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7496400000008

第8章

我本以为来参军的人会很少,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排了一早上的队,终于可以面对我的面试官了。不过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见我的父亲。

我的面试官是个两星一杠的中尉,我刚笑着面对他时他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埋下头:“姓名?”“春日野新。”“门第?”“春日野山的儿子。”

他又冷冷地白了我一眼,我心说你让我说我就实话实说了,总觉着你不该会有病吧?但我还是忍住了,还是以笑迎接他的冷眼。“有妻子吗?”“你是在做人口普查?”我也不怀好意地用这句话来回应他的眼神。“这是必要的程序,不做就请你离开。”他搁下笔盯着我。

我扯起包包就走,去你妈的我想来当这大头兵?

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想着,但我万万没想到老爹刚好在门口怒视着我。我走过去挥了挥手让他走开,他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不当兵我就把你拉去织衣服!”

“又不是不会。”我白了他一眼,这回答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惹笑了,除了那个中尉扶着额,又抬着下巴看着我。

“混蛋!”他本想一巴掌掀翻我,我向前移了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和关节,只要我一用力他的手就会直接废掉。随后我放开了手,向父亲深深地鞠躬后走了回去,在场的人又沉默了,屏息看着我,那名中尉又用欣赏的眼神看我。

“我有一名正在怀孕的未婚妻,打完仗我就回去娶她。”我把包包放到了自己大腿上,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般笑容。

“真是个美丽的故事,”他指了一下那边的门,“请进吧,恭喜你成为了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士兵。”

“不对,我只是一名为自己而战的士兵,不是给国家贵族办事的走狗。”我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说,“谢谢。”

我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看着母亲和妻儿的照片,照片上的二人都有着国色天香之姿,但是同一个寝室的人都不屑一顾,因为我父亲的缘故他们都称我为“太子兵”。我本以为年轻人参军会居多,但是事实上这里的人的平均年龄都比我大个五六岁,我该叫他们大哥了。

我还在郁郁寡欢没有和我一个年龄段的人聊天的时候一个和我年纪相当的男人拍着我的背:“嗨呀,我真没想到我和织布机是一个寝室的。”

“织布机?”

“你不是和司令官说了吗?你会织衣服,现在你的外号已经传遍了整个军区了。”

“不是说我是太子兵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后面议论我的人,那些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你不是太子兵是什么?你是大人物的孩子,你会看着我们在战火中送命。”“怎么会有上层人物去送死的说法?贱民就是贱民。”我反唇相讥,“哦不对,我犯了《大日本帝国宪法》中的四民平等,但是啊但是啊,你还是个贱民呢。”那个人愣了一下,抄起板凳朝我砸了过来,我抱着那个孩子就躲了过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个人的脸气红了像是猴子屁股。

“我觉得一句话重复两次没什么意思,毕竟人的命运生下来是注定的。”我嘲讽说。

他愤怒地冲过来想要掐断我的脖子时,中尉拿着教鞭恰好走到了我们寝室,他用鞭子拍了拍门口:“你俩要亲热去外面,省得他妈的战友看着都硬了。”

“我来这里是要实现我自己的人生价值的,不是来这里当他妈的太子兵的。”我推开了那个男的,“滚你妈的,老子才不是他妈的太子。”

“我先把我要说的放在这里,我不允许我的队伍里面会有类似太子的说法,你们都是要上前线为国家为家人尽忠的,不管是商人还是中下阶级武士,又或是无业游民,更甚有司令天皇那一类人的孩子,都必须要上前线,”他站在我们两个人中间,“苟且违令者杀无赦。”

“明白!”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向他敬礼,这个人好像真是一个优秀的官兵。

“至于你俩的私人恩怨,我要求你们公开解决,在日本每个人都要大声说出自己的观点,将自己的观点转化为实际行动,这才是值得我敬佩的。”他又补充说,“私人恩怨在私底下难免会闹出人命又或是用卑鄙的手段取胜,上不了台面又会被先辈取笑。”他转向了那个人,“你的名字。”

“武田一郎...”

“更响亮一点行不行?你不是娘们儿。”

“武田一郎!”

“好的武田一郎先生,你是想杀了他还是教训他?”

“我要教训这个叫春日野新的人,是他践踏了我的尊严,我要夺回来。”

我愣了一下,把二爷给的佩刀扔给了中尉:“用竹刀得了,我好久没打过真人了,用这刀会死人的。”

中尉抽开了刀,愣了一下便作揖:“敬受命。”

我都不知道二爷这把刀是什么刀,只知道暗部用的刀应该会非常锋利吧,哪想到什么古刀不古刀的,没想到这个人看了都会震悚应该是什么宝刀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决斗的场地就定在了外面的空地,地方虽然狭小但是来围观的人依旧很多,父亲专门找了根板凳坐在人群的最前面。

“老实说我还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来看你被羞辱呢。”我坐在原地环顾四方,他拍地而起:“你只不过是个有好刀有背景的太子,就这样子罢了,小心你的脸蛋被割伤咯!”

“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人刺伤了我,”我站了起来拿起了地上的大小对刀,“你知道春日野六光吗?”中尉愣了一下,但是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开始!”

他把刀举过了头顶向我冲了过来,我侧身闪过之后直接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上,他被踹飞了六七米,全场都静了下来,仿佛看见了奇迹。我把刚刚被振飞的刀踢给了他:“站起来。”

他拿起了刀后直接冲了过来,我用小刀接住了这一击,然后用肘击打到了他的咽喉,在他失去反抗能力的同时用小刀割伤了他的手指。

“要烧酒止疼吗?别哭哭啼啼的,”我蹲在他的面前,“像个雏妓被嫖客玩弄到受不了了似的,”他捂着咽喉,眼睛血红地看着我,刚刚被我打翻在地的他现在又像一只猛兽一样扑了过来,我把小刀插回了腰间,两只手指捏住了他的刀尖,牵引他划过我的肩部,自己滑向了他的背后,然后一刀砍在了他的背上:“一本!”

“一本!”中尉大吼,他飞了两三米远,白色的衣服上衬出了血红的刀痕,趴在地上一蹶不起,几个医生抬着他就走了,全场肃穆,我向坐在位子上的父亲投以清冽的目光,向他鞠了一躬就走了,人群都给我让了一条道给我放行。

“织布机!”不知道是哪个忽然大吼,全场都像是欢呼着某个英雄的名字一般喊着我的外号,从那天起很少听到军队里面有嘲笑我的声音。

但是直到傍晚我都坐立不安,就拿了个馒头就到了军区医院,武田坐在床上发呆。

“吃过了吗?”我把馒头递给了他,他瞥了我一眼没有动馒头。

“今天嘛...很抱歉,”我向他鞠了一躬,坐在到了他的旁边,“我从小又不干其他事情,就练这个,否则哪里会打架?”

