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空原茫然地在云德殿外踯躅,他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云德殿外面已空无一人,赤空原心内彷徨无助,他匆匆去云霞阁找妹妹赤小柔。
赤小柔刚小睡了一觉醒来,瞧见赤空原脸色惨白地进了室内,也不理会侍从在身后的阻拦。
赤小柔坐在榻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奇怪地道;“原哥哥,你怎么了?”
赤空原惨然道:“小柔,大哥被软禁了,还削去了继承权。”
“什么?”赤小柔惊跳而起,光脚踩在地上,愣愣地望着赤空原。
“刚刚,堡主下令把大哥软禁起来了。”赤空原又说道。
“为什么?”
“他们说大哥不是堡主的儿子,是先堡主的儿子,他们还在大哥和先堡主的病症记录中找到了证据,胡全也被关进大牢了。”
赤小柔猛地坐了下来,喃喃道:“怎么办?那怎么办?”
赤空原蹲下来握住她的双肩,坚定地说道:“刚刚我在云德殿外仔细想了想,这一定是三哥的阴谋,刚才,就是他指责的大哥,证据也一定是他找人伪造的,小柔,你一定要救救大哥。”
赤小柔不相信地看着赤空原:“是三哥做的?”
“对,你想,若大哥不能继承堡主之位,谁最有可能继承?我一早就知道三哥会做出些什么。”
赤小柔摇头:“不,我不相信,三哥不会这么做的。”
赤空原使劲摇着她:“是我亲眼看见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赤小柔忽地站起来:“我去找他。”
她三两下穿好衣服,赤空原道:“你记住,千万不要对他太厉害,别惹他生气,要好好地求求他。”
赤小柔没吭声,她飞快地走出云霞阁。
走在路上,她的眼泪不由流了下来,她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原哥哥从未骗过她。
云衡阁外站着两名侍卫,赤小柔擦干眼泪,挤出笑容,对侍卫笑道:“三哥在吗、我来看看三哥。”
侍卫点头答:“在的。”侍卫打开门,赤小柔走了进去。
赤高岩住的惠苑房门紧闭,门外还站有侍卫,见赤小柔过来,拦住了她:“三少主政治里面休息,交代不准有人打扰。”
赤小柔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拦住我?哪次我不是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让开!”
侍卫依然拦在门前,低头道:“请九小姐恕罪。”
赤小柔大声道:“赤高岩,你出来!你为什么不见我?”
屋内无人应答。
赤小柔只觉又委屈又难过,泪水又流下来,她边哭边道:“三哥,求求你,你开开门,求求你。”她不停地说着,一遍遍地重复。
过了好大一会儿,听得屋内有人叫道:“进来吧。”
侍卫打开门,赤小柔走进去,还不停地抽噎着。
赤高岩伸出手:“瞧你,脸都哭花了。”
赤小柔侧到一旁:“你为什么要害大哥?”
赤高岩一愣:“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害大哥?”
“你找人陷害大哥,说他不是爹爹的孩子,害得大哥被软禁起来。”
赤高岩叹道:“怎么会是我做的呢?林大散出的消息,父亲已经知道了,胡郎中在病症记录上的证据,父亲也全部知道。我就是不说,父亲也不会饶了大哥,甚至有可能会偷偷杀了他灭口,我说出来,也是为了救大哥一命。这件事让父亲颜面尽失,大哥凶多吉少,只能在众人面前让父亲说出软禁大哥,大哥才可能捡得一命。你放心,等父亲的怒气消些,我必定向父亲多多求情,争取让父亲取消大哥的禁令。”
赤小柔被他说得呆住了,不错,父亲必定十分生气,她本想随后去向父亲求情,此时也不由退缩了。她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不禁大声哭起来。
赤高岩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她哭花的脸,想起十多年前。
那时他才七、八岁的样子,他和赤林山、赤水阳一起练习射箭,他一连射中几次,欢喜得跳跃不已。
赤天蛟来了,他跑过去带着殷勤的笑指给他看自己射的箭,但赤天蛟看也不看,只和赤林山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水在眼中打转,但他倔强地步让眼泪流下来,一扭头跑远了,听到赤水阳在身后叫他,他没有回头。
他跑了一会,看看周围没人,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他不知为什么父亲不喜欢自己,开始他想着是自己不好,于是便更加努力学习功课和功夫,可是,父亲还是对他不闻不问。他现在明白了,就算自己做得再好他也不喜欢。
他哭了一会儿,身后有个软软的声音传来:“你……你把我的花都扯掉了,我要告诉哥哥。”
他来不及擦到脸上的泪水,吃惊地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他知道她,她是他的妹妹赤小柔,但她不常出来,所以长这么大他们其实没见过几次面。
她穿着粉色的裙子,眉头紧皱,眼睛看着他的脚下。
他低头看去,见自己竟然把眼前的花朵都揪了下来,花瓣落满一地。
赤小柔噘着嘴,还在不满地说道:“看,你看,掉了那么多花。”她抬头看见他满脸泪水,不由张大了嘴:“你……你哭了?你别哭啊,我……我就是看见我的花……”
她迈着小小的步子奔跑过来,一把抱住他:“你别哭了,我不要那些花了好不好?”
他擦掉眼泪,她歪着头问他:“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他不禁笑了:“我是你三哥啊,我们见过的,你一定是忘了。”
“哦。”她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又拉起他的手:“你是我三哥啊,你为什么哭呢?”
他不出声。
她继续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弄脏了衣服害怕被骂,对不对?”他看看自己的衣服,身上有着几块污渍。
远处传来呼唤:“九小姐,九小姐,你在哪儿?”
她急忙放下他的手往前跑去,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冲着他笑了笑,便跑走了。
他一直记得,在他最难过伤心的时候,她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没人关注。
因此,他心里把她当作亲妹妹,可是,如今为了堡主之位,他不得不伤害赤鸿广,他知道她伤心,但他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