔障一样伸出双手，十指不受控制的微颤，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慌。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神，那我...那我......”
瑞吉儿扯住了自己厚密的金发，绝望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我...我该如何是好？”
“但这不仅是因为札克向神起誓了，就算是其他人向神发誓，这也是不行的。”
为什么......
艾迪不行？
为什么......
不想被医生杀死，也不想被露西杀死。
为什么......
非要札克不可？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不起。”
瑞吉儿松开手，无力的垂在身边。
她从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札克也是莫名其妙了。
“给我笑。”
什么？
瑞吉抬头看向札克，苦恼。
“但现在我不知道能不能笑得好看。”
“我知道你笑的很难看！”札克没好气的说，“行了，赶紧给我笑一个。”
果然自己也是奇怪。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觉得那个面瘫小鬼的表情比不笑的时候更难看。
斜射的灯光打在瑞吉儿脸上，她僵硬的扯动嘴角，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嘴角是上扬的，眼眸是悲伤而空洞的。
明明是金色的阳光一样的头发，被这个笑弄得不伦不类了呢。
真是......难看啊。
札克闭上眼，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啊。”瑞吉儿不知所措的看着札克倒在了血泊。
“我要睡了，随便你吧。”
瑞吉儿起身，一步一回头的准备绕开札克，血迹的蔓延提醒着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喂。”
“札克？”
“拿去。”
札克递来了拿把短匕。
“虽然我不觉得你会用......”还没说完，札克再度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瑞吉儿轻轻拿起札克手上的匕首。
“札克。”瑞吉儿握紧了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