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秋离便早早起身,脱了那件有些凌乱的白袍,光着上身,露出了流线美感的肌肉,正准备换身衣服的时候,来给叶秋离送早膳的丫鬟小琴推门进来了,看到叶秋离衣不蔽体的样子,立刻羞红了脸赶紧掉过头去,着急慌忙地解释道:“对,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你没穿衣服。”
叶秋离倒是哭笑不得,穿好衣服后,笑着说:“没想到这么早就给我送早膳了,四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呢,越来越水灵了。”
而名为小琴的丫鬟低着头,却是不敢和叶秋离对视,贝齿轻咬着水润的樱桃小嘴,而水灵灵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怯,有些结巴地说道:“谢,谢谢少爷夸奖,快些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放下装着早膳的篮子后,小琴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叶秋离换了一袭黑色劲装后,看着小琴离去的背影,突然地轻叹一声。
“好怀念小时候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候府中还不是如今这般冷清,我总会在皇城里无拘无束地乱跑,还有一些陪我一起打闹玩耍的人…”
“可惜……物是人非了,皇城还是当年的皇城,而我再也不是四年前任人欺凌的叶秋离!”
此时的叶秋离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经历了一场“生死”,眼中也多了一抹成熟与稳重。
吃过早膳后,叶秋离便打算去皇城最大的坊市转转,顺便看看能不能买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向管家韩涛打了声招呼后便出了镇北王府,临走前韩涛还特地塞给叶秋离一万两灵票,其实叶秋离身上本就有数十万的灵票,但执意不过便也就笑咧咧地收下了,反正没人会嫌钱多。
虽是清晨,但皇城街衢上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看来今日是集市啊,人到挺多的,想必坊市里的当铺商楼也是人头攒动。”
清晨凉爽的清风走街穿巷,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叶秋离墨发随风轻扬,面露一丝惬意的笑容,显然一大早心情还不错。
辰国皇城中央乃是皇宫,通常来讲,普通的平民百姓是严禁进入皇宫的,而有资格住在皇宫附近的都是一些名门望族或是像镇北王府一样的亲王大臣。
辰皇道是整个皇城的中轴线,穿过皇宫正中,而坊市和城中百姓大都居于西皇城,至于东皇城可都是世家贵族的地盘,一条辰皇道便将这皇城一分为二,西边的夜晚暗淡无光,而东边则是灯火通明,笙歌不绝……
在辰国贫富差距太大了,贵族子弟向来瞧不起出身寒门的穷人,即便在皇城都如此,更何况这辰国百万公里的土地了。
叶秋离要去的是最大最繁华的东坊市,毕竟在富人区里,其资源物品是相对落后的西坊市不好相比的。
独自一人来到了喧嚣的坊市,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排鳞次梓比的当铺,各式各样的物件摆放在店铺里或是随意地拿张布放在地上,一眼望去令人目不暇接。
而坊市中不仅仅只是本地买卖物品的当铺商楼,也有许多从其他邻国来贸易的商人,还有一些势力大的商会在这里开设分会势力,而辰国最大的商会——天海商会,便在这坊市中开设了最大的分会,每年汲取的利润简直是天文数字。
而这仅仅只是坊市的外围,大都是一些来自西皇城的人付了租金后开的铺子,而坊市的中心才是真正的豪门富商去的地方,也有着更加宝贵稀有的物品,甚至还有功法武技出售,自然这出售的武学功法武技肯定品阶不会太高,而天海商会的分会在中心地区经营的天海楼更是中心最大的商楼,人流量巨大。
而这坊市的背后则都是皇室在默默操控着,而皇室也会安排一些武者不时地巡视,为了防止买卖中因争执引起的冲突。
叶秋离并没有着急去坊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而是在外围的简朴的当铺转悠着,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玩意儿。