“可能贵族家庭是这样的吧。”他冷冷地说。

我看继续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问:“你咋来打仗了?”他愣了一下,回应说:“我...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价值吧...”

“像你这么大的人不应该有家室了吗?”我问,“家里不应该有什么顶梁柱吗?”

“死了...”

“欸?”

“都死了啊,”他闭上了眼睛,“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她们死去的样子。”

“她们?”

“一女一妻,”他点了一根烟,“在强盗奸杀她们的时候我在外面赌博呢,”他吁了一口青烟,“我刚买醉回来的时候她们都倒在血泊里面,”他咬紧了嘴唇,我没有那么专心致志地看他,免得他真的哭出来,“赤身裸体,浑身冰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忍不住了,就把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给烧掉了来参军了。”

“来参军理由是什么呢?”我问。

“我要...救赎,拯救不了她们...也要拯救我自己吧?”他的语言逻辑显得有点混乱,但是我还是理解了——也怪不得他如此可看重自己的名声,妻女的死亡让他陷入了绝望的循环,于是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半辈子,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他决定不再做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废人,他要向社会证明他是个有用之人。就那么简单,有些人也许会嘲笑他很幼稚,妻女的死亡已经成为了客观事实,再怎么补救都不徒劳罢了。不过我很尊敬他,至少他还想着去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像嘲笑他的人那样光耍嘴皮子。

“你呢?大少爷?”他深呼吸了很久转向我问。

“我有一个已经怀孕的妻儿,不过被父亲撵来这里当兵了。”我靠在床上,“我至今都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直觉得自己游离于世俗之外,非人非神,像是孤魂野鬼。”我回忆起家美的脸蛋笑,“没有我的未婚妻我甚至还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

“别那么悲观,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有的你好受的呢。”他给我倾了一杯酒,“以后就是战友了,如果我有难,还请你照顾好我的妻儿之坟冢。”

“乱弹琴,你怎么可能会死呢?”我接过了酒,一饮而尽。

平时的训练相当的枯燥,射击,十公里越野,三海里来回游泳,俯卧撑和其他项目就不多谈了,最令人深刻的就是十公里和游泳,每天都会掉一层皮,这层皮还没掉完下一层皮就要掉了。我还以为我是因为吸血鬼的所以才搞的我那么痛苦,结果其他人也和我差不多。不过因为能量的消耗比较多,相对的食物也要丰富得多,在吃完饭之后的空闲时间我一般都会看看报纸,画画,或是吹口琴写家书。

“织布机!”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叫大庭氏,他探过头来看正在床上躺着看书的我,“你觉得我们这个小国家打得过那么大的清国吗?”

“你别看大,”我说,“1840年的鸦片战争还记得吧?那些士兵还没开枪就想着跑,毫无斗志,毫无凝聚力,这场战斗是必赢的,只不过伤亡比例不晓得有多大了,完胜和残胜的差距还是挺大的。”我合上了书,“甚至打不打的起来都还未必呢。”

“织布机!”中尉喊着,我连忙爬下了床,向他敬礼,他挥了挥手,“春日野山阁下找你。”

“哦!你父亲要请你喝酒了!”大庭的眼神里都闪着光,一脸羡慕。

“我可没怎么把他当过爹。”我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我吹着夏日凉风,抿了一小口酒:“你们这些东西把思想工作做得好啊,他妈的,为天皇陛下服务!这些话直接写进法律了,你们也写的出来啊。”

“人总要有一个东西才能凝聚起来嘛,就像是中国的皇帝,用上天的旨意来发号施令,有些人不听不行。”老爹没看我,也在这喝酒,“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这场战争的。”

“说难听点不就是想抢劫吗?”我白了他一眼,“想趁着清朝没被灭之前分点肉。”

“嚯,在你的眼里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吗?”他笑。

“这种封建制为主体的国家再怎么打补丁也没有用,就相当于肺结核做化疗罢了,生命随风而去也是时间问题。他们的言官甚至会因为炮弹的事情吵起来,说是买的旧炮弹,与新炮弹的差价就进了丁汝昌的腰包里面了。”我说,“孙子曰天时人和地利,而最重要的人和都没有,打什么仗嘛,打仗的人不知道为何而战,这仗还打什么,不如回家哄孩子。”我嗤之以鼻,“魏源的《海国图志》在国内没引起多大影响,在日本却受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人的欢迎,我知道你那个叫高杉晋助的朋友对这本书的反应很强烈,这种迂腐的政府留着干什么?留着的意义就是在这个巨人轰然倒塌之前分他一块肉才是最好的。”

“还有吗?”父亲看上去相当惊喜。

“另外,当代的明治政府和列强中的英国交好,这两天中国不是在到处求助吗?说不打不打,让列强来评理,不过看样子列强为了自身利益估计最多就是表达一下强烈谴责,,你看着吧。”我喝了一口酒,然后指着桌子上的地图,“真要打估计会有两大战场,一个是朝鲜战场,另一个是威海卫附近的海战,当然朝鲜战场就是给进入大陆做踏板的,如果赢了那么清政府也会大几率地投降,但是最主要的就是海战,李鸿章李大人的北洋水师堪称亚洲战斗力最强的海军,真要斗也很有可能斗得你死我活,把他斗得元气大伤就够了,一举歼灭有点不现实。”我看着一脸凝重的父亲,“这就是我的全部见解,有问题请指正。”

“你是多久之前研究这些的?”

“日本和清朝政府的矛盾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在意这些了。”我哭笑,“总要看看自己会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上吧?”

“你的这些见解我认为你可以不用上前线,在后面指挥就够了。”父亲低着头说,“也省的你妈妈担心。”

“我拒绝,”我沉默了一会儿,“他妈的我才不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发号施令呢,太子兵之类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了,听着就觉得烦。”我沉默良久,“这算是牵狗的绳子吧?我才不会往里面钻呢。”如果我真当上什么他妈的狗屁指挥官,那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想离开军部都难。

“说的也太难听了。”他竟然没发火,“有理想大学吗?”

“圣三一剑桥大学,算吗?”我想了一会儿,“我想去读书后回来和她们生活,至少要在母亲走之前多陪陪她嘛...”

“你怎么...”

“话说回来,你怎么和狐仙认识的?”

“关你屁事,给我滚回兵营!”

