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秦小凤推门而入，“大人，听说案件有进展？”
“敲门这种事要教你几次？”
周绝皱着眉头，望向秦小凤。
“哎！梅花糕！”
秦小凤当作没听见，避开周绝的目光，撸起袖子，手径直伸向梅花糕。
周绝倒了杯决明枸杞茶，水温过热，他只微微抿了一口，润润嗓子，便将簪子上精卫鸟的事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讲与秦小凤。
周绝话毕，屋内突然安静下来，秦小凤还在认真地啃他的梅花糕。
“判官!”
周绝低喝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杯中的茶水喷溅出来，滴到周绝的手上。水温仍然不低，但周绝却脸色阴沉，无半分改变。
虽然和秦小凤共事已久，但他仍摸不清秦小凤的路子。
比如现在，他刚刚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讲案子？
“嗯！比起海棠糕，梅花糕香味更为绵长。不错！”
秦小凤满足地咂咂嘴，终于说了句话。
“你果然没听？”
周绝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他周绝，不是不能忍的人，只是关于案件，必须一丝不苟。
“哎呀！”秦小凤挑起他那双狐狸眼，笑着把周绝按回椅子上。
“听了听了！”
“周大人果然年轻，气盛!”
“现在疑点有三!一，井水太浅，不一定能淹死一个成年人;二，在李氏看到定情簪的那个早晨，胡三根本没有去山上打猎;三，定情簪不是传说中南方汾城的物件。”
秦小凤一口气说完，没给周绝插话的机会。
周绝舒展开眉头，问道，“现下，判官以为如何是好？”
“既然我们认为胡三有嫌疑，就应当暗中派人观察，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另外。”秦小凤继续说道，“井鬼传说一事，必然和胡三有关，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查查。”
“正有此意。”周绝利落回应道。
“三四。”周绝话音刚落地，不知从何处的阴影里，一道人影钻出。
“明白了？”周绝看向单膝跪地的高手暗卫。
“三四明白，必将死盯胡三的一举一动。”
“去。”
“三四告退。”暗卫三四迅速退出房间，他蜻蜓点水般几个飞跃，跳到屋顶，再一眨眼，便不见了。
判官秦小凤始终搞不懂，这三四和十二平时到底藏在哪里，他曾经留心观察过，却一点踪迹都看不出。
秦小凤也问了很多次周绝，周绝开始还会回答：“不知道。”次数多了以后，周绝便烦了，通常只当没听见。
秦小凤也不再自讨没趣，只是心里仍然忍不住感叹，“高手！高，实在是高！”
“刚刚你说，查查井鬼传说这条线，我倒也想过。不过——”
周绝顿了顿，沉吟道，“不过一传十，十传百，人多口杂，该如何查起？”
秦小凤自信地笑了笑。
“我有办法。”
周绝盯着秦小凤，等着他说办法。
“不过秦某自入鉴天府以来，气运不顺，心气郁结，唯有一法可治。”
秦小凤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判官生有心病，同案子有什么关系？”
周绝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秦小凤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秦某只有心里舒坦了，才能尽心尽力为大人您办案子呀！”
“好，那所谓的‘一法’是什么办法？”周绝忍住怒气，耐心问道。
“不知大人可否求我一求？这样秦某便可心安气顺。”
秦小凤恬不知耻地提出这一无理要求。
周绝脑门上的青筋，突突跳起来。
“判官，是否需要十二把你拖出去，扔进鱼池里，清醒一下？”
“哈！那倒不必，劳大人费心了。”秦小凤一看周绝脸色不对，立马乖顺起来。
秦小凤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他玩心大得很，见周绝明明同自己年纪相仿，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便忍不住得了机会就逗弄他。
“大人自小长于深庭内院，很多民间的道道大人都不懂。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它的消息中心。通常就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他们整天就是全城闲逛，逛来逛去，必然要胡侃吹牛，吹着吹着，全城百姓就都知道了。”
“青天城自然也有这样的地方，咯——”说到一半，秦小凤突然打起嗝，些许是刚才梅花糕太干，吃得急了。
“唉。”
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周绝一边轻轻叹了口气，一边为秦小凤倒了一杯茶。
秦小凤一口气闷下这杯茶，粗大的喉结快速地滚动起来，略高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老城隍庙！青天城的消息中心就在老城隍庙。”
“老城隍庙。”周绝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事不宜迟，跟我去看看。”
“哎！等等我！”秦小凤慌忙将剩下的梅花糕揣到衣服里，跟上周绝。
而另一边，被派去跟踪胡三的暗卫三四并未观察到任何异常。
甚至是，有些过于平静的平静！
妻子和儿子刚刚遭遇不测离世，尸骨未寒。这胡三却精神焕发，步履矫健，该打猎打猎，该吃睡吃睡！
这时候的平常倒是有些反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