而在叶秋离路过一个铺在地上的小铺子时,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锦衣华裳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和一个一身简陋布衣的老人争执着什么,而青年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个打扮妖艳华丽的女人,而老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凳上,手边还抱着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
叶秋离一看便猜到了一二,眉头微皱,走了过去。
“老东西,你这块玉到底卖还是不卖?!”那个男子一脸傲慢不耐烦地喝道。
而这傲慢的男子乃是皇城四大家族之一石家不出名的旁系子弟,身旁依偎着他的女人则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的千金,男子本来是打算直接去坊市中心的天海楼买些名贵的珠宝给这妖娆的女人,顺便去翠玉楼快活一把。
而路过这老人的铺子时,这女子瞥见了一枚造型精美的璞玉,便央求着男子买了这块玉,男子本瞧不上这里的东西,但为了面子便一脸高傲不屑地向老人询问价格,但没想到老人表示不会把这块玉卖给他们,男子自然被一激,于是便发生了叶秋离眼前的一幕。
由于男子的一声怒喝,周遭的人群慢慢围了起来看热闹,叶秋离在人群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
老人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无礼跋扈而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放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这位公子莫要动怒,并非是老头我不卖,而是这块玉是我女儿的嫁妆,只可惜人病死了,女婿也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家里实在是没钱养活孩子,只能狠心把这些她生平的首饰拿这儿卖了,只是我女儿生平蕙质兰心,这枚玉老头子我只卖给合适的人,公子也是大家族的子弟,我这寒酸的小铺子没啥好东西,不如去中心的大当铺商楼吧。”
老头子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但最后一句话则挑明了意思:这枚玉这对傲慢无礼的男女不配买。
听闻这话,周遭围观的人群喧哗起来,而人群中大都是贵族子弟,在他们眼里老人就是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子,更有一些人直接对老人骂着脏话,在这些锦衣玉食的人眼中,不存在所谓的礼仪之说。
而男子眼睛微眯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杀念,随即一脚把老人摆放着东西的布踢了出去,一些易碎的物件直接被踢碎。
老人沟壑纵横,满是皱纹的脸上不起波澜,似乎习惯了作为底层平民的命运而麻木了,而手边揽着的小男孩则被吓到,嚎啕大哭。
“老东西,我石枫买你东西是给你脸了?!我可是皇城石家的人,信不信老子让你滚出这里?!”名叫石枫的男子怒骂道,脸色极为难看,没想到遇到个这么不识抬举的老头子。
身旁的妖艳女子也咯咯地笑着,娇声细语地搂着石枫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和这个老头子废话了,一块破玉不要也罢,旁边人都在看笑话呢,咱们快去天海楼吧,说好买墨玉首饰给我的呢。”
“哼!老东西算你走运,下次见到你,非把你这铺子砸烂了。”石枫冷哼一声,放下狠话后,正欲离开此地。
而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陡然响起。
“砸完东西就想走人,皇城石家还有你这种败类,我都替石家家主感到羞愧。”
而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在默默旁观的叶秋离,或许于其他人而言,这种现象并不是第一次见,但从未有人替这些寒门百姓出过头的,毕竟这东皇城可全是权贵,没人想要扯一时威风,到头来自己引火烧身。
但叶秋离不管,他是镇北王的世子,论身份背景除了皇子便是他叶秋离最高,况且即便没有这层身份,按他的性格肯定不会作壁上观,否则那陈莽也不会轻易白死。
听闻叶秋离的话后,众人一阵惊呼,纷纷议论着叶秋离,而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就是昨日才回皇城的镇北王世子叶秋离!”