过了几个月,清政府终于和日本撕破脸皮了,如我所述,两国先在朝鲜打了起来,而我被编在了海军的第三纵队,虽然是挺靠后的,但我相信前两刀只是佯攻,第三刀才是砍下敌方首级最锋利的一刀。

我拿着英国造的不知名的步枪(实际上我忘记了),但是精准度还是不错,腰里挂着长刀和遂火枪来防身,我和其他人的唯一区别就是我腰上挂着的那把刀。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可说,毕竟我是用刀一战成名的“织布机”。

我在沙滩上的三十米开外瞄准着一个椰壳,我也不过分吹自己的枪法,那个年代没有瞄准镜而且那么抖的枪打中三十米开外的目标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我就那么打中了——连续打中了六次。

“厉害!三十米开外!神枪手欸!”大庭称赞说。

“对方是人,长着脚的,可不是一动不动的椰壳。”我苦笑。

“他们不是顶着个大辫子,长着脚的椰壳吗?”大庭笑嘻嘻地说,这么看来他就是我们军队里面的阳光少年。

“你的经历一定很幸福吧,少年。”我拿出了一根烟,在军队里我毫无办法地养成了这个懒习惯,战场上要通过吸烟来提高自己的专注度,甚至要拿烟草来当止疼剂。我们听那个中尉说当时打朝鲜的时候他还是个小毛孩儿娃娃脸,打朝鲜的时候怕极了,后面他们班长就给了他一根烟,刚开始呛得脸都绿了,后来他一遍叼着烟一遍端着枪冲到前线去在十米之内弹无虚发杀死了五名敌人,听上去跟《水浒传》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样玄幻,但是后来他的老班长也证实了这件事情。

“欸?为什么这么说啊?”他也拿起了一根烟,不过烟和他的娃娃脸相当不对称。

“因为你那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幸福二字啊。”我想了半天还是没点烟,而是用遂火枪打下来了一个椰子,用刀砍成两半,分了大庭一半。

“还好吧,”我接过了椰子点头致谢,“我的父母喜欢我笑的样子,他们说笑容会让这个世界对你更温柔一点吧。”

“在战场上还是另当别论吧。”我苦笑。

“你说的对啊,新君。”他和我用椰壳碰杯,一饮而尽。

我和他坐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洋,我问:“你想读书吗?”

“我想打完仗之后去找一份工作,来赡养我的父母。”他点了烟,深呼吸了一口再吐出了烟雾,“不过读书也不错,但家里很困难,没办法。”

“我可以让我爹通过关系去给你找一所职高,这样找工作要容易很多。”我笑。

“不用啦,学费太贵了。”他谢绝说。

“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国家的钱还会养不起一个平民百姓读书?”我左顾右盼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这样的话,我可以试试。”他的眼睛多了一份灵光,“谢谢。”

我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战况,清日两支舰队已经干起来了。

“别看了,”武田在我旁边对着树浇花,“反正今天又不上,省省心吧。”

“对方的武器比较先进,不过作战素质参差不齐,平均实力应该比我们要低吧。”我坐了下来,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对方是集合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和作战方式的北洋水师,总督是李鸿章先生。”我一边转着笔一边说,“这仗其实挺难打的,不过他们内部矛盾的激化...”我沉默了一下,“一支没有凝聚力的军队是难成体统的。”

“按你这么说...我们会赢?”武田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我说,“对方可不是拿竹刀的小屁孩儿,不过也有可能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乞丐呐。”

大家都被我说的话都笑了,我赶紧浇了盆冷水免得这帮人真就轻敌了,到时候又加上一条什么扰乱军心的罪名就得不偿失了:“好了好了,一场战争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斗争,还有国家经济实力和政治内部还有外交等因素,我只是光跟你们这么说,先别高兴地太早了,赢是会赢的,但是你问我赢不赢的轻松这就不一定了,日本很有可能会倾尽所有国力来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可能都会死,但是我们只有燃尽自己的武士之魂,才会赢。”

“为天皇陛下尽忠!”所有人举着拳头挥舞着重复着。

我向外边随便瞟了一眼,看见中尉在在看着我们,于是连忙敬礼,别人也察觉到了中尉,也跟着我敬礼,中尉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挥手点头然后匆匆离开了。

这样做反而不好了感觉。我忽然想起我在资料库里看过的所有人的档案之中,中尉的档案是最长而其他人的档案只有出生年月日和学历还有住所,所以我记得相当清楚。当然,写上年龄分为三种情况,年轻而牺牲的人就会被史官浓墨重彩描写得神乎其神,作为宣传机器的报纸也会写多么年轻的某某为国尽忠了;壮年牺牲的人也会大肆宣传;年老牺牲的人几乎没有,如果有那就是控诉对方的残忍,来提高自身士气的手段。写清楚住所也只是为了看看把尸骨给你运往哪里;如果找不到骨灰就让一个在一条街的人来帮忙送遗书报死讯。很简单地两句话,你表皮上是为了国家而牺牲,实质是为了高层人士的稳定统治而牺牲。

而中尉则是在1870年的九月十八日出生的,比我大六年多几个月,但是在他冲向战场时我在后方吃饱穿暖,想来都觉得惭愧。在我生日那天我收到了家美和母亲的来信,说是孩子已经出生了,等着我活着回去给孩子取名字,然后附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二人带着孩子去富士山旅游拍的,拍摄者就是我家二爷了。

今天是九月十八日,两国交战的第一天,也同时是中尉的生日。

“今天是中尉的生日,对吧?”我问周围的人,他们面面相觑明显不知道这回事。

“你要给中尉庆祝生日吗?”大庭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点头:“生日是怎么都要庆祝一下的吧?”“生日不应该玩玩女人吗?”“庸俗!”

晚上,中尉咬着烟头看着寄来的信傻笑,大概跟我一样是妻儿发过来的信封和照片吧,他每晚都有查寝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他今天就是笑咪咪地走了进来,看见我们仍然在聊天也没说什么,完全一副不发愁的样子,点了一下头就准备走了。

我连忙跑了过跳了过去锁上门后面几个人拿了三箱啤酒出来,把中尉拉了回来:“生日快乐!”

“不用...!不用这么庆祝啦!”他难得有了羞涩之情,脸都红透了,“我...”

“收声!今天我们几个给寿星办宴了!”他们几个哈哈大笑,“今晚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我坐回了床铺上吸烟,看着他们几个乱搞,原本打算是悄悄吸烟然后睡觉的我背硬生生地扯了下来。“今天是你提议的!你怎么就先跑了呢?”大庭大声笑着说,真是看上去再清纯的人都会有一颗不怀好意的心啊。

“听说你如女子一般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何不给寿星庆生呢?”武田附和说。

我面露羞色说:“我也是男人欸!在这和尚堆里跳女人的舞唱女人的歌你们真不会强奸我?”

“唱一个!跳一个!”中尉明显是被带起来了,起哄着。整个寝室的人都附和说:“唱一个!跳一个!”

