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发女子半合的眼皮阖上了。
莫倾希疑惑地撑起下巴。
这是活了还是死了？
微弱的光从她前面出现。
莫倾希兴奋地站起，跑到顾孟奚身边，问道：“好了吗？”
顾孟奚深吸一口气，同样高兴地回道：“好了！”
果然我还是很有天赋学习阵符的嘛。
莫倾希要往上走，被林酉拦住了。
林酉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的阵法不够稳定……”
她自己先走进了阵法：“我先试试。”
林酉的身影消失。
莫倾希感动的神色刚浮现又很快消失，恍然说道：“就算阵法传错了地或者阵法出错，她也不能把消息传回给我们啊？她这是要落单我们，先跑了咩？”
顾孟奚想了想回道：“她能离开说明这真的是一个传送阵法，不是别的像杀阵幻阵。也算试错了吧。你也去。”
在他们身后的蓝发女子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
莫倾希往前走，站进传送阵。
她的身影很快也消失了。
给阵法传输能量的灵石已经熄灭一个了。
这个阵法居然要耗费这么多灵力？
顾孟奚抓了抓头。
等他抬头，就见一眼的蓝色。
蓝发女子就在他低头的一瞬站到了他的面前。
站在了传送阵上。
啊？
啊？啊？
传送阵失效了！
她站那里就把另一块灵石的灵力给吸走了！
他又想起这整件石室都有符字，而符眼又在这个蓝发女子身上……
会不会他给阵法输送灵力，顺带着输送了大部分给蓝发女子了啊？
顾孟奚背在身后的手唤出了黑剑。
他看到了蓝发女子的眼瞳从原先的黑蒙蒙变为了澄澈蓝色。
虽然眼睛颜色是澄澈的，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浑浊。
依旧是一开始聚焦不成的样子。
她动了。
手动了。
向他拍来。
他向后躲过。
她没有停下。
一只手换过一只手地向他的方向抓来。
顾孟奚左闪右避，持剑一划，蓝发女子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但很快她又往前，没再躲闪顾孟奚手中再次举出的剑。
黑剑擦过蓝发女子的手臂，发出刺耳的声音。
“呲——”
顾孟奚有点懵，这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但他没有分神继续想下去。
他没有再顾忌什么，不把蓝发女子当人看之后，他下的手狠起来。
虽然他形象一直是乖宝宝，但是他在做各种各样的宗门任务之后也是斩妖除魔的老手了。
他的剑，忽然之间劈出剑气，带着剑势，压上蓝发女子的脖颈。
她诡异地身体一扭，避开了这一击。
顾孟奚再刺，她又和他的剑错过。
就和她知道他会出剑到哪里一样。
顾孟奚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
她预判了他的动作。
那……
顾孟奚出剑。
在接近蓝发女子的时候，剑转，他身动，从另一个方向挑勾。
她又躲开了。
顾孟奚猛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预判了他的预判！
不一定是她本身……
还有可能是覆盖整间石室的符。
一开始看到她身上缠绕的符字，他下意识认为这符是为了束缚住蓝发女子的。
但有可能，这些符字就是她身上的一部分？
如果她的眼遍布于石室所有空间，他一个外来者要击败她，太难！
还不如砸开石板。
也许还能重伤她。
蓝发女子很快奔向他来。
他和蓝发女子拉开的距离又被拉小。
看着她面无表情又灵活动作，和刚见到的时候判若两人的样子，他又想：
不会这里面的芯子已经换了一个吧？
此时已经刻不容缓。
他打住脑补。
在蓝发女子冲近的一刻，一跃而上，体内灵力被他抽蓄一空注入黑剑沉黎，朝天一刮！
汹涌的灵力如同开闸放水一般，哗哗而出。
一浪接一浪。
灵力接触的地方炸出一层又一层的符文。
但是裂缝还没有出现的迹象。
就几个眨眼的功夫，顾孟奚体内的澎湃灵力消耗一空。
他落地，快速调息。
蓝发女子清凉凉又断断续续的声音问道：“你……可……蠢？灵力……用完。”
顾孟奚没有回答他。
他灵力恢复很快，不用半柱香可以回到圆满。
而且……
灵力和魔气又不会相互干扰。
顾孟奚又掐起剑诀，同样的姿势，这次改灌魔气了。
蓝发女子面无表情的脸要裂开了。
傻了吧，爷道魔兼修！
顾孟奚惊讶地发现魔气的攻击力更大，符文很快噼里啪啦地销蚀。
口子？
石板的口子！
胜利者的微笑。
蓝发女子依然站在那里。
也露出了微笑。
生硬极了。
但不妨碍一直留一缕神识在警惕观察她的顾孟奚惊寒，他警觉地落地。
他脑袋乱七八糟地看着蓝发女子一只眼的蓝眼不受控制地滚成了黑色。
啥？
这啥？
然后蓝发女子左右手一起抬起。
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其他指指向手心。
右手握成拳头。
然后左手握成拳头。
右手五指伸展。
顾孟奚眉头跳了跳。
剪刀石头布？
据他所知，这个只在珞仙宗里盛行，外头都没人玩这个。
她两只眼都滚成了黑色。
蓝发女子又变成了可人矜持的善良女。
“你不要动，我摸一下你骨行吗？”
顾孟奚就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那我摸了。”
蓝发女子摸骨很快，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她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她的脸不僵硬之后显得十分灵动，顾孟奚可以清楚看到她脸上浮起的失望。
顾孟奚觉得黑眼珠子好交流，想跟她商量一下送他出去的事情。
只听见蓝发女子问道：“你十五呀？”
顾孟奚回答道：“对。”
蓝发女子涩涩地笑道：“你姓什么呢？姓司吗？”
顾孟奚说道：“我姓顾。”
蓝发女子怔然地问道：“那你的剑……是怎么来的？”
顾孟奚闷闷地回道：“我师尊送我的。”
蓝发女子明显失望淡去了，眼里还闪现慈爱的光，问道：“那你师尊姓什么呢？姓司吗？”
顾孟奚内心复杂地回道：“不姓司，她姓沈。”
蓝发女子愣住，喃喃道：“姓沈，姓沈……他……”
顾孟奚问道：“你是见过这把剑以前的主人吗？”
蓝发女子的双手藏在灰衣袖中小幅度地抖动。
“是呀，他拿这把剑杀了我。”
杀？
他杀了你，然后你还满眼含春地想见他？
活久见，活久见。
“他没杀成你吧，然后把你封印在这？”顾孟奚合理脑补。
蓝发女子眼神空茫地笑着：“谁都可以杀我，谁都杀不死我。”
我的灵魂不在此间。
我不论怎么死，都能复生。