一听这话,人群更是炸开了锅,昨晚‘死’去四年的镇北王世子叶秋离突然回到镇北王府,还强势逼退了安亲王派去挑衅的陈南,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只是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叶秋离罢了。
而石枫和那女子皆是面色阴晴不定,完全没有想到冒出个镇北王世子,而石枫要是拿身份压叶秋离,可完全就是自不量力了,镇北王何人?那可是凭一己之力坐镇幽云十六州的军神,举国上下唯一一个有权利抗辰帝诏谕的人,当年的珅王府都被夷为平地,而区区一个皇城四大家族,对镇北王这样层次的强者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你想怎样?”石枫此刻脸色很阴沉,但为了颜面还是表现的很镇静。
没有理会石枫,叶秋离走向老人那边,蹲下身来帮老人把一些被踢碎的东西一一捡起。
“老人家,这种人多少是欠打,一会儿就让他重新做人给您道歉。”一边收拾叶秋离一边对老人说道。
老人略显得有些拘谨,下意识地搂紧了小男孩,语气有些颤动地说道:“这位小公子,你快走吧,老头子我不想连累别人啊。”
显然老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目光清澈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叶秋离拍了拍手起身,一脸淡然地说道:“没事,我看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向来不爽,对于这种人,打就完事了。”
说着叶秋离便摩拳擦掌,灵脉境五重的气息顿时绽放,叶秋离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哼,不过是区区灵脉境五重罢了,要不是忌惮你的身份,我打的你满地找牙。”石枫心中冷笑道,嘴角上扬,颇有些嘲讽叶秋离的意思。
一看这阵势,周遭的人群纷纷避让,也有不少人心中有数地走开了。
叶秋离衣袍猎猎,目光如炬
“给你个机会,你若能接过我一招,我便放你走,可若你接不住,给老人跪下扇自己十个嘴巴!”叶秋离淡淡开口。
一听这话,本不愿纠缠的石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禁露出冷笑,他虽不是石家的嫡系子弟,但论实力可是旁系子弟中的佼佼者,灵脉境六重中期巅峰的境界,凭他叶秋离区区五重初期的实力想让他接不住一招,在他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呵呵,没想到镇北王世子口气倒是不小啊,那我石枫接了便是,只是世子最好全力以赴的好,否则怕是丢人呢。”石枫轻蔑地说道,随即释放出灵脉境六重的汹涌气息,显然没把叶秋离放在眼里。
叶秋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随即暴喝一声:“游云步!”身形暴掠而出。
步若游云,身如残影。
而石枫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料到叶秋离的速度竟然到达了身如残影的地步,本能地用双手挡在身前,甚至连灵力都没来得及释放抵御。
本就数丈远的距离,在叶秋离微妙毫颠的步法下宛如咫尺之间。
叶秋离并没有动用武技,只是极为粗莽的简朴一拳轰出,灵气覆盖了拳头,在空气中发出“嗤嗤”之声,拳势如芒。
“嘭”的一声,石枫整个人在一道道惊愕的目光下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殷红的鲜血自嘴角流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结果不禁令人大跌眼镜,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仿佛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甚至大多数人连叶秋离怎样出手的都没有看清。
“这镇北王世子的实力实在是有些恐怖,从未见过灵脉境五重的人能只凭一拳就能打飞一名灵脉境六重中期巅峰的武者,不知世子这四年里经过了什么……”
人群中有修为不弱的武者暗自惊叹道。
石枫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面色狰狞,眼神中透露着凶光还有一丝忌惮。
叶秋离看似毫无章法的一拳却仿佛携带着千斤巨力,势不可挡,再加上那极快的速度,石枫连灵力都来不及释放防御,直接被一拳轰飞。
“怎样?你连我一拳都接不住,还要让我全力以赴,怕是我用了全力,你早就是具尸体了。”叶秋离一脸嘲讽地说道。
石枫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今日实在是丢脸丢大了,仔细思忖了片刻,咬咬牙朝老人跪了下去。
至于十个耳光,石枫认为只是叶秋离吓唬自己,并没有做。
石枫正欲起身,叶秋离冷哼一声,一脚蹬在石枫后腿上,冷漠开口说道。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诚恳啊,还有十个耳光呢?要我自己扇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毕竟是石家的子弟,我爹可是石家的执事长老!”石枫怒吼道。
“啪!”的一记清响
叶秋离没有和石枫废话,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愿赌服输不知道吗?!跟我拼爹?你胆子很大嘛,我爹是镇北王,你爹算什么东西?!就算你是石洪武的私生子,我也照打不误。”
叶秋离头一次见到敢拿自己爹威胁自己的人,更何况此人连世子都不算,区区一个旁系子弟而已。
石枫双手慢慢攥紧,布满血丝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杀念,旋即一个极快的转身,运转全身的灵力朝叶秋离一拳轰去。
“裂碑拳!”石枫怒吼一声。
裂碑拳是石家的独门武技之一,灵阶中品层次中都要靠前的武技,石枫这突然的一拳虽然并未将其修炼至大成,但这一拳却有着磅礴的力量,宛如一座小山压下。
叶秋离面色一凝,没想到这石枫竟然恼羞成怒,竟然直接下了杀招。
“寒魄掌!”叶秋离一喝。
冰蓝色的灵气喷薄而出,叶秋离反应极快,拳掌相碰,强大的反震力将两人震飞出去。
叶秋离感觉自己一掌像是打在了坚硬的铁墙上,右手震的发麻,不免暗道:“看来这裂碑拳应该是石家的独门武技,品阶上隐隐压制住寒魄掌的威力。”
而石枫则更是狼狈,突袭不成反被叶秋离一掌击退几步远,而那一拳实则已是石枫最强的一击了,只是他远没有料到叶秋离的实力竟然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这等实力完全不逊于灵脉境七重中期巅峰的武者,却只有区区五重的境界。
叶秋离甩了甩手,面露温和的笑容,轻声说:“我这个人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了,今天你就别想完整地离开这里,留下一条胳膊吧!”