具体情况我也忘记了,只记得中尉对我的评价很高:回眸一笑百媚生。作为男人对于这个评价...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对我的一种称赞吧,毕竟在参军之前是一名“女形”。我至今都感到奇怪,上面居然没有怪罪下来,仔细一想应该是我老爹压下来了吧。我老爹也没来过问,当时整个海战作战区都在开会,只有中尉没来——中尉在我们的寝室里面烂醉如泥地睡着。我酒自然很快就醒了,也不好得叫他们几个起来,就一个人出去抽烟了,政委直接来问我时我说了实情,他也没过多问就走了。第二天依旧照常。

我登上了船,手里端着那把步枪,因为中尉见识过我的狙击水平,认为我极善于点杀,就让我躲在船舱的缝隙里面做个狙击手。

在海战狙击手一般是很少见的,毕竟都是直接用炮来轰炸,哪有狙击手什么事。但是狙击手有时候就是扭转战局的一颗棋子,就像是毒蛇的牙齿一样致命且细微。

中尉在出征时一改之前穿的棉衣(据说是他的妻子给他缝制的),穿上了仿德意志军装,虽然他和我们穿的一样,不过除了我,我身上还是那副样子,左挂着遂火枪,右配着刀,背上挂着那把步枪,身上穿着甲胄像是战国时期的大名,因为我有种感觉...我很有可能要与对方正面近距离接触。老爹在我登船之前看他时他白了我一眼,挥了挥手:“随你怎么穿怎么带,别来烦我。”他那时正在紧张地筹备着战料。但是中尉的两星一杠的肩章在太阳底下映映生辉,我等列兵自然是不能比的。

“诸君!”他的声音盖过了马达声,“我们才相处六个月!很高兴能与大家为国家背水一战了!”我们几个在底下整齐划一地排好了队:“为天皇陛下尽忠!”

“我们的对手是当今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北洋舰队,这是清廷重臣李鸿章从1864年以来直至现在的心血,也就是说这仗想赢其实并不容易,这是块硬骨头,我们当中会有不少人牺牲,但是我们民族始终相信有轮回转世之说,死去的人不必过于后悔,活着的人也不必过于高兴,为国事牺牲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是军人,为国家尽忠,为家室守孝。你现在做的不仅仅是为国家尽忠,因为你的背后就是你的家人。”他重复着“国家”和“家人”二字,然后盈盈一笑,“怕死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是真的怕死,但身边其他人嗷嗷叫着:“不怕!”

“屁!我都怕死你们还不怕?”他自己都笑了,我强忍着没有笑。

“说不怕死的都是说大话呢。”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现在我站在这里...也是为了守护她们吧。”

“战争史也是人类的发展史,至于我们是成或是败皆由后人来评价,他们说我们是家园的守护者,那我们很高兴;他们说我们是侵略者,我们也只能兜着,历史由胜利者编写,让这些事情都随它去吧。”他沉默了很久说,“最后,我们纵队司令春日野山下达了一条死命令,”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以最大的代价换取更大的胜利,不计牺牲,不计代价,不伤人只杀人,伤十指不如断一指!”

我愣了一下,他给我们安排的炮弹全是旧炮弹,第一第二先锋队是半新半旧的炮弹,其余队伍都是新炮弹,我们的杀伤力恐怕远远不及其他纵队,这么想来的话...这他妈是叫我们用命来换命啊,我们面面相觑,明显懂得了这个混账司令是什么意思。

“现在开始写遗书!全部交给大臣!”中尉指了一下他旁边的男人,男人向我们脱帽致敬,什么话都没说。

我拿着笔不知道怎么下笔,真神了,我刚成年就要开始写遗书了,这可真扯淡。

“你写好了吗?”大臣蹲了下来,左顾右盼然后塞给了我几根吗啡的针管,我这才明白这个大臣实际上是老爹派过来的。

“我在临走之前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死不死活不活其实我是无所谓的。”我苦笑着接过了针管,“真让我写出来我会写给很多人吧...”我拍了一下大腿,“好吧,我尽量快点。”

亲爱的德川家美:

我很不希望你会收到这封信,因为这意味着我已经死了。很抱歉我没有遵守承诺,没有和你手挽手等待孩子的降生,等等之事。你也不用伤心过度,我只不过是早去了天堂一步罢了。我或许是个没有什么责任心的男人,甚至对什么都很冷漠,但是在此刻天地可鉴,我满怀着仅剩的热情在此刻为你书写。因为要打仗了所以我就来不及继续写那么多了...

现在想来我们的相遇是多么奇妙,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同天降之物一般站在我的面前,甚至愿意和我在一起生活做我的配偶。多说无益,我现在想的问题是孩子叫什么,听说是个男孩子,我思量了很久,如果我死了那这个孩子就叫春日野雨吧,在他长大后告诉他他的下一代叫春日野后,我现在想起那句空山新雨后...真的很美啊。

如果我活着回来,那孩子就姓德川。

多说无益,不知所言。

你的丈夫:春日野新

我对母亲说的话很少,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神嘛,当然懂得生死;而二爷也没什么要对他说的,真要说也只能是万分抱歉,因为我始终还是没能解开关于我的血的谜团。

“请你务必保管好。”我把信交给了大臣,大臣点头后装进了装饭的匣子里,大概是掩人耳目吧。

我看向其他人,据我所知他们大多数人是亡命之徒,家里也不是我所想象的“孩子妻子热炕头”般美满,他们大多数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或者光耀门楣,更甚者还有“以报爱国之情”的理由。总的来说大家过得都不是很好,但是不同的目的不同的命运的人就这么交织在一起显得如此有趣和谐。按理说中尉作为资历相当老的人了,应当看不上游兵散勇,但是大家却就像是一个家庭一般和谐。这大概就是“有过命的交情”。

但他们现在都无从下笔,包括大庭氏,他坐在我的旁边,神情呆滞。

“写不下去吗?”我问。

“不不,”他摇头,“有点...无从下笔。”

“嗯?”

“想到自己可能会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满头冷汗,摇头抹着汗,“有种自己不值得为国家卖命的感觉。”

“你现在跳下去就会直接被枪毙,”我摸着他的头,“想想开心的事情吧,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伸了个懒腰,“别让家人...太难过就行了。”

“嗯。”他沉默了许久,“还请你回避一下。”

“明白!”我起了身,走到了奋笔疾书的中尉旁边,他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哪是要打仗,这是在考试的时候画大笔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写遗书那么眉飞色舞。

“为什么这么开心啊?”我问。

“只是想起了妻子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啊。”他点了根烟,然后递给了我剩下的一包烟,“现在想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抱过女儿呢。”

“啊?”

“在五年前她就出世了,不过在她出世后我没有时间回去,在东京和京都这些离政治中心比较近的地方倒还好,但是故乡是在北国的色丹岛。”他叹了口气,“我的孩子叫安西典明,听上去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小典明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兴冲冲地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是她的女儿站在窗边看雪景的照片,只能看见侧脸,但是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很可爱吧?”

