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越是往西边走,便越是像极了深山。
在很远处眺望,只有那厚厚的野木林中央镇着一座很高大的山,四处都是绝崖断壁,不少残崖都盈满滑漉的藓绿,那依山而旺的野草蔓延无绝,看得出,人迹罕至。
自打往了那片深山老林走,越走越是少了路。空腾鸟瞰,那片幽林莹莹,仿佛有一股似见而非见的雾气,升腾萦绕,张弛徘徊。
蓝田回过头东眺望一下,西张望一下,寻找着自己认为可以顿足的场景。
越走越深,越攀越高,一路上祝瑶台时不时的都勾勾话,蓝田偶尔也应回应回。
这儿的树都很古大,密密麻麻连成阵势,树的躯干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蓝田抬头已经看不见蓝天,只有朵朵光柱从成片的树缝里吝啬的倾斜下来。
“确实好容易迷路。”祝瑶台看着这周遭古朴成荫的草林。
蓝田从地上捡起了石子,在巨树的厚藓上印画起了符号:“尽量不破坏树皮,咱们做些符号吧。”
画完,又拉着两簇茂密的野草枝打了个像牵手一般的结。
“这是啥树呀,长这么大!”祝瑶台呆呆的望着。
只见方圆数百米,树木都高得出奇,有擎天蔚阴之势,浓浓的盖住了大地。
“不晓得,看起来好像是杉树,但仔细看又不是。”蓝田擦了擦鬓边的汗水。
“哎哟我去!蓝田,来来来,给我照一张相。”祝瑶台伸开双臂,但是古树的直径太宽,起码得三个人才能抱得过来,祝瑶台就像挂在树边一样。
“无聊...”蓝田接过祝瑶台递来的手机,拍下了欢乐多的祝瑶台。
祝瑶台哈哈接过手机翻开:“真帅,这方圆几十里地估计也找不出比我更帅的男人了。”
蓝田没理会他,拖着步子继续缓缓朝前方走。
“蓝...蓝...蓝田...你...你看看这是什么......”祝瑶台盯着手机有些疑诧。
蓝田高着头颅,接过了手机:“什么?”
祝瑶台凑过身,手指在相片上比划着放大:“你觉不觉得...后面这丛叶子...好像...”
一个人!
只见照片里,祝瑶台身后远远的地方,山岩处那片浓密的叶丛里恍惚有一个人形轮廓,画面光线并不充裕,有些渣像素,泛着墨绿。
蓝田看了看照片,再抬头看了看方才祝瑶台拍照的那颗古树后,山岩确实被一片厚密的叶子给掩挂着。藤蔓交错,枝繁叶茂,深浅多层,轻轻微风一吹,就像古人的联袂一般,迎风微颤。
有些藤蔓的绿叶仿佛勾勒出了一个妖野的影子。
“大自然就是这么瑰奇,鬼斧神工。确实有些像一个人。”蓝田眼里露出笑意。
“真是个艺术家...”祝瑶台刻意营造的氛围被瞬间击破,有些无趣。
“走吧,美术,就是要发现,就是要有想象力。我觉得你挺有天赋嘛。”蓝田带着微笑,轻快的一个小跃步,走了开来。
“噗窣,噗窣。”那山岩的树叶划过一道暗影,晃晃动了起来,俩人都回过头意外的看着。
砰,从里面钻出一只松鼠。
黑黑灵亮的眼睛,一抖一抖的小鼻子,微微的龅牙,蓬松花纹的大尾巴,跳在地上憨憨的看着他们。
“哟呵!这地儿生态环境还可以呀!还有这小东西。”祝瑶台张着笑嘴逗着这松鼠。
“真可爱。”蓝田掏出了相机,咔咔给它拍着照来。
这松鼠恍惚也不怕人,张着个大黑黑的眼睛,一会好奇的盯着蓝田,一会盯着祝瑶台,来回游走,上下打量。
祝瑶台伸出指头像逗猫一样,两步走上前去。
这松鼠恍惚也怕人,往后一腾,大尾巴飘飘忽忽,警觉的保持着离他们几步远,敏捷的又是正身又是回头,观察着他们。
呆伫几秒,松鼠猛一回神,溜溜的窜回了山岩的林叶里,滑滑的身影,就像搽了一身油般。
两个年青人嘻嘻哈哈的,渐渐离开了这里,往西面更深的地方走去。
远远的高枝上,野野的黑缝里,无力的小风中,忽然好似多了许多眼睛,无形的监视着这两个年青人。
在最深最暗的地方,仿佛有一双眼最为压抑,轻荡恍惚,无处不在。
那藤蔓绿叶勾勒出的妖野身影,随轻风拂止,渐渐透进了茂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