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弦子轻轻抚琴,南纤云慢慢吟词,忘记了暂且的仇恨与目的,抛却了隔阂,洗尽了算计……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今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
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弦儿……”
南纤云欲言又止,清秀的脸庞上一片愁云,本是要好的姐妹,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此刻间,变成了难堪的境地,心底是伤痛还是无奈?
可是弦子已经下定决心离去,才吟来此词,暗示南纤云,感怀以前的天真与辛酸……
纵然要离去,心底还是有一抹痛楚,知道自己要承受这样的背叛与守候,是宿命,是天意?
“很晚了,纤云姐姐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打理,我……我没有什么要送于你,送你这个吧!”
弦子轻轻闭眼,额头片刻间便微微出汗,滴落下来……
南纤云紧张的看着弦子的表情,有着欣喜与期待,眼里的渴望毫不掩饰……
伏在胸口的手掌,经过弦子的认真排离与信念,那融入自己身体的最后一块血色紫玉,慢慢出现在手心,那朵娇艳的牡丹花,光芒四射,圆润光泽,透着一股幽暗与灵性……
“好自为之!”
弦子递与了南纤云,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
莫王府邸炮火响彻云霄,云集了众多宾客,都是来参与香心宫宫主与絮乐郡主的大婚,仆人也忙忙碌碌,端着坚果穿梭于走廊之间……
弦子淡淡的抚琴,准备最后的相见。
“来了!”
“哼哼……你真的要离开?舍得吗?”
那不速之客已经悄然站立在弦子身后,一袭黑色长袍掩饰了身态,包裹着面容,声音依然苍劲!
“嗯……带我去‘观中观’,就完全脱离了你们的争夺,不是正如你意么?”
“哈哈哈……小女娃!真的要去出家?”
“不是!是去寻找因果!”
“好吧!可不要后悔!”
“是我求于你的事情,我会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么?”
“好……三个时辰以后,我来接你!”
“嗯……谢谢你!”
“呃……你说什么?”
蒙面人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你!天下间能把我带离这里,恐怕只有你一人而已!”
“你真是聪明!”
“过奖!”
“……”
蒙面人瞬间消失在房间,纵跃过窗沿,留下点点余影在视野,弦子慢慢坐下,继续抚琴,神情深沉,姿态感伤。
“呃……江姑娘……”
雪衣刚刚赶回来,却见王府喜气洋洋,是莫王召自己回来,专门保护江弦,看来莫王的确对江弦是有情!
“雪衣……你回来了?”
弦子的眼神划过惊喜,瞬间便完全消失,也许这一面将是永别,将不能再看见雪衣,与他的哥哥雪凝,毕竟相处了一年,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嗯……江姑娘……”
雪衣欲言又止!
“雪衣,你照顾我这么久,我没有什么送你,这个送你吧!我自己做的!”
弦子把一夜所做的一枚手工簪子赠与了雪衣,独特而精致。
“呃……江姑娘……这个……”
雪衣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又不能完全的理解透彻,只能接过,在手上把玩,连连赞叹弦子的手艺与簪子的精致美丽。
“江姑娘,你现在去阻拦,还来得及,为何无动于衷?”
“不必了,是我的,必定没有人能夺走,不是我的,及时再勉强,也未必能完全拥有!”
“可是,香残侯明明很爱你啊!为什么要公布天下娶了前朝公主?你难道不为自己抱屈么?”
“雪衣,帮我上妆吧!我要为他们的婚礼演唱一曲!”
“江姑娘,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把香残侯让出去!”
雪衣上前为弦子上妆,一边梳着云髻,一边忿忿不平。
“我没有让出去,而是我放弃了香残侯!”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香残侯么?”
“爱!不过,我不想他终生在诅咒下惶惶终日,那样的生活有何意义?”
“就为了这个?”
“残侯也爱我,他也不想我在菊氏的阴影下陪着他闯荡江湖!所以,我们都一样,愿意放弃我们的一切,他从新开始,我也……从新开始!”
“呃……可是,絮乐明明要挟着香残侯啊?你为何还要把血色紫玉交与她?岂不便宜了她!”
“她本就是血色紫玉的主人!”
“哦……”
雪衣的一双巧手之下,镜中的女子亭亭玉立,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那张脸实在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再配上窈窕的躯体,世上实在很少有人能抗拒。
就算是瞎子,也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菊花香气,也可以听得到她那才貌双绝下的阵阵柔语!
雪衣为之惊叹,久久的凝视弦子,今日的服饰是弦子自己所做,十分独特,高高的领口遮掩了锁骨,桃红色相间处镶嵌着白色点缀,罗裙不是很长,齐与膝盖,露出了半截玉腿,一只玉足上带着铃铛,还有一些吊饰,每走一步都会晃来晃去,煞是好看!一排纽扣沿着前胸蜿蜒错落,一直到腹部,本是鲜艳的桃红色,被弦子一袭相衬下,显得清新,自然,透出了一股由来的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