“嗯。”我在想如果他的女儿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会久久的抱着她,甚至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动。

“我写的很多都是给我女儿的!”他拿了过来给我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对不起...实在不知道我该给我儿子写什么...”我挠头说,“我可能是个责任感极差的男人吧...”

“别这么说,你才多少岁啊?”中尉继续奋笔疾书,“看到孩子就会莫名其妙地有责任感了,那是你和你爱人爱情的结晶,你想丢开他都不行——因为他的身体里面流淌着你一半的血。”

“真是个笨蛋呢。”我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前面打的怎么样了。”

“有战报立刻向我汇报。”

“是!”

我站在甲板上,内心隐隐感觉到不安,在后来我和一名军人聊天的时候他和我说:“军人是最讨厌战时的宁静的,因为这意味着埋伏或更大规模的战斗。”现在的情况大概和他说得差不多,这也是我请求观测的原因。我拿着望眼镜看着四周,隐隐听见海风从左右两边带来了隆隆的轰鸣声。

从这时起,比起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脑子和耳朵。

我望向了左右两侧,的确没什么踪迹。但是我还是跑了下去汇报说:“我听见了左右两侧有隆隆的轰鸣声,我认为这是敌军的军舰来奔袭我舰,在歼灭我们之后包夹前方的舰队。”

“什么?!”中尉愣住了,“你认为大概有多远?”他连忙把没写完的信封折叠好交给了大臣,“大臣先生!我认为你已经没有机会下船了!因为我方即将遭受攻击,请您前往船舱,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所有人都懵了,连忙把信封交给了大臣。

“大概还有多远?”中尉转向我。

“六海里左右。”(1海里=1.852公里)

“你能听到10公里以外的声音?”中尉咬了一下嘴唇,我点头:“我算了一下也差不多如此。”

“好的。”中尉根本没有怀疑,“准备迎战!”

“为什么偏偏要相信一个理论上的存在?!”一个人问。

“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他比出了“2”的手势,就是指不说第二遍的意思。在战场上如果有人违抗他的意思我完全可以相信他会甩手一枪把违令者杀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意思,这里离岸大概五十多公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有人都井井有序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中尉去船长室接通了司令部的电话。

“报告司令员,我舰恐正遭受着袭击的威胁,请求支援。”他说。

“抽调需要十分钟,到你们那里大概要半个钟头,”春日野山沉默了一会儿说,“对方还有多久到达。”

“约莫十分钟。”

“我要求你们原地不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们的具体位置,只是单纯地靠情报...不对,我再要求你们以原来速度的一般行驶,这样应该能拖住一些时间,如果有异象就及时向我汇报。”

“收到!”他挂断了电话,就跑了上去,“以25海里的速度行驶!”

“以25海里的速度行驶!”外边船员的声音此起彼伏,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为什么你会真的相信我。”我和他靠在门口说。“因为这时候你玩我跟我玩你没什么区别。另外我对于我的士兵都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又点了一根烟,“他们的情报大概会预判到我们的行驶速度,达到我们那时候的目的地,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这大概能推迟五分钟。”

“停止前行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啊...”我说,“首先他们会根据波浪来推测我军我位置。”

“其次是延误战机。”中尉接应着说,随后吸着香烟。

“这真是决定生死的四十分钟啊...”我坐下来叹气说,“最好把敌人想机灵点。那么我们就要打二十分钟左右。我认为我军必须要主动出击,让他们先手我们未必会活下来。”

“同意。”

“那我就回岗位了。”我向他敬礼,他也回了个礼:“去吧。”

“是!”

我爬在船孔边,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已经有一艘船漏出了实像。我拿枪瞄准着,400米,300米就是进攻范围了。

300米,裸眼射击,这听起来就很疯狂,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瞄准着甲板上一个士兵的头,又往上移了一点,因为海风会影响子弹的行径和准度。

三点一线,我手中的枪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我能清晰地感到所有人的脉搏,但是目标的脉搏在我的心里面像是战鼓一样咚咚响。一到了三百米的范围我就射击,所有炮弹向前齐射,我望远镜看着目标,那个人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喉咙,随即泯灭在炮火之中。

“真棒!他妈的,就跟蝙蝠死死地咬住了对方的喉咙一样!”中尉好像也在看,在指挥室破口大骂,“向一点钟方向偏转!”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重复着中尉的话,我按着帽子跑到甲板上又瞄准了那边的炮手,那个炮手正在怒视着我们——我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也许是感到羞愧,又也许是惊讶到恼羞成怒的地步,因为我们的位置跟情报上的位置完全不一样。不论他在想什么,他毫无疑问地想要杀了我们。

我扣下了扳机,他的脑浆迸射到了身后的木板上,而他们打出来的炮弹被我们灵巧地躲开了。那个比喻真不错,像是蝙蝠正中要害,细微而致命。

“左侧十一点钟方向发射!右侧转向两点钟方向发射!”他拿着望远镜说,“旧炮归旧炮,打人倒挺好用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救援还有——22分钟。

忽然一发炮弹打中了船尾,全员几乎都震动了一下,不过还好稳住了。

“快去修!”中尉喊着武田一郎,武田一郎立刻跑了过去,他负责船上的紧急维修工作。大庭一直死死地瞄准着对方,一声令下之后他立刻点火,但对方也不甘示弱也对着我们开炮,一颗铅弹活生生砸死了他旁边为他装弹的人。

我赶了过去,他一边自己抬着炮弹一边对我破口大骂:“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滚一边狙击去!”

“狙你妈个头,五十米距离炮弹比子弹管用!”我大吼,“注意隐蔽!”

我把他按了下去,一颗炮弹直接从他的头皮上划了过去,我都被吓了一跳。

“五十米距离不应该打的更狠了吗?”他的耳膜被爆炸声炸出了间歇性耳鸣,只能扯着嗓子吼,“给我滚!”

我看了他一眼,立刻抬头把刚刚发射炮弹的敌人打穿其胸膛,立刻跑到船舱,一点一点地狙击着对方船舱地下止损的人和炮手。

“士兵,外面的状况怎么样了...”大臣胆战心惊地。

我愣了一下,把身上的甲胄直接脱了下来递给了他:“你绝对不能死,因为你是拿着他们遗书的人!全死了你也不能死。”

他一脸懵地看着我,我穿着单薄的衣服就冲回了甲板,中尉都开始用狙击枪反击了。“再坚持十分钟!十分钟援兵就到了!”他大吼,“向后退!不要让他们登船!”

但船并没有动,他立刻跑到了控制台上才发现两个控制员已经被炸死了。

“你来指挥!我来操作!”他跑到了控制台上,“我死了你来指挥,你死了大庭来指挥!”

