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完成镜面行动?”在看了米勒给自己的相关资料后,谢禹问道。
“不,博士,”米勒说“容我纠正一点,您的工作是破译“起源密码”,而不是镜面行动的全部。”
“有什么区别呢?从您给我的文件来看破译“起源密码”就是行动的关键。我……您给我的时间太短了,我无法在您所要求的前提下完成任务。”谢禹的语气里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嘲讽,他在质疑这项任务的核心内容尽管只有“破译”这简单二字,其中蕴藏的困难恐怕不亚于任何一个伟大数学定理的证明。
“别担心,博士,”米勒似乎并不在意谢禹的这点抱怨“您有足够的时间的时间做好这一切,我对您有足够的信心。好了,博士,我们要到了。”米勒指着机舱外那片只露出墨绿色顶尖被积雪覆盖着的松林说到。
眼前的这片土地在谢禹看来没有任何可以供直升机降落的地点,他好奇米勒是如何判断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他已经忍受这该死的直升机轰鸣声有整整3个小时了,从他们在斯德哥尔摩换乘这架飞机开始,这讨人厌的声音就没断过,自己的头就像快炸裂一样,多重疲劳带来的效果在这个时候就愈加明显。
“我们降落了。”前方的飞行员说道,谢禹几乎感觉到飞机即将撞上离它最近的树梢,不过飞机却神奇一般地穿过松林织成的密网,降落在了一块大小刚刚够一架中型直升机降落的平台上。当飞机逐渐停稳之后,站在平台四周的人就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打开了舱门,彻骨的寒风就从外面冲了进来,谢禹打了一个激灵。
“来自北欧的欢迎仪式,博士,这里的气候可比您的家乡冷多了。”米勒看起来很享受谢禹现在的状态“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设立在斯堪维纳亚半岛的基地,位于瑞典的这座基地欢迎您到来。”
“你们这里可真隐蔽啊,不是吗?把停机坪建在松树林里,这可不算是一个理想的降落地点。”谢禹说。
“该基地的具体位置对外界是绝对保密的,而现在您要在这里开展您的工作了,请随我来。”米勒说着,就和谢禹一同走下飞机,旁边一位戴眼镜的秘书模样的人靠了过来,对在一边的米勒说:“首席先生,安全部的安德烈部长邀请您参加会议,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主要是谈一下对于西伯利亚事件的问题,地点是在……”
米勒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并对他说:“主持会议有安德烈部长就行了,不必要我出席,我稍后会看有关西伯利亚方面的汇报的,还有请立刻通知亨利部长二十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同他谈一谈。”
“明白,首席先生,我立刻就去。”那人毕恭毕敬地离开了。米勒随后同谢禹再一群人的护送下走向停机坪东北角的一部电梯口,这个电梯口的大门与周围的树木浑然一体,从远处看更本看不到入口。电梯早就准备好了,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里面,等候着众人进入。
“我们将直线下降145英尺,博士”米勒说,他同时命令那个士兵同时启动电梯。“基地的主体部分在地下,我们在北欧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冷战时期遗留下来的核防工事,它可以抵御来自外界的核打击,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谢禹在电梯启动后立刻感受到下降所产生的重力加速度带来的失重感,电梯好像有些老旧,从它下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就可以听出来。不一会儿电梯就到达了终点,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谢禹震惊住了。如果说外面是那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松林,那么这里绝对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未来设施。
“这里,太……简直太令人惊讶了,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它!”谢禹面前的是如同一个地下空洞一般的空间,周围的墙壁被那种看似很光滑的材料包裹着,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明亮的日光灯嵌入其中,地底就如白天一样明亮。在他的头顶,一列运载着设备的装载车呼啸而去,四周的环境就好像被一块统一的网络结构给连接着,每一个节点都有现在市面上最先进的集合式电脑。在“网络”的下面应该是这个设施的大厅一样的地方,在它上面就是一盏亮蓝色的水晶吊灯。在其中的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不过款式是一样的,都是那种技术人员才会穿的工作服。谢禹明白了,一切就同米勒首席说的一样,这是一个全球性的机构,这里的工作一定是围绕着科学技术展开的。
“博士,我先失陪了,接下来的工作介绍我就交给李上骅博士向您介绍吧,他也来自中国,和您做的是同一个项目。”说罢,米勒就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迅速消失在了来回穿梭的人流中,在他身后的人向谢禹伸出了一只手说:“谢博士,我是镜面行动中负责光子计算机设备数据处理的李上骅,来自北京大学计算机研究中心,请您在今后的工作中多多指教。”谢禹能在这里看到中国人,而且还是自己日后的同事,自然是十分高兴,他也第一时间伸出手来握住对方说:“那里那里,我是新来的,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才对。现在请先带我去光子计算机所在的地方吧。”
“请跟我来,博士。”李上骅说,谢禹在他的带领下快步走进其中的一个通道中,对于这里,他还是太陌生了。而走在一边的李上骅确实是轻车熟路,带着谢禹左拐右拐,谢禹也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镜面行动的进行情况。
“光算机是什么时候到的?你们算多久了?”谢禹问。
“三个月前就到了,实际计算的话也就接近两个月左右吧。”李上骅说道。
“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进度依旧纹丝不动。说来也可笑,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这个“起源密码”太他妈邪乎了。”
“为什么?”谢禹问““起源密码”邪乎在哪儿?”