石枫一怔,旋即大喊道:“你敢!你敢断我胳膊,石家不会放过你的!”然而石枫眼神中却充斥着惊慌和恐惧。
而叶秋离依旧面露温和的灿烂笑容,只是这笑容中透露着一股凌冽冷峻的味道,仿佛温柔云层中暗含着汹涌澎湃的乱流。
叶秋离身形一闪,掌风如刀劈在了石枫右臂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便是石枫撕心裂肺的痛喊声。
然而这还没完,叶秋离又顺手扇了石枫十个响亮的耳光,叶秋离掌劲何等霸道,直接把石枫的脸扇得青肿淤紫,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本世子发发慈悲,饶你一命,把身上所有的的灵票交出来,立马滚回去。”叶秋离神情冷漠,俯视着“不成人样”的石枫开口道。
石枫哪儿还敢动歪心思,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沓面值不菲的灵票后,左手按着残废的右臂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模样可谓是狼狈至极,而之前依偎在他怀里的妖艳女子也早已溜走。
而围观的一些世家的纨绔子弟则都心里五味杂陈,其中的大多数人身份还不及石枫,若是换成他们的话,怕是直接被叶秋离打成残废。
“看够了没?你们是不是也想像石枫那样?我可以帮你。”叶秋离稍稍整理一下衣襟,淡漠明澈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自命不凡”的贵族子弟,面色冷峻地说。
和叶秋离冰冷的目光相对,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悻悻然地散开了。
叶秋离轻轻叹了口气,不免感慨一番,如今的东皇城仿佛是贵族世家的一般,那些纨绔子弟大都是依仗着家族,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而寒门的平民百姓则唯唯诺诺,即便遭遇了不公也不敢反抗,而朝廷似乎不管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居皇宫的那位不理朝政了,现在不仅皇城就连辰国都逐渐变成这样……
收拾好情绪后,叶秋离走到惊恐的老人那里,蹲下身去,将石枫的一沓灵票全都给了老人。
老人空洞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不安的光芒,干瘪粗糙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弄着指头,怀中的男孩瞪大了水汪汪的明净眼眸,眼神中透露着对叶秋离的好奇。
“没事的,收着吧,老人家这是你应得的补偿。”叶秋离温和地说道。
“谢…谢谢公子了,老头子我只要一张就行了。”老人勉强地取走一张仅仅一百两的灵票,随后便收拾好残破的铺子离开了坊市。
叶秋离也无可奈何,只得收下石枫的灵票了,叶秋离大致数了一下估计得有两万多两灵票,暗念道:“没想到这石枫区区一个石家旁系子弟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灵票,看来这些年石家发展的挺旺盛的嘛。”
正当叶秋离转身前往坊市中心繁华区时,不远处一道生疏却又略显熟悉的声音突然喊住了他。
“叶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叶秋离不由得寻着声音望去,却是微微一愣。
那是一个身着华丽的浅蓝色流纱裙的少女,白皙的肌肤像是温润的羊脂玉,一双如月柳眉下是明亮璀璨的双瞳,而不盈一握的腰肢尽显少女窈窕的身段。
少女此时正微笑着看向发愣的叶秋离,嘴角漾起了小小的梨涡,煞是甜美动人。
而叶秋离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女,记忆中的某个影子慢慢和她重叠,惊呼道:“你是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