我点了头九跑了出去,一发炮弹直接打到了船尾,我想到了武田还在那里就立刻跑了过去,看到了拖着血淋淋的半截腿的武田,他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弹片插中了他的胸膛里,我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别睡,睡了就他妈醒不过来了。”我拿出了吗啡扎在了他的身上,他痛苦的表情稍微缓和一点了,转向我喃喃说:“我要死了...”

“死你妈个头,”我背上了他,把他放在一个较为完整的阶梯上,“别睡。”

“谢谢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能体会到他的身体在逐渐变冷,我拍了他两个巴掌,他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眼神,这眼神真让我觉得讨厌。“真讨厌...”我松开了他,“别在我面前死,我会忍不住把你的四肢和五官都切开,死也不会给你留个全尸,”我提上了枪,“你也只是比我先走了那么一步而已。”

“你后悔吗?”

“死人就别跟我谈哲学。”我转过头去,但静立了一会儿,还是转了过去,“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老大叔。”我就跑回了上面的甲板,随后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枪声从他那里传来,我没有回头而是跑到了大庭那里,他的手膀子被穿了两个孔,完全是拖着手拿炮弹。

“武田死了吗?”大庭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脸,我点头:“他临死之前还打了一针吗啡,”我端着枪瞄准着,“你要吗?”“老实说不要不行。”他从我口袋里掏出了一针吗啡打在了那个手膀子上,他长吁了一口气,“舒服多了,真想过了这一关之后去逛一下窑子。”

“不去娶一个媳妇吗?”

“老实说我很讨厌做选择题,选了这个就意味着要放弃那个,错了你一分都别想得到,”他说,“主观题的可塑性要高得多,因为它就在你的脑子里面,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没准可以捞两分。”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下,又哈哈大笑。对方的船仅距离我们十米,可是我们活着的人只有不足十人。“新,回学校看看吧。”他站了起来,推开了我,这时我才发现只有一发炮弹了,我帮他端起了炮弹,他瞄准着说,“老师很想你啊。”

“白痴。”我笑骂,“发射!”在发射的一瞬间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鼻子,贯穿了他的脑子,碎片的震荡完全让他的脑子成了一个豆腐脑塌成一块。他临死前看了我一眼,我也没说什么,看着他的手画着什么东西——他的手全是血。直到他的手完完全全画了一个饭团,这才撒手人寰。

“怪不得觉得你挺亲近呢。”我苦笑,爬在地上免得打中我的要害。我一步一步地爬到了控制台边,中尉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让自己更清醒点——原来他的胸部早就中弹了,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死了。“还有几分钟援军到?”他问。“你自己没有表吗?”我愣了一下,连忙赶了过去翻过了中尉的脸,这是一张连恐怖片爱好者看了都会做噩梦的脸——他的半边脸被弹片削没了,露出了可怕的牙床;两只眼睛也没了只剩下一堆黑洞,恐怕是被烧没了吧...天知道他怎么坚持下去的。

“Such a lovely face(多么可爱的脸).”我喃喃地说。

“说话!说话!我耳朵还能用!还有多久!”他急的怒吼。

“六分钟。”我咬字清晰,平静的回应他。

“还活着多少人?”

“包括你在内,还有我们三个确定还活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实话。

“士兵,交给你最后一个任务,”他风轻云淡地说,提出来了一根烟,“请,务必保护好大臣,他是我们活着的最后证明。”

“我知道。”

他忽然转向了我笑:“对不起。”

“我还没受伤,你也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我说,“不过我马上就要死了。”

“还是好遗憾啊...没有守住。”

这艘船千疮百孔,沉没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我也点了根烟笑出声,他倒有点震惊:“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声?”

“我又没什么,什么公子哥,什么太子兵,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一袋会行走的钱袋,”我笑,掏出了遂火枪,故意发出了很大的掏枪声,“虽然我挺遗憾地,但是我也不后悔。我也从来没把看成是什么公子哥过。”我说着说着一发遂火枪打穿了中尉的头颅,临死之前他还是微笑着面对我。

“战争啊战争,去他妈的战争。”我走过去,搜着他的身,把他的袋子照片什么的都放在身上,自己走了出去,“永别了,安西小次郎。”

我悄悄地走到了船舱,大臣的半边身子都浸在水里,但他两只手都抬起来免得信封被水打湿。

“跟我来上面装死。”我小声的对他说,“我们这艘船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其他人都死了。”

“我...我知道了...”他点头,我拉着他的手悄悄地走了上去,敌船正在架着桥梁准备登船。

“嘘...”我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脸上都抹满了血,“给我趴好咯!”

他伏着身子爬在残缺不堪的尸体旁,盒子被他死死抱住。我把一个尸体扔到了他的身上,把自己的脸也抹满血,也趴在了地上。

“还有三分钟援军就到了...”我心里静静地想。

“这艘船的人都是英雄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登上船感叹说,“被两艘船夹击还能重伤一艘船,还有意的降低了速度,拖了大概五六分钟希望援军能赶到。”他又哼哼地笑,“不过他们没有料到他们的援军已经被我们六条战舰拖住了啊。”

我操...我心里一惊,但根本不敢动,而是死死地盯着大臣,大臣得知援军无望后就浑身发抖,我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动。

“给我找,看看这艘船上还有没有活人,找到了活人我要请他喝茶吃饭,再给他放回倭国。”那个长官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

士兵们都用脚一个一个地踢开了尸体,天知道抓到了活人后他们会怎么搞。

士兵们渐渐地靠近了大臣,我手中的遂火枪和刀都蓄势待发。

他们踢开了大臣上面的尸体,用手把大臣翻回了正面就发现大臣手中的小盒子。两个士兵感到惊奇,就想硬生生把盒子夺走,但大臣把箱子勒得死死的。两个人当时就傻了:“听闻过死人的肌肉僵死跟铁棍似的,没想到是真的。”其中一个人拿出了刀,“里面藏着的莫不是什么宝贝?待我把这厮的手臂砍开看看便是。”

我立刻暴起,用刀直接砍下了二人的手臂再补了一刀胸口,二人喷血至死。

“君若倒戈卸甲,我便以礼来接。”他们的长官也拔出了鬼头刀。

“算了,我们是敌人,没有信任的基础。”我用遂火枪打爆了一个人的胸膛,那个人的胸口立刻出现了一个空口子,“我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方式来杀死对方,对吧?”我放了一堆火药进去,又用铁棍杵了进去填充火药,“你为你的国家而战,我为我的国家而战,这很正常,也很简单。”

“你们的援军到不了了,不投降今日便会命丧于此。”他说。

“说的我投降了就不会死似的。”我拔出了太刀,把一个刚刚一直在悄悄地接近我的人的枪管砍下来后上挑豁开他的胸膛,再切下从左胸到右胸砍下来将其击杀。“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我大声嘲讽,又盯了一眼大臣,他早就脸色惨白了。

“你,要保护这些信封。”我笑,“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写一封。”

“我觉得我...已经没必要写了。”他用手帕擦着汗,“我那么...懦弱,那么没用...敌军打过来我也只能发抖...”他的眼睛不敢正视我,“但是我也不会投降的。你也不要去送死,让我尽了这最后的道义吧...你可以拿着盒子走,但是我绝对不走。”

我看着这个表现得很懦弱的男人,笑了笑,直接蹬了上去杀死了一个人,他的血溅出了六七米,大臣大惊失色道:“你疯了!不可以!”

