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和霓虹一起说话,一起练功,穆云觉得心情逐渐开朗起来,往日的伤痛似乎已离她远去。
穆云和霓虹又在练功,蔡兴匆匆赶来,焦急地说道:“帮主,糟了,赤云堡的人找到我们了。”
霓虹惊讶道:“我们才搬来这里不久,他们怎么知道的?”
蔡兴神色凝重:“是跟着高大壮一起走的人找过来了,他说高大壮让他带信,他到我们以前的地方去,见我们已经不在那里,就在山谷中找了好久,这才找到了我们。”
“带什么信?”
“哼,我看了信,高大壮竟然在信中说让我们赶快归顺赤云堡,又说赤云堡怎么怎么好,赤高岩又是怎么怎么好,还说我们误会赤云堡了。”
霓虹不解:“高大壮走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我是不可能归顺赤云堡的,他又送信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赤高岩让他送的?”
“帮主,我看这里也住不得了,不管高大壮是什么意思,但这个人回去后,若是对赤高岩说出我们的藏身之处就糟了。”
霓虹点头:“你说的对,高大壮可能是一片好心,但赤高岩可不一定,谁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
蔡兴忙道:“我这就带兄弟们赶快去再找地方,我们要尽快搬走。”
“好,那个送信的人呢?”
“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霓虹道:“我和你一起去找,这次要找个好一点的,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太阴凉。”
霓虹柔声对穆云说让她好好练功,便和蔡兴一起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时常带些兄弟出去,有时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穆云闲来无事,从早到晚地练功。一日,她练过功夫,已是三更时分,她走到自己的住处准备就寝。
这几日,霓虹又让人凿了一个山洞给穆云住,离她的住处不远,洞口栽种了一棵矮矮的树,树枝凌乱伸展,刚好遮住了洞口,从外面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山洞。
穆云拨开树枝走进山洞,推开内室石门,看到她的铺子上铺着一个厚厚的新的狐皮毯,心中一喜,心想一定是霓虹从外面带回来的,正要去找霓虹,又想到她这些天不住奔波,想必十分劳累,现在这么晚了,就让她好好休息,还是明天早上早一点再去见她吧。
在天狼帮这么多天,她每天都很开心。以前她以为土匪都是满脸横肉很吓人,现在发现他们并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样,他们对她彬彬有礼,非常礼貌。还有霓虹,穆云到现在都感到神奇,霓虹看起来是那么温婉,竟然管着天狼帮那么多人。
她把脸埋在温暖的狐皮毯中,带着微笑甜蜜的睡去。
睡梦中,穆云觉得浑身燥热,她迷迷糊糊地想:这狐皮毯真保暖。
一股不知什么气味钻进了鼻孔,呛得穆云咳嗽起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惊呆了。
火,洞中起了好大的火,浓烟滚滚,穆云呆呆地看着,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忽然,她觉得腿上一痛,低头一看,身上的狐皮毯已燃起来了,穆云忙推开狐皮毯,忽地站了起来,不是梦,这是真的,真的着火了。
穆云大急,高声叫着:“着火啦!着火啦!霓姐姐,着火啦!”
没有人应答。
穆云慌忙往外冲,内室门口已被火封住,还不住有烟涌进来,熏得穆云几乎睁不开眼睛。捂住口鼻试图冲出去,可还没走到洞口,就被火舌灼得不得不退了回来,洞内的烟越来越多,穆云只觉嗓子又热又痛,却发不出声音。她一次次地往洞口冲,又一次次地退回来。眼看内室已被浓烟填满再无立足之地,她不由惊骇地想:难道,她就要死了么?
穆云紧闭口鼻,胸膛剧烈起伏。她突然想起袁平波,他在哪里?如今她就要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他知道她死了,他会不会为她伤心?还是他早已经忘记了她,说不定此刻正在哪里过得风风光光的呢?泪水情不自禁流下来,很快又干了,到后来,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伤心而流泪还是被浓烟熏出的泪。
她又想起了家,想起爹爹和凤二娘,还有穆晴、苏遥、穆乾……想起所有她认识的人,他们谁也不会知道她就要死了,死在山洞中,还是被火活活烧死。
她突然打了个冷战,寒意从心底升起,她扑倒在地,心中充满绝望。
躺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洞口的火竟然渐渐小了,眼睛一亮,立刻挣扎着爬起来,脱下外衣包住头,就地一滚往门口快速滚去。
啊,她终于出来了。急忙扯下头上已着火的衣服,用力踩上去,火灭了,她捡起烧烂的衣服又披在身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中充满了树木烧灼的气味。
放眼望去,不远处霓虹他们住的山洞那边火烧得更旺,火势已连成一片,映得天空都成了红色。
没有人,天狼帮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穆云边走边叫着霓虹,她的叫声也消失在了噼噼啪啪的火声中。
没走多远,穆云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她低头一看,见是一个人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穆云颤抖起来,她看出来,他是天狼帮的人。
穆云急切地奔跑叫喊着,不时碰到地上一个个已经死去的天狼帮的兄弟。
她又惊又累大口大口喘着气,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狼帮的地方会着火?为什么地上有那么多死去的人?还有霓虹,霓虹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她不敢想下去。
她来到霓虹住的山洞前,大声地喊着,可是,里面却没有一点声音。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山洞,发现洞中的火已经熄灭,洞中没有人。她不禁松了口气,看来,霓虹没有在洞中。随即,她又提起一颗心,难道霓虹已经被抓走了?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要把天狼帮赶尽杀绝?
她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渐渐回过神来。山上已不能再待,穆云只得下山,下山的路也被阻断,她退回自己住的山洞这边,从还没有燃烧的地方小心地下山去。
山路陡峭难走,穆云走几步就会跌倒,她拼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双腿渐渐沉重,头也越来越晕,她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一阵头晕目眩,她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地,骨碌碌地从山上滚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