“博士,“起源密码”是一种超级密码,它的内容和结构看起来十分简单。主要就是数列的推理和计算,我们最开始计算出的数列是0、1、1、2、3、5、8、……”
“这是斐波那契数列?”
“是的,不过邪乎的是在后面。”李上骅说“大概如此递推2500项后这个数列就中断了,新的数列排列为4、14、194、37634、……”
“卢卡斯数列?”
“对,没错,就是它。接着2500项后又是一个新数列3、5、17、257、65537、……这又是费马数列了。”
“所以在这之后2500项又是一个新数列?”
“是的,我们在进行了无数次运算组合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斐波那契数列。在这之后的数据都是以这种形式循环进行的,我们陷入了一个数据怪圈。”
“那你们有没有尝试着将这些数列的和项算出来?也许会发现点什么。”谢禹问。
“早就尝试过了,谢博士。”李上骅垂头丧气地说“和项算出来后更可怕,是一堆完全没有逻辑的数字组合。我们甚至连之前的周期性规律都找不到了。它就像魔鬼一样,看似简单却又可怕,没有任何直接破绽。我想首席先生请您来就是想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谢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眉头早就缩成了一团,在他看来这个“起源密码”就是用最简单的原理创造了一个更本不可能走出来的的数字迷宫,就像哥德巴赫猜想一样,谁又会知道像1+1等于2这样一个最为简单的数学问题会成为多少数学家难以证明的世纪性问题。恐怕这才是数学的魅力所在,自然界的万物都存在于数字的基础上,数学就是了解自然的第一手工具。
“对了,“起源密码”总该符合一定的密码学规律吧,否则它不可能被人为地创造出来,你们有没有请相关专家了解过?”谢禹问。
“有过,现代密码设计基于荷兰科学家基尔霍夫的六大准则。所以我们知道无论“起源密码”有多么古怪,它一定有自己的一把密钥存在。就像开锁匠去开一把锁,他可以利用撬锁工具强行打开锁,或是他已经有了这把锁的钥匙,直接打开它就行了,现在我们所处就是强行撬锁不行,必须要找到它的钥匙开锁的境地,可是我们又没有这样的钥匙,我们能做的只有不停地算,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总比没有强。”李上骅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模样,显然他已经快被这要人命的密码给捉弄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处境可把谢禹难住了。自己作为一名在计算机和数学上都比较有专业素养的科学家,明白一个天书般的密码就足以扼住整个计划顺利实施的咽喉。一无所有和一无所获是他的同事们干了两三个月的结果,自己也会直接在这上面碰壁几乎是不争的事实。
“该死!该死!”他在心里念叨着,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放置光子计算机的地方。
“小心点,博士。”李上骅提醒道“我们把仪器安装好就开始用了,这里还没收拾干净,小心别被四散的零件绊倒。”
“没事,那这个光子计算机是中国的天字一号实验机型吗?”谢禹问。
“不全是,它的基础元件里面还不包括集成光路等天字一号已经更换的设备。”李上骅回答说。
“那可不行,这些必须要进行更换,还要尽量把电子器件的尺寸缩小到十纳米左右,集成光路必须换成十微米级别的,表面等离子体原件也要做好,最好直接升级成第三代光子计算机。”谢禹说。
“我会向上面申请的博士,不过接下来就靠您了,要知道只是换几个计算机元件就行的话“起源密码”未必会如此麻烦。”李上骅说。
“这的确是太难了……”谢禹私下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