我没理大臣,抬起刀正眼怒视着他们,他们都拿着枪指着我。

“为什么你就那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对方的长官尊敬地问。

“我没有什么道义...但我想...”我说不出话了,只是看着他,他也冷冷地看着我,一发子弹打了过来,但是我硬生生地用刀切开了子弹冲了过去,想要直接杀死他们的那个长官,几发子弹洞穿了我的身体,我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我根本没想着停下,只要将了对方的军...

我看着我的胸口被刀直接贯穿,那个人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直接腾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铁板上,咳出了鲜血,意识逐渐丧失...

我要死了吗?...算了,能活到最后已经算是福气了。

我想过会死,但没想过会那么快...我忽然心中生出不甘。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没用?不光看着自己的灵魂渐渐逝去,还眼巴巴地看着友人一个一个在自己年前去死,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有回答他,不过我心里确实是这种感觉,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告诉他。

“说话啊!废物!”他扇了我一巴掌,我睁开了眼,但我的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只有我眼前的那个人是彩色的——那个人就是我,但是气质上又和我些许不一样。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捡起了刚刚被震到地上的刀递给了我:“拿上它,你就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下一刻我完全醒了过来,他们本想走过我的身边,但是他们被我完全完全吓住了——伤口快速愈合,而身体里的子弹被肌肉一颗一颗地挤出来,在地上发出了咣啷的声音。

他们说出了在我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的一个名词——怪物。

他们颤抖地看着我:“怪物!”“怪物就怪物吧。”我挥了一下手,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我不知道里面通向何方,但我相信它一定能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我通过黑洞直接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切碎了四个人的身体,他们连忙向我开枪射击,但子弹被我一刀一刀地切开了,当我想到他们面前时我的面前又出现了黑洞,我冲了进去掐碎了那个正对着我的人的脖子,又上挑哈哈大笑着切开了他的头,再用燧火枪打起了我右边的人,他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快射击!快打死这个怪物!”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喊道,其他几十个人跟战胜了恐惧似的艰难地抬起了枪开始乱枪打鸟,我折跃到了他的面前笑了一声,早已扭曲的骨爪一把抓住了他的头颅,拧碎了他的头骨后甩了出去,然后又折跃到了每一个抬枪准备杀我的人,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变成我的刀下鬼。

“快跑!”一个人向着我冲了过来,对着后面的队友喊着,他拿着刀的气势像是狮子一般,一刀斩下来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向后撤了一步,他趁机上挑砍伤了我的左肩,他喜形于色便继续追击,我随手从黑洞里拿出了我在临行前给家美的刀和他对峙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伤口愈合。他自己都懵了一下:“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我笑了一下,冲了过去用双刀弹开了他的刀,一口死死地咬在他的肩膀上,这么做在当时完全是我的本能反应。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肩膀上喷溅出来,暖洋洋地浸过了我的身体,最后像是甩垃圾一样猛摇头甩开了他。清军那时看见我就像是看见阎王爷一样疯跑。

“快跑啊,快跑啊,跑到天涯海角...又跑进了妈妈的怀里就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宁,不过一听到皮鞋声就会魂飞魄散,”我手里拿着双刀轻笑,折跃过去捅穿了一个人的心脏,“大概还有...70个人。”

“都别跑了,跑不掉的...”那个长官脸色惨白,“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可是看样子我死得了吗?”我折跃了过去拔刀杀死了五个人,刀剑的清音响彻天际。这是单方面的杀戮,不是一个公平的战争。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阵,残视之时他们都被我的刀砍成了碎片,他们的刀和枪被我切碎,他们只是一堆鱼肉罢了——他们的身体支离破碎,而神速斩的神速让人想起古代时的剑圣。打过来的子弹要么被我躲开要么就切开,每一个开枪的人都死了——上一秒在开枪,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尸体,每一刀都砍出了浓郁的血墨,此刻他们从刀俎变为鱼肉,变成这世界上最血腥的血墨画中的一部分。我的衣服上全是他们的血,红得令人害怕。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一个士兵跪了下来,乞求道,“饶我一命!”

“士兵啊士兵,你要为你的国家而战死啊。”我踩着他的肩膀用燧火枪打爆了他的头,我望向前方时他们全都跑到了自己的船上,他们的长官惨叫说:“快走!快走!这不是普通的人类!这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兵分两路!快快!!!”

“嚯,真以为自己跑得掉了啊?”我折跃了过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跳船——比起死在刀下,还是葬身鱼腹还尚有一线生机。

“来吧!士兵!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我用流利的中文对着不知道是跑还是留的士兵和依旧坚守岗位的士兵说,“把所有逃跑的人都杀了!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他们是逃兵,本就应该死,你们只不过是在自行执行军令罢了。”我又折跃到了一个用枪指着我的士兵面前,用手直接插进了他的口腔,“是或者不是,就看你们了。”

“是!...是!”他连忙点头。我这才把手伸了出来,如果他不答应我倒是不介意我撕开他的口器。

我记得在当时我都一个一个地用了非暴力的手段询问其他人,我原以为有人会想着为国而死而不答应,但是他们居然全部都答应了。我当时就想着为什么对方的骨头那么软真就投降了,但是在后来我才明白一个人没有归属感是多么可悲,弃船而逃的人认为自己没有必要为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卖命,没跑的人觉得弃船而逃的人就是扔下了他们逃命,自己也知道国家要完蛋了,国没了,家没了,朝夕相处的队友也走了,每个人都知道国家甚至会因为炮弹的问题而互相掐架闹得鸡犬不宁。

当我见到他们的长官的时候,他们的长官在船舱已经写好了遗书,看见我来了还是不慌不忙地整理着文件:“我从来都没见过怪物,但是我今天见到了,这说明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不够啊。”

“世界上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我说,“你们的国家,清廷要被灭了,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国家送命呢?没必要的。”

“吾生为清官,死亦当为清魂,”他看着我说,“我尝告诫太后及言官,虽其不听,但仍旧发放俸禄。吾食清禄,享清福,此吾帝赐吾也。陈胜于大泽乡曰:‘等死,死国可乎?’快哉,快哉,死国可乎。”他一点也不急地掏出了枪,我愣了一下,连忙制止他,但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向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现在写到这件事的时候依旧震撼我的心灵。今天我见证了伟大的人类的伟大,也见证了卑劣的人类的卑劣。

我回到了那艘船上,脱下了身上裹了层血的衣服在海水里面沐浴。虽然船的上面破不可堪,但是底层没有中炮,所以没有沉没的危险。我看着迎风飘的桅杆,还是像战前那样静寂,只不过船上全是死尸。

我忽然想起来了大臣还在船舱底下,便抓起一件比较完整的衣服穿上就跑了下去,结果用眼睛直接看还找不到,我仔细听才听到了他在一个杆子后面,我走了过去他双手颤抖着举着枪,我连忙举起了手:“别打我!自己人!”

“啊.......”他仔细看了一眼才长吁了一口气,扔开枪靠着墙直接嗦了下去,脸色慢慢才恢复红润。

“我来晚了,现在去请求支援把你我给送回去。”

“你接下来还打仗吗?”

“不打了,这辈子都不打了。”我把刀插回了腰间的刀鞘,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强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尸体,拖着身子走了好久才到指挥室,仿佛走了一年。

“喂。”我接通了电话,那边死寂一片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是,春日野新。指挥部是不是被炸了?”

“啊!!!你没死啊!!!”那边的父亲尖叫着说,吓得我把电话差点扔开了,但是当我再次接电话的时候那边是欢呼一片,我愣了好久,原来真的还有一批人在乎我们的生死啊...

“报告,伤亡情况。”

“我们这边只有我和大臣还活着,对方被我放回去了一批人。”我说,我沉默了一会,“你他妈放不放我回去啊!”

我和大臣等了四五个钟头才看到我们这边的船从日本那个方向开了过来,当时已是披星戴月。在登船时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这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内脏和血液涂满了整片甲板。

你得救了吗?不,所有人都没有得救。

同类推荐
  • 帝将书

    帝将书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台是这里的游戏规则,虽无雄厚的背景但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终有一天定会登上巅峰拥有改天换地之能。本书没有移星换斗,天崩地裂的异能,有的只是“忠,孝,,仁,义”和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既然世界就是舞台那便没有绝对的主角,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们就是主宰。
  • 风起金戈声

    风起金戈声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战争,为了自由,为了荣耀,为了权力,为了信仰。功成万古枯,英雄难白首。天澜长风起,送来金戈声。
  • 战争的荣耀

    战争的荣耀

    一生戎马,他回头展望,却是尸山血海,枯骨无数。他本是一平凡之人,享受生活,不知战争是何,然而世界的残酷,却总是让人身不由己。无数的磨难,无数的事实,让他明白,只有战争才能结束战争,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任人欺凌!于是,他踏上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道路,在与无数名将的交手中成长,在剑与杀戮之中展开征服!耶萨米尔人的内战,崛起的东方帝国,幅员辽阔的游牧部族,野心勃勃的圣教联盟,在逆境中求生的北方蛮族···一切的一切,等你来看!
  • 楚王重生

    楚王重生

    史书记载,西楚霸王项羽在乌江边拔剑自刎,分尸为五,一代枭雄惨死于此,实在悲壮。可谁知道项羽在死前看到了什么?系王莽之事,难免生出许多遐想。
  • 霜雪千年名字重复

    霜雪千年名字重复

    这是一篇忽然兴致涌起写的小说,和我以往风格不同,不修仙,不中二
热门推荐
  • 死亡曼陀罗

    死亡曼陀罗

    破旧斑驳的校医院,帅气但胆小的校草,聪颖却体质特殊的普通女学生,一个冷血无情神出鬼没的杀手,还有那个下手后会留下一朵曼陀罗的噩梦……惊悚的校医院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里面的东西又是什么?还有那具血肉模糊的腐尸和无数朵诡异的曼陀罗,会成为他们唯一的线索吗……
  • 大明帝业

    大明帝业

    本文不够严谨,入坑需要注意被坑死,坑死了不算作者的.本文属于硬穿一个身怀着救治明朝理想的宅男穿越到大明后成为信王的故事。细节不合理还请不必计较,就当看架空历史吧。
  • 穿越之大唐奇缘

    穿越之大唐奇缘

    贞观年间,女娲娘娘闲来无事,想看看人间儿女过得怎样。忽听有海中精灵在唱歌,歌声凄美,如泣如诉。原来是个美人鱼在海边沙滩上伤感地哀怨,诉说水族太苦,请娘娘把他们变成人,去世间走一回。女娲娘娘把他们变成了美男美女,各个身怀绝技,穿越到唐朝,辅助君主安邦定国,少不了一连串啼笑皆非却又惊天动地。--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晓组织的继承人

    晓组织的继承人

    重生在火影世界,李骁见到小南,弥彦,长门。开团的晓,会告诉你什么叫社会的毒打!有我李骁便有天!
  • 魔法与冰火之战

    魔法与冰火之战

    剑与魔法的世界,实力为尊,拳头大才是真理,可是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却阴差阳错的被东方红叶得到,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欢迎来到异界,我是东方红叶。
  • 凹凸世界之旅

    凹凸世界之旅

    穿越就罢了,穿越的居然是凹凸世界?天哪好鸡冻!等等……穿越不都是应该有金手指的吗?我居然……
  • 凡人意识

    凡人意识

    什么是意识?是所有生物都拥有意识,还是人类独有?察觉杀气果断反杀,遭遇GANK提前离开,意识存在万物之间。在不断萎缩的世界反面,少年背负起旧神的灵龛,从灰暗的历史中走了出来,决定带给凡人们新生。
  • 药神冷后

    药神冷后

    君宁隐姓埋名时遇到了一个怎么也摆脱不掉的粘人精。秦聿在隐姓埋名时遇到了自己寻找许久,念了许久的姑娘。最后,费尽心思将姑娘娶回了家。多年后“爹爹,娘亲为什么不要我?”奶娃娃哭诉,眼里盈满泪水。秦聿眼底划过一抹沉痛,“你娘没有不要你,她只是不要我,是我牵连了你。”奶娃娃委屈抱怨,“呜哇……爹爹,都怪你。”秦聿:……迫不得已君宁抛夫弃子,可这传言是怎么回事?北凉太子为报复离开的太子妃虐待小殿下。北凉太子不让小殿下穿男装,日日打扮成精致可爱的女娃娃。北凉太子,北凉没了太子……
  • 隐藏在路人中的小兵

    隐藏在路人中的小兵

    小兵没有当过兵,但他却卷入了一场不得不参加的战争,这场战争的原因竟是因为他身体里有一个仙人的两丝残魂。两丝残魂分别在袁成和他的身体里,在他们死去的同时,上天选择了让小兵复活,并让他掌理凡务,谓之其曰:天选之人。不然,小兵就得死......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